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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陶陶 「什麼?」薛氏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不嫁你?」 「她若不願,孩兒也不想勉強。」 「天啊!」薛氏無力地癱在椅上。「現在是反了嗎?怎麼你說的話我都不懂了。」 「這事有些複雜,孩兒會處理,母親不用擔心。」贏瑾蕭說道。「我這就去跟她談談。」 「到底是怎麼回事?」倪彩鵑一頭霧水地目送外甥離開。「她不想嫁他,他不想勉強她,那他為什麼親她?」 ☆ 葵月拿著銅鏡,臉蛋左右轉動,一會兒噘唇,一會兒抿唇。「痛痛的。」她抬手輕抓上唇。 「真是太可惡了。」想起贏瑾蕭的無禮舉動,她又惱又羞。「竟然咬人,跟狗有什麼差別。」 她放下銅鏡,右手托腮,贏瑾蕭走進來時,就見她在坐榻上神遊四海,三不五時還夾雜著幾聲歎息。 「想什麼?」 葵月回過神,對他橫眉豎眼。「你來做什麼!」 他好笑道:「這是我的房間。」見她自在地吃著核桃,他搖搖頭。「妳倒愈來愈有大小姐的模樣了,見了我還不起來。」 「反正你已經知道我是個冒牌奴婢,我還裝模作樣做什麼!」她冷哼一聲。 他在榻上坐下,兩人中間隔著憑幾,他順勢瞄了一眼几上的糕點,挑眉道:「妳倒挺會享受的。」 她沒說話,像是要故意氣他似的,拿了糖李子就口。 「我已經跟惠文說我們擇日就要成親。」 她差點嗆著。「你……你為什麼……」 「我不過是在圓妳的謊。」他自在地說著。 「我沒要弄假成真。」她激動地說。「兩個月後我就要回建州--」 「妳還是能回去,回娘家。」他明理地說。 她瞪他。「你是在說笑吧!」 「不是。」 「我不要嫁你。」 「為什麼?」 「我沒想過要嫁給你。」她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只能說荒謬。 「現在想也不晚。」 「又不是想我要吃什麼這種簡單的事,這是我的終身大事。」 「妳總會嫁人的。」他實事求是地說。「妳舅舅總會替妳安排婚姻大事,難道妳要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他講得愈是有理,她就愈不舒服,像要吃定她似的。 「至少妳見過我,跟我相處過。」他繼續說。 「我不會跟賣假茶的人結婚。」她回絕。 「妳是說那天妳在朝翠園喝的寶雲茶?」 她點頭。 「之前我以為妳是奸細。」 「奸細?什麼奸細?」她疑問。 「記得惠文來找我那天,妳走到我的院子嗎?」 她頷首。「你那時在懷疑我對嗎?」 他微笑。「之前就覺得妳不對勁,那次更加深我的懷疑。」 「我哪裡不對勁?」她好奇地問,她自認演得還不錯。 「妳根本沒有下人的樣子,眼神也不對。」 「眼神?」 「妳若真要當奴婢,眼神得謙遜怯懦點,不能大剌剌地回視。」她的眼神是引起他懷疑的第一點。 「原來如此,」她順手拿起銅鏡,打算好好來練習一下。「謙遜點。」她頑皮地擠眉弄眼。 他讓她逗笑。「現在學不嫌晚?」 她放下鏡子。「也是,就因為這樣,你懷疑我進贏府的目的?」 他點頭。「後來妳在茶行發現假茶,我以為是妳策畫的。」 「我?」她驚訝地指著自己。 「當然,還有個內應。」 「你是說朝翠園的夥計?」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現在還不曉得是誰,我還在查。」他將話題就此打住。 「我幫你。」她立刻道。「反正我在屋裡也沒事做,不如到朝翠園--」 「不用了。」他拒絕,她的個性這麼莽撞,一定會惹麻煩。 她原想與他爭辯,不過後來想到惠文,決定先談這件事。「你到底跟惠先生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說我們會盡快完婚。」他甩開扇子。 「你為什麼自作主張--」 「先自作主張的是妳。」他不客氣地指出。 她氣得漲紅臉。「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你,我的計畫本來很完美的。」她起身踱步。「都是你害我摔下樓。」 他笑道:「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她瞪他。 「過來。」他朝她擺手。 「做什麼?」她立在原地。 「妳的嘴腫腫的。」 她哼一聲,雙頰酡紅。「假好心。」 他起身。「我瞧瞧。」 「不用了。」她退後一步。「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皺起眉頭。「你別過來。」 他停下,露出笑。 「你笑什麼?」看起來滿肚子壞水樣。 「妳怕我。」他愜意地又坐回榻上。 她哼一聲。「我才不怕你,除了老虎,我什麼也不怕。」 他想起惠文說過她小時候遇過老虎。「妳真的遇過老虎。」 「你怎麼知道我--」 「惠先生說的。」 她又對他皺眉。「你們在我背後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笑而不答。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就是老虎。」一想到這件事就讓她心情不好,她又開始走來走去。「你覺得黎大人會對舅舅不利嗎?」這是她最擔心的事。 「他會等接到惠文的信後,再去思考整件事,不過我想他已經認定妳騙了他。」他想,在黎京謂跟許九談過話後,就已經起了疑心,說疑心還只是小事,恐怕已認定葵月騙了他,但在有確切的證據之前,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 「我知道。」她的謊言現在已經可以說是被戳破了,就算現在再去圓謊,也是修得坑坑洞洞。「我有個想法……」 「妳又在亂想什麼?」他還沒聽就知道自己一定不會喜歡。 「什麼亂想!」她不高興地瞧他一眼。「我打算直接回去見黎京謂。」 他大吃一驚,不自覺地站起來。 「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她堅定地說。「所以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忙,你幫我拖住惠先生,我想先他一步回建州--」 「妳回去做什麼?」他打斷她的話。 「不能告訴你,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她愈說愈覺得可行。「我得去準備一下。」她急匆匆地就要離開。 「等等。」他抓住她。「妳別胡來。」 「我沒有胡來,你別攔我,我有事要忙--」 「妳給我乖乖待在府裡!」他嚴厲道。 他的口氣讓她不悅。「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別忘了妳現在還是我的奴婢。」他提醒。 「你知道我不是。」她揚起下巴。 「妳簽了契約,就得遵守。」他又加一句,「如果妳敢離開,我會送妳進官府吃牢飯。」 「你--」她怒目以對。 他拿出藏在腰帶內的紙張。「約可是妳自己簽的,怨不得任何人。」 葵月反射性地要去搶,他揚高手,讓她撲了個空。 她惱得紅了臉。「你不要太過分。」 「我哪點過分?」他反問。「沒人逼妳簽這張約。」 「好。」她深吸口氣,希望能壓下怒火。「既然不能離開少爺身邊,那就只剩最後一個辦法。」她咬牙切齒地說。 「妳別再--」 「你跟我一起回建州。」 他一愣,隨即大笑。 「怎麼樣?」她磨著牙,目光凶狠。「少爺想去建州看看嗎?」 他低頭瞧著她,露出愉快地笑容。「好。」他爽快地答應。 這回換她一愣。「真的?」 「有一個條件。」 「什麼?」她防備地說。 「一切都得聽我的。」他緩慢清晰地說著。 「這是什麼條件!」她叫道。「這不是一個條件,這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條件。」 「答不答應都在妳,我不勉強。」他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她氣嘟嘟地又開始走動。他由著她去,再次坐回榻上吃東西,順手拿起書籍隨意翻閱,約莫過了一刻鐘後,就聽見她不情願地說:「好,我聽你的。」 「什麼?」他從書上抬起頭來。 「我說我聽你的,大少爺。」她不甘願地說。「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他感興趣地揚起眉。 「在我聽你的之前,你要先跟我商量,不可以自作主張,剛剛在園子裡,你實在太可惡了。」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嘴。 「過來。」他瞧著她的唇。 「做什麼?」 「我還是妳的主子。」他又說一次。「過來。」 葵月走向他,他示意她在身邊坐下,她原想爭辯,後來又作罷,順從地坐在他身邊。 「大少爺、大老爺有什麼吩咐?」她裝出謙卑的模樣。 他扯開笑。「一逮到機會,妳就不饒人。」他突然抬起手,拇指畫過她的上唇。 葵月驚跳起來,背脊竄過一陣寒顫。「你幹嘛!」她搓著自己的手臂想把疙瘩撫平。 「妳的嘴有點腫。」他示意她坐下。 「男女授受不親。」她搖頭。 他好笑道:「妳有膽量說跟我私訂終身,沒膽量讓我瞧妳的嘴。」 「這是兩回事。」她皺了一下鼻子。「我知道你想幹嘛。」 「我想幹嘛?」他虛心求教。 「你想親我,對不對?」她的臉蛋嫣紅一片。「我瞧你的眼睛就知道。」 「我的眼睛怎麼了?」他笑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