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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岳盈 進入淋浴間,調節好的溫暖水流像個小型瀑布衝擊下來,將她體膚上最後一抹的寒冷也給驅離。她閉起眼,背對著蓬蓬頭,享受水流按摩似的快感,直到身體上的疲乏似都遠離了,才關上水龍頭。 浴室裡有吹風機,丁鈴穿上長及膝蓋的溫暖浴袍後,先將洗乾淨的內褲吹乾,才整理濕發。做完這一切,便開始煩惱換下來的其他衣物要怎麼處理。正當她大傷腦筋時,門上傳來有力的敲擊。 「洗好了沒?」 是他的聲音。 她呼吸一窒,連忙深吸了口氣,清了清喉嚨回答,「洗好了。」 「那快出來,我煮了咖啡。」 主人都這麼說了,她只好硬著頭皮拉開門,眼睫一抬,和一雙深沉的眼眸對個正著。 火花從兩人的對視中撞擊出來,男子的視線燃燒似的席捲向她女性化的身軀,丁鈴頓時覺得裡在身上的浴袍彷彿在他的目光下燒成灰,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垂下眼臉,想躲避他噬人的眸光,激烈的心跳撞得胸骨都要疼痛了起來,女性的直覺警告她,繼續留在這裡並不明智。可她能穿著浴袍離開嗎?總得先把衣褲弄乾,才能走呀。 她提起勇氣,眼睛仍看著地面,蠕動著唇開口。 「府上……不知道……有沒有……」 「有什麼?」 低沉悅耳的嗓音忽然親密的拂過她耳垂,引起一陣輕顫。丁鈴驚嚇地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近得彷彿一低頭,那似笑非笑揚起的唇瓣就能碰觸到她。 她再度呼吸困難,結結巴巴的說:「洗衣機……或……烘衣機……借我……」 「你怕我?」他眼中的火焰轉為怒焰,丁鈴急忙地搖頭。 「我不怕……我……」 「都怕得說話不清楚,牙齒打顫,還說不怕?」他一副「你就是!」的不快口吻。 「不是啦!」怕他誤會,她接著解釋,「我是不習慣……你靠得好近,我……」 或許是她的說法取悅了他,男子終於沒再為難她,語氣由噴轉喜。「你要借洗衣機、烘衣機,是要處理你那些濕衣服?」 「嗯,我——」 「現在不是做那種事的時候!」他霸道地打斷她,一隻手佔有慾意味濃厚地攬住她的肩,將一波電流傳進她體內。 丁鈴一顆心碰撞得厲害,猜忖著他話裡的含意。 男子像是沒察覺到她的不安,邊將她帶往客廳,邊說:「我跟餐廳訂了點心,他們一分鐘前送來,我怕會冷掉,催你出來。等會吃完後,你再去處理那些衣服吧。」 被安實在三人座的沙發上,丁鈴領悟的眼光從咖啡桌上的點心盤,追上他忙碌的身影,眼眶潮熱。 顯然在她洗澡的時候,他做了很多事。 除了也洗了澡——清爽的男子氣味飄來,帶著剛沐浴後的清新;換了衣服成套的休閒衫褲,取代了他被雨淋濕的衣物,那剪裁合身、設計感強烈的套裝,將他修長結實的身軀襯托得優雅道勁,年輕俊朗的臉龐更加的神采飛揚,只是倒咖啡的動作,也自有一股無與倫比的高貴神態,宛如是天生的貴胄;他甚至費心的幫她準備點心,誘人的食物氣味帶起她內心深處溫暖的感動。 記憶裡,除了過世的父母,和哥哥之外,從來沒人對她這麼體貼。 「趁熱喝。」 濃郁的咖啡香味飄進鼻腔,精美的杯子放在她面前,無法拒絕他的好意,雖然自己罕少喝咖啡,丁鈴仍順從的啜飲了一口。 味蕾嘗到苦的滋味,黛眉微微一皺,但一對上他期待的眸光,丁鈴口腔裡的苦澀竟奇跡似的轉為甜蜜,溫郁的順著食道暖了胃袋,也溫熱了心房。 她怔怔的瞧著他,看進他深沉而溫暖的眼眸裡,剎那間,竟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而在親人面前,還有什麼傷痛是不能訴說的?激盪滿懷的情潮無法控制的洶湧澎湃著,淹過喉頭,漫過鼻腔,奪眶而出。 「你怎麼了?」 他的出聲詢問,無疑地將她最後一道情緒封鎖牆也給擊垮,她嗚咽一聲,投進他懷中,一整天來承受的壓力和害怕,全都藉著淚水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哥哥……嗚嗚……」 「我不是你哥哥。」他問聲道。 「我……知道你不是,是哥哥……他……嗚……」 「你哥哥怎麼了?」 「……肝癌……」 她口齒不清的陳述,雖然聽得男子一頭霧水,但他仍溫柔地拍著她的肩背安慰,「別顧著哭,總要把話說清楚,我才知道該怎麼幫忙。」 耳邊的聲音是那麼值得人信賴,丁鈴吸了吸鼻子,努力平撫激動的心情,組織腦中混亂的思緒,不好意思的從他懷中退開。 「前幾天,我接到哥哥的同事打來的電話,說哥哥昏倒,被送進醫院。我請假趕去,哥哥躺在急診室裡,手上打著點滴,我以為只是感冒,當時醫生也說他是重感冒,還要他住院。今天下午我到醫院,醫生卻說檢查出哥哥的肝臟裡有腫瘤……如果不開刀就……」 說到這裡,她悲痛得直哽咽。先前與醫生的談話,像個沉重的負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所以你在街上淋雨……」 丁鈴傷心的點頭,「聽完醫生的話後,我心情好亂,不曉得該怎麼跟哥哥講。我離開醫院,走著走著,就下起雨來……」 「你不會先找個地方躲雨呀!」 突然的一聲大吼,嚇了她一跳,濕氣飽滿的睫毛上揚,怔怔的瞧著他發怒的表情,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凶。 「把自己淋得像落湯雞,就能解決問題嗎?如果不是我開車經過,你說不定會被那場雨給淋死,還能再擔心你哥哥的事嗎?」 「我……」她承認他說的話有道理,可是他幹嘛這樣咄咄逼人? 委屈頓時湧上心頭,丁鈴悲喊出聲:「我又不是故意淋雨!那個時候……前後可以躲雨的地方,都離得我好遠……人家走得好累,沒力氣用跑的,才……你怎麼可以凶我……嗚,你壞……我還以為你是好人……」 「我當然是好人!」像是無法忍受她將他當成惡人,男子斬釘截鐵的宣稱。「我承認語氣有點不好,那是因為我……擔心你!」彆扭的說出自己所在意的,語調更能理直氣壯了。「四天沒見到你,我已經夠心煩了,還在路上看見你失魂落魄的被雨淋著,你要是我,會怎麼想?」 「我……」她不知道耶,如果在路上看見他淋雨,她……怯怯的垂下眼臉,不敢看那張鐵青起來的臉孔。 「你這幾天根本沒想過我,是不是?」火氣味濃厚的語音陰森森的自他唇間飄出。 「我……」 「你好沒良心!」 啊?什麼跟什麼呀!他不過是個這陣子常來買煙的顧客,為什麼四天沒見面,她就得想他? 可她真的完全沒想過他嗎? 他第一次來買煙時,她以為兩人不可能會有交集,沒想到第二天,他又在下午四點出現,同樣用一雙冷峻而熱烈的眼眸盯得她喘不過氣來,拿了一包香煙,結完帳後就離開。 第三天,第四天……她開始期待下午四點的到來。 數著時間,想著四點鐘什麼時候會到。想著他會來,還是不會來。想著,他為何每天都來買煙,抽太多煙,對身體不好呀。想著,如果他湮沒抽完,是不是就不會來。而如果他不來,她就見不到他……思緒反反覆覆,既期待他來,又不希望他抽太多煙,矛盾的心情備受煎熬,只能瞪著時針分針,焦灼地等待。 而當他終於來了,仍然用同樣的眼眸鎖住她,那一刻,她覺得兩人彷彿獨處於一個小世界,一個旁人無法進入、只有他倆的世界。 親密的氛圍包圍住他們,藉著彼此眼神的交流,似乎能碰觸到對方的靈魂,交換著某種只有兩人才懂的情懷。 那一刻卻是那麼短暫,他買了香煙,她為他結帳,眼神交會又錯過,注視他離去的背影,寸心芳緒,萬般滋味,剪不斷,理還亂,只能祈求時間過得快些,另一個下午四點很快來臨。 久了,他的形影不習刻意記憶,卻深深烙印在神魂中,彷彿隨時都能感覺到他燙人的眼光,在腦中描繪出他俊美剛毅的輪廓,他深秀迷人的五官。 是的,她不曾想他,至少不會刻意想過他,因為他早就是屬於她靈魂的一部分,不用去想,就存在的。 但這一切,只是她片面的單相思,屬於詩歌般的少女情懷,她無法確定他也有相同的意思。兩人間有的不過是幾句顧客與店員的簡短對話,算不了什麼。 現在他卻說這樣的話,好像他曾經熱烈的跟她表示過什麼,所以她也該有相同的回報。 該生氣,該覺得莫名其妙,可在他幽怨、控訴的眸光下,她竟不爭氣的感到心虛,語氣跟著結巴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