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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黑田萌 漸漸地,英司掐在她頸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強烈,她感到一陣暈眩,整個人幾乎因為缺氧而昏厥過去。 她虛弱地趴在榻榻米上,眼淚流乾了,就連原本緊咬著的牙根也鬆了……她覺得腦子一片渾沌,只知道英司還繼續蹂躪著她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英司終於自她身體裡抽退——知裡沒有起來,甚至連翻身的力氣也盡失;她合上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地進入了夢鄉。 這個晚上,她作了一整夜的惡夢,而最恐怖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都夢到了些什麼? 翌晨早餐時,英司「不意外」地缺席了。 「知裡,你沒事吧?」覷著知裡沉鬱憂悒的臉龐,鬼塚雄三立刻嗅到了一股奇異的氣息。 「沒事……」她心虛地搖搖頭,並勉強地擠出她今晨的第一記笑容。 「沒事就好……」鬼塚雄三不只眼亮,就連心也是毫不含糊,兩個年輕人的一舉一動哪逃得過他的「明察秋毫」?不過既然知裡有難言之隱,他還是別追問的好。 「義父……」知裡略略意識到他是因為體貼而不多加追問,心裡自是充滿感激。 鬼塚雄三的慈愛體恤讓她無由地憶及英司昨夜的冷酷粗暴,一股委屈及心寒讓她的淚水乍然潰堤。 「知裡?」鬼塚雄三驚愕地望著她,而一旁的鐵也也因為她的哭泣而驚急得流下淚來。 「阿姨……」鐵也撲進她懷裡,一邊掉淚一邊安慰著:「你別哭,我會保護你的。」他擦去眼淚,一副堅強的模樣。 「鐵也……」看著他天真誠摯的臉龐,知裡更是難過。 鬼塚雄三一歎,「英司又怎麼了?」能讓她如此情緒失控的除了英司,大概也沒別人了。 「不關他的事。」她搖搖頭,胡亂地拭著眼淚。 「不能告訴我?」看來,想從她嘴裡問到些什麼,是不可能的。 「真的沒什麼……」知裡抱住鐵也,聲線哽咽。 「讓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吧!」鬼塚雄三自位置上站起,對她慈祥地一笑。 「不……」教訓他?那不是教他更恨她嗎?「真的不關英司的事!」 「你騙不了我的。」他抿唇輕笑著:「我的兒子欺負了我寶貝的乾女兒,我這個做父親的怎能不聞不問?」話落,他緩緩地步出了飯廳——「英司,英司……」鬼塚雄三毫無預警地拉開了英司的房門。 一聽見父親蒼勁的聲音,英司忙不迭地從被窩裡翻身而起。 鬼塚雄三拉開了門,神情儼然的站在門邊盯著他,問道:「又怎麼了?」 「什麼?」他微愣。 「你跟知裡又怎麼了?」鬼塚雄三一臉嚴肅地問。 英司冷漠地一歎,「她都跟您說了些什麼?」 「她什麼都沒說。」他沉著臉,看來很不高興。 英司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以冷靜的口氣問:「父親,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唔。」鬼塚雄三點頭,並席地而坐。 「您當初為什麼答應讓森川的女兒進鬼塚家?」這是他一直納悶卻也始終沒問的事,「難道您對森川及他背後可能隱藏著的幕後黑手沒有一點戒心?」 鬼塚雄三頓了頓,忽地一笑,「當然有。」 「既然有,為什麼要讓她進總部,甚至還認她做乾女兒?」 「賭。」鬼塚雄三沉著地凝睇著他。 「賭?」他皺起眉心,無法理解。 鬼塚雄三輕輕頷首,「我一直覺得在這件事情背後,還隱藏著另一個陰謀,讓知裡進總部就是為了將這個陰謀給引出來。」 「父親既然覺得事有蹊蹺,為什麼還對她——」 「英司,」鬼塚雄三打斷了他,「你覺得知裡也有份?」 「難道您覺得她沒有?」英司負氣地說。 鬼塚雄三爽朗地笑著,「她剛進總部時,我的確還有些提防著她;但現在,我覺得她只是一顆被控制犧牲的棋……」 「父親,」英司不甚認同,「也許她不是棋,而是操縱棋局的人。」 「我不會看錯人的。」鬼塚雄三肯定的說。 「總之從今天起,我會防著她。」見父親如此堅定,英司識趣地不再多說。 鬼塚雄三莫測高深地一笑,「英司……」他指著英司的胸口,意味深長的說:「你一直是動「這裡」的人,怎麼會突然被蒙蔽了呢?」 「父親……」聽完他的話,英司聚攏的眉間倏地打上了十數個難解的死結——黃昏時分,新宿街頭亮起了繽紛霓虹;而不夜城的歌舞伎町也開始了一天的營運。 為了證實英司所說的事情,知裡來到了她父親最常出現的居酒屋,並從老闆娘口中得知父親正在車站附近,一家名叫「友梨」的芬蘭浴裡。 向友梨的櫃檯查詢到她父親真的在裡面後,知裡便在門外守候著他。 因為這裡是芬蘭浴,所以出入都是一些尋歡的男人;她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孩站在門外,難免引來一些男人的覬覦。 「小姐,你是新來的嗎?」三名街頭混混似的男人圍住了她。 「我……我不是……」知裡羞急地表明。 「那是來找人的囉?」其中一名男子打量著她,「找老公還是男人呀?」 「放著這麼漂亮的女人不愛,你男人一定是瞎眼了。」 「不如讓我們來陪你吧!」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調戲著她,其中一人甚至開始動手動腳。 「不要!」她退後兩步,又懼又惱地抗拒著。 「你們做什麼?」突然在他們身後傳來一聲威喝。 知裡猛一怔——因為在那一瞬間,她以為是英司來了。 「關你什麼事?」仗恃著人多,他們囂張地呼喝著。 「我是梅崎組的廣川。」他的唇角漾起一抹冷笑,「你們在我地頭上鬧事,還說不關我的事?」 「梅崎的廣……廣川!」一聽他的名號,三人臉色倏地刷白。「對……對不起……」三人驚慌地只想逃離現場。 「回來!」廣川沉聲一喝。 三人怯懦地回過頭來,「廣川先生,還有什麼事?」 「你們好像還沒跟這位小姐道歉?」他說。 「是,是……」三人緊張兮兮地朝知裡打躬作揖,「對不起了,小姐。」 「滾!」廣川面無表情地說。 他的一個「滾」字聽在他們耳裡,活像是「赦免」似的,讓他們三人如驚弓之鳥般地夾尾而逃。 「謝謝你。」看著眼前這名高大英挺、面貌粗獷而性格的男人,知裡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的聲線低沉渾厚,像極了英司。 「你不應該站在這裡的。」他說。 「我是來找我父親的……」知裡囁囁地說。 「你父親是——」 「森川光男,他……他在裡面。」她怯怯地回答著。 「噢?」廣川突然哼地一笑,「原來你就是被送進鬼塚家的那個女人?」他上下打量著她。 知裡感覺出他話中微帶謔意,不禁有些羞惱。 「在這裡等著,我去叫他出來。」話落,他逕自步入店裡。 知裡望著他的背影,只覺得他與英司實在是太相似了,如果硬要挑出什麼不同之處,那就是他感覺起來比英司更冷峻,比英司更「危險」! 第七章 十分鐘不到,森川意興闌珊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做什麼?」他表情有點不耐煩,但口氣還算和緩,畢竟日後還得靠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供應他呢「爸爸,」知裡蹙起眉心詰問他:「您把五百萬都花到哪兒去了?」 「你這丫頭是什麼意思?」森川機警地反應著。 「英司說您到良子那裡去擺闊揮霍,是真的嗎?」知裡聲音哽咽。 她為父親作了這麼多犧牲,而他卻只是一再地利用她的心軟,他的所作所為真是讓她太心寒了。 「什麼擺闊嘛?」森川見她臉上微帶慍色,口氣馬上一變。每個人都有罩門,都有弱點,而她的弱點就是心太軟。「你也知道做生意是要應酬的,我絕對沒有充闊揮霍……」 「爸,」面對著如此「皮」的父親,她無奈地說著,「那些錢是要還的,而且您到良子那裡去,英司很生氣呢!」 「他氣什麼?」森川眉梢一挑,「我把錢花到他圍事插股的店裡,他還不高興嗎?」 「那五百萬是跟他拿的,而且我沒告訴他錢是要借給您的呀!」想起英司對她的誤解,她不覺眼眶泛紅,「爸,您不論如何都要爭氣一點,不然英司他會氣我一輩子的。」 聽她開口英司,閉口也英司,森川似狗一般敏感地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你現在是鬼塚老爺的義女,跟他也勉強可算是平起平坐,幹嘛管他高不高興?」他決定套她話。 「他……」知裡支吾地答著,「他好歹是我義兄……」 「知裡,」森川盯著她微微羞紅的臉龐,「你跟他……不是有什麼吧?」他這個女兒沒心眼兒,心裡有什麼就會全表現在臉上。 「沒有啊!」她心虛不已。迎上父親試探的眼神,她立刻低下頭來;話鋒一轉,她將話題繞回原位,「總之您別讓我失望,也別讓我在英司面前抬不起頭來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