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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漱玉 「傻孩子,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但對江天衡動了心,而且感情放得很深啊!既然這麼愛他,為什麼要在他傷好,更希望有你陪伴的時候離開?究竟是為什麼?」 「娘,我……」杜曇英欲言又止,這件事她連乾娘都瞞,等會兒說出真相,乾娘一定會生氣的。 「咱們母女倆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杜大娘皺起眉頭催促。 「好啦,我說……因為……因為江天衡就是青青的爹。」杜曇英躡呼著,說完,蜂首立刻低垂,雙手摀住耳朵。 入山莊至今,貼近照顧江天衡的只有她,見過他真面目的也只有她,乾娘和青青瞧見的都是臉上蒙著藥布的莊主,是故,乾娘從未懷疑過莊主和青青的關係。青青是乾娘一手帶大的,要是乾娘有見過莊主的臉,只怕紙早就包不住火了! 「什麼!江天衡是……」杜大娘驚訝大喊,雙眼睜個後大,隨即想到懷中熟睡的青青,趕忙壓低音量,瞪著杜曇英:「江天衡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嗯。」杜曇英點點頭。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進山莊沒多久,有一晚瞧見方大夫幫莊主換眼傷,拿下藥布時,我看了他的臉就知道了。」 「好啊,你這丫頭,這麼大的事情居然瞞著我!」 「娘,對不起。」頭垂得更低了。 「算了,算了,不管那麼多了,現在知道也是一樣。想想咱們一家能進碧心山莊,和青青的親爹相遇,這一切都是天意啊!曇英,既然江天衡就是青青的爹,我看你們兩個又是兩情相悅,現在江天衡的病好了,你和青青正好可以和他相認,一家團圓啦!你為什麼還要逃?」 「我……我……」杜曇英支吾半天,說不上活。 「傻孩子,你好傻啊!當年還年輕,面對嫂嫂的欺凌逼迫,你都敢捨棄貞節,把自己的清白給了個不知名姓的陌生人.只為了換取一份自由和可以自主的未來,雖然其間受了許多苦,可是後來證明你的選擇是對的。如今,一切否極泰來,老天賜予你的幸福唾手可得,為什麼你還偏偏傻到要往外推呢?」 「娘,我不想也捨不得離開天衡啊!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經那麼自私利用了他,我的心便充滿自責愧疚。這些年來,因為我,天衡一直活在愧疚裡,良心譴責著不知情的他、鞭答著他,怪他不該為了一己之私,毀了一個陌生女子的清白。那次,當我看到身染劇毒早已昏迷多日的他居然醒過來,強撐著一口氣,就只為了到佛堂前去跪著贖罪,那時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嗎?」 即使事過多日,如今想來,心痛依舊,不捨也依舊。 唉,人都是這樣,一旦陷入情關,彼此牽腸掛肚。太過在意對方,心心唸唸,患得患失,很多想法做法自然而然失了準頭,自己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傻丫頭,不敢說就不要說啊。」 「天衡把一切都告訴我,我卻什麼都不敢說,只能一再騙他、逃避他,娘,我覺得這樣的我好卑鄙……」 「曇英,你連娘我都敢瞞了,那再繼續騙莊主一輩子又何妨?你的未來能夠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反正嫁了他,一生長長久久,你定能化去他的心結,讓他走出陰丞的!這麼簡單的道理,聰慧如你,怎麼會想不到呢?」 杜大娘一席話猶如春日驚雷,敲醒了杜曇英紊亂的心,思緒霎時澄明。是呵,可以瞞著不說明,她為什麼沒想到? 「對,娘說得對。只要我們未來能夠幸福,不說也沒關係……」雖然這麼做大大違背了她的原則,可是她可以獲得幸福,和天衡、青青一家團聚…… 糾纏的心結讓乾娘一番話給點醒,杜曇英心頭豁然開朗,想起這些日子自己的庸人自擾,不自覺羞紅了臉。 娘兒倆專注於彼此的談話,絲毫不察洞外早有人監聽許久了。 「杜曇英,你忘恩負義,根本就是個徹底的大騙子!」 「沒想到我們夫妻竟是引狼人室,害了天衡。只怪當初我們瞎了眼,錯看了你!」 兩道嗓音,一嬌柔、一醇厚,皆飽含著怒氣,清晰自洞外傳入。 杜曇英和杜大娘聞聲抬頭,乍見來人,都嚇了一跳。 一聲不吭就不告而別,杜曇英自知心裡有愧,頭低垂,不語。 「蕭公子、方大夫,你們怎麼來了?」杜大娘訝道。 「我們來興師問罪的。」蕭敬天神色冷厲,沉聲怒道。 「興師問罪?什麼意思?」杜大娘迷糊了。 」我們才要問杜曇英是什麼意思?天衡就快死了,你知不知道?」方采衣走至杜曇英面前.揪起她的衣裳問。 「天衡快死了?怎麼可能?我……早上要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啊!」杜曇英嗓音顫抖,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實給嚇得魂不附體。 「好好一個人交給你照顧,我們才離開半個月不到,天衡就變成個半死不活的人,你要怎麼對我交代?」 「天哥,說不定她早上臨走前偷偷動了手腳……」 「不,蕭公子、方大夫,你們要相信我,我……我愛天衡,我寧可自己死,也捨不得他受一點傷害的……真的……」驚慌加上憂心,杜曇英幾要崩潰,斗大的淚水斷線似的掉。 終於聽到真心話了!蕭敬天給了妻子一個眼神。 可是也把人給嚇哭了。方采衣也回夫君一眼。 釣餌上勾,再來就是收線帶回山莊,真正的好戲在後頭。 「想要證明你的清白,回山莊,到天衡面前去再說。」 此時的杜曇英要是情緒冷靜,仔細一想,便不難發現事有溪蹺;可惜她的小臉刷白,哭得梨花帶淚,早已六神無主。 「嗯,快帶我回去,我要去見天衡!」心慌意亂的她一心一意只記掛著江天衡的安危。 *** 衡院,主屋。 杜曇英幾乎是一路哭回來的。一雙水眸早已哭個紅腫,眼角殘淚未消,淚水模糊了視線。方才走進碧心山莊時,眼前看不見任何人的臉,耳裡聽不到福總管指責的話語。她一心只惦著江天衡,意念驅使腳步不停,直奔衡院而來。 入屋前,杜曇英提袖胡亂拭淚,收整好情緒後才推開門走進去。入內,一見床榻上平躺的人影,彷彿又回到她初到山莊那一日,他身染劇毒昏迷不醒命在旦夕的時候。 她倒抽一口氣,身子一軟,腳步顫抖,小小的一段距離好生漫長,踉踉蹌蹌,好不容易來到床前,看見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龐,杜曇英才止住的淚便又落下。 「怎麼會這樣?我早上離開的時候,你還好好的啊!天衡……天衡……」她伸手推推江天衡的手,試圖想喚醒他,可推了半天,卻是動也不動。 身子一矮,她在床前坐了下來,執起他的手,貼在她的頰邊,原本溫熱的掌心,如今是一片冰冷,杜曇英哭得更傷心;而她沿頰滑落的淚水也揪疼了昏迷的江天衡的心。 「天衡,你醒醒啊俄就是你心心唸唸、一直尋尋覓覓的曇花姑娘,青青是我們的女兒。我不瞞了、不逃了……我什麼都跟你說,你快醒來看我啊……」 曇英,聽見你親口承認,我心裡好開心呵!人昏迷不醒,但意識再清醒不過的江天衡聞言,心中的狂喜豈是筆墨可以形容的。 儘管早已迫不及待想摟她人懷,為妙拭去淚水,但藥效未褪之前,他只能這麼靜靜地躺著,聽她吐實,將往事娓娓訴來。 本以為以死相逼是個好主意,但此時江天衡卻厭惡死自己,想這什麼餿主意,曇英的哽咽傷心,令他如「躺」針氈,揪心哪! 「天衡,我欠你一句對不起,你知道嗎?那年那天,其實……我是心甘情願救你的……」說到這兒,杜曇英話語略停,雙頰不住一陣配紅。 透過貼在她頰側的掌心,江天衡彷彿能感受到她心頭的羞怯怦然,因為交心,彼此的心意已然相通。 「你沒有侵犯我,毀了我的清白!那時我身邊有棍子的,只要我拿起棍子狠狠敲你幾棍,依你當時的狀況,根本無力招架;但是我沒這麼做,反而起了私心,乾脆將計就計利用了你……你還記得否?你已經受情藥煎熬,痛苦個半死了,可你竟還強忍著,告訴我你被人下了藥,要我快走,免得受累;我想,或許早在那時,我就對你動了心,所以才會決定合清自救你……更也是救我自己。可我沒想到你竟會自責得如此之深,想到我的一時之念,害你的心整整受了六年的折磨,我就好難過,對不起……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