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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漱玉 平日做生意的曇花姐兒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微笑,但今兒個不知怎麼著,曇花姐幾細緻的臉蛋蒙上淡淡的憂愁,笑容也不見了,一看就知道有心事。 好多相熟的客人關心詢問,卻只換來曇花姐幾狀若無事的苦澀殘笑。她心頭的擔憂如何對外人道?就算說了、大家都是尋常的市井百姓,一樣有家累,賺的錢只夠圖溫飽,哪來多餘的能力幫助別人呢? 離開家鄉,來祥德鎮落腳,因緣際會認識街上的商人劉大豐,透過他的幫助,免費提供攤位讓她在街上賣粥做生意,一晃眼也五個年頭過去了。 劉大豐對她的好、圖的是什麼,她心知肚明。這些年兩個人也處得不錯,他待她慷慨真誠;因為信任,她當他是朋友,所以放心將她不堪為外人道的過去告訴了他。 那時知道一切的他,眼裡只有心疼和諒解,這教她的心深深為之感動。想著在這冷漠的世間,總算還有個能跳脫世俗之見,以寬容眼光看待她的好人。 前日收了攤,他邀她到他鋪子裡,正式向她求親,希望她嫁他為妻,同他和他的一雙兒女共組一個家。 然他口中的家卻把她的親人——乾娘和她的寶貝女兒青青摒除在外。沒有乾娘,就沒有如今的她;沒有青青,她更不可能有勇氣再活下來。她寧可自己苦一輩子,靠一己之力來奉養乾娘,拉拔青青長大,也斷不會為了自己的幸福而拋下乾娘和青青。 儘管五年來劉大豐對她有相援不斷的恩情,然而他容不下於娘跟青青,她寧可背信負恩,也不可能點頭答應嫁他。 雖未明說,但從他的話裡,她知道他終究嫌棄青青是個父不詳的孩子……說穿了,他心裡其實還是在意她的過去。 他曾說過,就算是殘花敗柳,也該有求取幸福的權利! 殘花敗柳真有求取幸福的權利嗎? 思緒流轉,想到這句傷人的話,曇花姐兒的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淺笑,她真是太不自量力了!答案是什麼,她壓根明白的,不是嗎? 前日一談,她的斷然回拒當頭澆了劉大豐一盆冷水,末了,雖不算是不歡而散,但也說得頗僵。離開劉家時,曇花姐兒心裡約略明白,跟劉大豐這一談開,往後該是無法在祥德鎮繼續待下去了。 昨日,開始賣粥後不久,細心的曇花姐兒便留意到平常劉大豐派遣站在攤於附近保護她的熟面孔護衛已不見,平日橫行市井的流氓已開始在她的粥攤附近擁頭探腦的,她心頭更是有了底。今早抱著忐忑的心出門做生意,腳步卻是一步步沉重,臉上的笑容也隨著暮沉沉的夜色消失在漸升的朝陽裡。 辰時初過,粥攤生意正好,攤子周圍便讓幾名模樣艱瑣的鬍渣漢子給圍住。帶頭的黑臉漢子生得一臉獵頭鼠目的賊相走上攤前,一腳踩上椅凳,眼光不住在曇花姐兒臉上游移,笑得既豬褻又不懷好意。 頓時粥攤熱絡的談笑聲化作無聲,長期在這早市出.沒的人都吃過這群地痞流氓的虧。大家都是小老百姓,只求平安度日,麻煩能免則免。見這群人來意不善,大夥兒全繃緊精神,噤了聲,沒人敢多吭半句。 「我說,曇花姐幾,這早市前前後後、裡裡外外全靠大爺我罩著,保大家日日平安做生意。你在這裡這麼久,一定知道規矩吧?」 黑臉漢子說歸說,曇花姐幾手裡舀粥端粥的動作不停,一句話不吭,連抬頭看人也沒,冷漠的反應惹惱了黑臉漢子。 「臭婆娘!你雖然是個啞巴,可是老子知道你耳朵沒聾,劉大豐撤了人手,擺明就是不再替你撐腰!從今天起,你做一天買賣,就得繳一天如銀於;不給,就別想在這早市做生意。」 黑瞼漢子撂下狠話,曇花姐幾終於抬頭,冷淡看了他一眼,唇畔扯開一抹淺笑,像是譏笑他的無知蠻橫似的,隨後又繼續埋頭做她的事。 「你這個臭啞巴!敢把老子的話當作放屁,我絕對要你好看!」黑臉漢子被曇花姐兒的冷漠惹火,手一伸,準備叫手下砸攤,給她一個警告。誰知,手還來不及伸,便被一陣熱給燙得哇哇大叫。 「你這個無賴,別以為我們婦道人家好欺負!「告訴你,這攤子是劉大爺的財產,就算要收租金,也是劉家的人開口,輪不到你這個混蛋!別人怕你,我杜大娘可不怕你!」 曇花姐兒的乾娘拿起熱湯構狠狠敲了黑臉漢子的手,替女兒解了圍,說完話,趁黑臉漢子還沒回神時,又對準他的額頭,用力用上一構! 這一敲打得是黑臉漢子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差點沒暈過去。 「黑臉叔叔,臉髒髒醜醜,壞人!壞人!」青青也氣不過,學著外婆的模樣,跑過去用小腳狠狠踢了黑臉漢子一腳,又抓起他的手,小嘴一張,便如手腕用力吹去。 「哎——呀……疼死老子了!你這個死丫頭敢咬老子,看老子怎麼整治你!」黑臉漢子徹底被激怒,口裡暴喝,手一揮便甩開青青,旋而揪起她的衣領;另一手迅速刮了青青兩個巴掌,再踢她一腳。「兄弟們,給老子上,把這個被攤子砸爛!」 黑臉漢於一聲令下,手下立刻開始動手砸攤。 青青小小身子禁不起這番場盡的對待,一腳被黑臉漢子險得老遠,腳步不穩,跌跌蹌蹌,直到擔著了椅腳,打滾的身子才停住。一旁不吭聲的大叔大嬸見了心疼,再也忍不住,也不管此舉會不會觸怒黑臉漢子,趕忙一人一手扶起青青,接進懷裡呵護著。 青青挨這麼一刮,人早被嚇傻了,投進溫暖的懷裡,還來不及辨識眼前人是誰,雙臂便攀上大片的肩頭,放聲大哭。 啊! 眼見寶貝女兒被欺凌,曇花姐兒又忿怒又心痛,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教她來不及防備,看著青青紅腫的臉頰,摟著人嚎陶大哭,曇花姐幾整顆心都疼了。 賴以營生的攤子被砸,她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的女兒被欺負,這些人簡直跟六年前通她的嫂嫂和故鄉的村人一樣可惡,他們憑什麼來於涉她的人生? *** 一對策馬趕路的男女連夜趕路,兩人的臉上都有些疲憊。途經早市,兩人竟不約而同地勤馬停步。 「大哥,請停步。」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妹子,且停步。」他聽見了打鬥的聲音。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四目相對,彼此的臉上都漾起了會心的微笑。 「大哥喚我停步,可有何事?」 「妹子要我留步,也是有事?」 「沒錯,我聞到了疑似子夜曇的香氣。」 已絕跡六年的子夜曇,相救好友江天衡的唯一解藥! 男子聞言揚眉,亦道:「我也是。而且我還聽見了有人爭執打鬥的聲音。路見不平,豈可袖手旁觀?」 「呵,合該是老天爺要咱們夫妻倆管這檔閒事!」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咱們走吧!或許好心管了閒事,立刻就有好報也說不定。」隨著男子聲落,一雙人影策馬回頭,往樣德鎮早市方向奔去。 *** 沒有人能幫她,只有她能幫她自己,只有她自己能夠保護乾娘跟青青! 腦海裡唯一閃過的只有這個念頭,曇花姐兒不知打哪兒生起的蠻力,纖細的雙臂拉起整個粥鍋,攤底有炭火,整個鍋子還是熱騰騰的,蒸氣迎面而上,燙得人受不了,但曇花姐兒管不了這麼多,對熱貧完全沒有感覺,她雙手握著鍋緣,用力往前一潑,準確地命中目標,整鍋粥全落在黑瞼漢子的身上。 「啊……他奶奶的!燙……燙……燙死我了!」黑臉漢子被燙得哭爹喊娘,臉、脖子、雙手無一處不被熱粥給燙傷,整個人像只掉落滾水拚命掙扎欲脫身的老鼠,那模樣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老大!」手下見老大吃了虧,紛紛轉頭過來,要教訓曇花姐兒替老大報仇出氣。 曇花姐兒一點也不怕,她一心一意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趕走這群惡人,才能保護乾娘和青青!丟下空粥鍋,她拿起鍋構。舀起蛋花湯,一瓢一瓢往其他的流氓身上潑去。, 熱湯一潑,幾個流氓高頭大馬,像是成群結隊的螞蟻遇上了熱水,立刻做鳥獸散。被熱湯燙著的地痞無不跳腳,哇哇大叫;其中一個幸運點,閃過曇花姐兒的「攻勢」,想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啞巴女子弄得如此狼狽,心頭愈想愈惱,眼光一移,看見一旁正在嚎陶大哭的青青,壞心眼頓生 小丫頭是啞巴娘的心頭寶,抓住小丫頭,等於就是掐住啞巴娘的脖子。到時,要她往東,她絕對不敢往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