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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海寧    


  他是否尋花問柳又如何?她根本無權過問。但,這痛好真實,嚇?他在咬她!粗野的吮吻還不夠,他居然啃咬著她未見陽光的私密肌膚。他想幹什麼?

  幸好他的手輕撫過她的肚臍眼後,便不再攻掠下去,使她激動且猶豫的情緒得以不必擔心進一步該如何拒絕,或要不要拒絕的問題。

  是夜,他整晚都沒離開房門一步。像在詠彤身上找到了另一種激情遊戲,興味盎然地強迫她配合。「他在抗議了。」詠彤指肚子,要黑崎雲好歹看在孩子的分上節制點。

  他一凜,右手按著她小腹的部位,忽然一陣顫動。「他在踢我?」心中大樂,順勢將半邊臉頰貼在詠彤肚子上,試圖和他末出世的寶貝兒子培養感情——咦?為什麼認定他一定是男的呢?

  醫生說等八個月的時候再照超音波,正確性會比較大。然而,他總覺得「他」會是男的,只有男孩子的脾氣才會這麼火爆吧?像他。

  「你錯了,也兼伐門佝篇字不佝人熟。一耳聞為憑。黑倚雲陽巴圭昱的笑容,十足十的嘲弄。

  此刻的他們倆多像一對恩愛纏綿的夫妻!

  詠彤怵然驚心,因她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爾後有近一個月時間,我都沒辦法來陪你。」他攬著她,柔聲道。

  「晤。」詠彤沒有置喙,對於他的一切行為她從不表示意見。默然接受是她一慣的回應方式。

  「不問我去哪?」她的強裝柔順讓他非常火大。這意謂她還介意、還不肯原諒他。雖然他並不覺得他有錯,哪個男人不想竭盡心力擁有心愛的女人?也許他的手段值得商榷,但絕對可以獲得諒解。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她不肯輕易吐露對他的不捨,怕一旦洩露了心底的秘密,以後要逃離他的掌控就難了。

  黑崎雲深沉的眼眸不知在思忖什麼,微斂著眉睫,雙手雖輕卻牢牢的摟住她。

  「我必須到美國一趟。華懷恩籠絡好些台商和美國客戶,一起排擠『崎美』的關係企業。」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詠彤天真的間。

  黑崎雲不語,只定定地望住她。

  她登時恍然大悟。

  黑崎雲出國後約莫一星期左右,小別墅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我姓朱。」嬌嚀的聲音來自這位詠彤素未謀面的女客。

  王媽沏上兩杯茶,又自顧回廚房張羅,沙發上她二人各據一隅,很有分庭抗禮的味道。詠彤沒有開口,突如其來的陌生女子,讓她拙於應付。

  朱秀是經過風浪的人,在高等涵養下,散發著一股沈靜卻逼人的氣勢。她啜了口茶,挺直腰桿,開門見山的說:

  「我是董事長的機要秘書,更是他在事業上的左右手,

  她是來要獎賞的嗎?詠彤儘管或多或少猜出她的來意,仍不免被她的開場白弄得啼笑皆非。

  董永曾向她提過朱巧柔,很精明幹練的女孩子。以她的人脈、能力,早就有資格出去闖蕩江湖了,卻始終忠心耿耿的跟隨黑崎雲,甘心聽他使喚,做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單憑這份赤忱,就足以獲頒傑出勞工獎。

  「你的傑出表現,想必董事長很清楚。」儘管跟他要求加薪或陞官呀!黑崎雲不是個吝嗇的人,只要在合理範圍內,他會同意的。

  「他若清楚,我就不必熬得這麼辛苦了。」她年近三十,芳華漸去,人生能有幾個三十?黑崎雲如果有心,會捨得讓她虛度八年青春?

  乍聞他金屋藏嬌時,朱巧柔還以為董永信口胡謅,怎知王欣欣一死,葉詠彤的名字就像止不住的狂浪,席捲「崎美」上下十二家分公司。所有同仁,幾乎毫無異議的視她為董事長夫人。她憑什麼?

  面對這一個倦態橫生、腹突如鼓的孕婦,朱巧柔竟然莫名的升起膽寒畏怯之感。她是很美,有一種教人捉摸不住的神韻,很能魅惑人心的風采。難怪黑崎雲深深陷入便無法自拔。其實……黑崎雲自己不也具備了這樣的性格?他們有一致的模糊與迷離……望之雖近,感覺卻遠。

  百分之百自戀的男人,才會去找一個和自己神似的女人。她有什麼好?

  她跟隨黑崎雲整六年,陪他打過大大小小的陣仗,她才是他最親密的伙件,才夠格當上董事長夫人的寶座。

  「或者,你該向董先生反應,董事長授權給他,這種事他可以作主。」她不說明來意,詠彤只好跟她打迂迴戰術。反正她很閒,不在乎耗費時間做無聊的對談。

  「他懂什麼?」朱巧柔按捺不住,聲音跟著提高八度。」高薪高位我都不稀罕,我要的是他。在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當他的妻子,你懂嗎?」

  詠彤轉臉面向西斜的夕陽,它正載浮載沉於一片彩霞余暈之中,驚艷似血的火紅,使人不由自主的心悸。她同情的點點頭。這樣的癡心狂戀,她也有過,所以她懂。可惜,黑崎雲是一隻脫柵的猛虎,除非他願意,否則任誰也駕馭馴服不了他。愛上他,無疑是另一出悲劇的開始。

  她對朱巧柔寄予無限的憐憫。

  「你愛他嗎?」朱巧柔一問完,就自嘲地苦笑。「我真笨,誰會不愛他,像他那樣的男人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終身伴侶。」

  「我曾經愛過他。」至於現在……詠彤一逕笑得飄忽,小心翼翼的不去挖掘深埋內心的真相。

  「曾經?」朱巧柔被她的輕似若無的笑弄亂了方寸。「你和他出雙入對,同床共枕,他甚至讓你懷他的孩子,而你對他的愛卻僅止於過去式?嘿!不需要說僻話,要不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我的意思是說,抑大概不清楚他名下的產業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隨便旗下一家分公司的年營業額都在數十億元以上。嫁給他非但是飛上枝頭作風凰,其坐擁的權責簡直是個只欠缺頭銜的皇后。」朱巧柔黯然地歎口氣。「王欣欣死了以後,我一心以為一」

  「王欣欣死了?」而她竟一點都不知道?詠彤等不及她發表完高論,慌忙向她求證。

  「好幾個月前。你沒聽說嗎?」黑崎雲沒道理隱瞞這個算是「喜訊」的壞消息。

  詠彤茫然地搖搖頭。她和黑崎雲一起時,不是大聲爭吵,就是……根本沒空暇說及其他。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那起車禍和他連邊都沾不上?」朱巧柔洋洋得意,因她知道黑崎雲的秘密比她多,這可顯示他們之間的親近程度,絕對比他們還更上一階。她充其量只是個被豢養的女人!

  她用她自以為的論調暗暗的瞧不起詠彤,並且正很努力的要把她瞧扁。

  詠彤訝然的神色,給了她很大的精神鼓舞,讓她決定把這件「天大」的秘密全盤托出,以召示其身份之重要。

  「是黑崎佑撞上王欣欣的。」她的話石破天驚地傳進詠彤耳內。

  詠彤呆住了。好個黑崎雲!

  「他什麼都沒對你說,可見他還把你當外人。」她非常強調最後兩個字。

  「的確是,所以你還是很有機會當上董事長夫人。加油!」她起身,作出送客的姿勢。「很抱歉,我累了。王媽,替我送一下朱秀。」

  朱巧柔走到玄關,忽然回頭問:

  「你既然已經不愛他了,為什麼還要懷他的孩子。別騙我你不塵這方面的常識。」

  詠彤沒回答,她也在問自己。直到身後響起輕微的關門聲,她也恍惚地僵在樓梯口,一時思緒如濤。

  唐朝元慎的「鶯鶯傳」裡寫著:「始亂之,終棄之,故其宜也,余不敢恨!」

  恨又何用?話中雖留有周旋的餘地,然咬牙切齒的心情,未嘗不同。黑旖雲強佔了她,但並沒有拋棄她,相反的,他還處心積慮的想和她共效于飛。她為什麼不要?誠如朱巧柔所言,嫁給黑崎雲便豆享之不盡的榮華台貝。她為什麼不要?

  這是她翦水雙瞳中重複的問號,難道不也是裡旖雲內心的疑惑?

  凌晨兩點,面對達拉斯輝煌璀璨的萱見,裡旖雲緩緩啜箸白蘭地,任由思緒放逐無垠長空。

  那彷彿著魔似的瘋狂,在初初見面的夜裡,他就有了不尋常的躁動。他要她!那絕望的水眸,唯晶燦的星芒,閃動箸對人世無情的忿恨;她美麗的容顏,承載大多淒楚與惆悵。

  八年,他用大筆金錢和超強的忍耐力,彌補一時不慎所引發的遺憾。他的付出不會比她少呀!

  如果一刀劃過來,也是否會像此刻這般珍惜她、呵護她、疼寵她?他不該用愧疚的、心情與她度過每個晨昏,那對她是不公平的,真正的恆息綢繆是不該摻有雜質,是必須絕對的純粹。

  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嗎?

  沒有她的日子,他發狂的工作幾乎到了沒日沒夜的地步。早年他父親留給他的三家小型工廠,如今已是跨足海外的國際集團。但這又如何?他的才華不需要權勢和財力加以佐證,他在意的是伊人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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