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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花兒    


  一個神秘的黑影也在黑夜的掩護下,展開了他的行動,快速的穿梭在寂靜無人的長街上,翻過七王府那並不算高的圍牆,進入並沒有特別戒備的府裡。

  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他熟練的進入了明鏡軒,小心且仔細的翻動裡面的一切。

  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收藏東西的地方,卻因一無所獲而輕歎了一口氣。

  此時往明鏡軒而來的腳步聲讓他的警覺心陡然提高,在審視房內任何可供躲藏的地方之後,選擇了床幔低垂的床,迅速的往床下一鑽。

  才剛躲好,金希爾便推門而入,也不點燈只是背著手在書房內踱步,月光斜斜的從窗外射入,顯得他的臉色更是沉重。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他才點亮了燈,坐在書案前翻動著一本書籍,跟著提起筆蘸了墨,仔細的在書上寫起來,許久許久之後,他打了一個哈欠,有些疲睏的將書往旁邊一擺,吹滅了燈火離開了明鏡軒。

  隨著腳步聲遠離,床下的神秘人探頭一看,只覺頭頂風聲微動,有人從床上一躍而下。

  原來在他進來之前,已有人先潛入了這間書房,跟他一樣仔細的在此搜索一番。

  兩個人的目標都是相同的,那便是金希爾適才翻閱的那本書。

  他們一進來時,就看到書案上擺著一本《全唐詩》,因此產生了錯誤的聯想,以為那是一本不重要的書,加上它被放置的地方那麼明顯,一進門就能看到,因此不會對它多加注意。

  太明顯的東西往往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金希爾高明的一點就是他不把東西藏起來,其他人努力尋找書房裡的秘密文件,當然會無功而返。

  如果他不要寅夜來此翻看那本書,或許他們還無法察覺到奧妙之處。

  兩名神秘人都想到了這一點,因此書案上的那本《全唐詩》便成了兩人爭奪的目標。

  一陣交手之後,後來的神秘人不敵敗下陣來,左胸挨了一掌,負傷而逃。

  先到的神秘人微愣了一下,手裡那柔軟的觸感還在,剛剛跟他交手的人……是女子。

  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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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溫姑娘遷進七王府?」邊日向重複金希爾的話,表情難掩驚訝,「為什麼?」

  「因為有需要。」金希爾回答,「南四王的世子說要來給我拜壽,現在已經動身,別館當然得空出來接待世子。」

  「但是,也用不著把溫姑娘遷出來呀。」別館本來就是為了接待皇親達官所建,雖然比不上京師裡的豪華舒適,可也算建構精美而且各有獨立院落,要同時容納七八組不同身份的人進住,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有必要。」一個笑嘻嘻的聲音響起,走進一個身形稍矮滿臉笑容的年輕男子,「世子風流倜儻,溫姑娘青春貌美,同住別館不免引人閒話。」

  「姬不換。」邊日向一笑,迎上前擁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背欣喜的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若說身為振威副尉的邊日向是金希爾的右手,那麼校尉姬不換便是他的左手,月牙關的安定和繁榮,有一大半的功勞是這兩位副手的。

  邊日向負責百姓的請求、申訴,他甚至領百姓組成開墾民團,將月牙關變成富庶的農產地,種植小麥、大豆和各式耐熱瓜果。

  姬不換為人風趣,駐軍的大小事全由他包辦,他懂得在適當時機替士兵們要求增加薪俸,懂得如何籠絡人心,也明白士兵們成守邊疆的生活單調,因此提出的逢年過節的戲團和輪流休假,成了軍中最大的福利。

  「一段時間嘍。」他笑道:「因為你這主子刻薄,一回來就要我到北原修築上次因風災倒塌的牆垣,真是件苦差事呀。」姬不換趁機抱怨。

  他在數月前奉命將南四王送來的禮物送還,前些日子回來,順便帶回金元泰要來訪的消息,才一回來又立刻領著工匠前去修牆,可真是累呀。

  「去監工總比發落准王妃,該到哪裡去做苦役來得輕鬆多了。」邊日向苦笑,「你若回來得早一些,就不會錯過盛況了。」

  他嘿嘿一笑,「我要是早些回來,那就倒大霉。這個溫姑娘是天生的衰神,遇到她準沒好事發生。」還好先前遇見溫瀾時,只是匆匆一眼,她並未瞧見他。

  「你認識?」他一挑眉,「衰神這點我同意。」她一來,原本平靜的月牙關雞飛狗跳,沒人可以安寧。

  據他所知,宗七王的荷包更是大失血,一次拿出一萬多兩的銀子,對於清廉樸實的王爺來說,並不是很容易的事。

  「怎麼說呢?」姬不換咧嘴一笑,「她是我投筆從戎的原因。」

  他老爹在溫家當管家,他和溫家姐妹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而溫瀾又因為某個可笑的理由,千方百計想變成男人,軟硬兼施的逼他傳授她訣竅,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轉,學他說話和動作,逼得他差點沒瘋掉。

  於是蹺家從軍去,徹底擺脫那個小瘋婆子。

  姬不換覺得不需要解釋這些往事,可是邊日向的表情又是一副不懂的樣子,於是他簡單的說:「我爹是溫家的管家,所以我從軍前見過她幾次。

  「讓她遷進七王府我覺得名正言順。」他把話題拉回正事,「再怎麼說,王爺仍得奉旨與她完婚,而我不認為這件事該拖。」

  邊日向立刻反駁道:「若王爺立刻與溫姑娘拜堂,就是向皇上的妥協,南四王會把這件事當作王爺的表態,若秦三王不是皇上派人暗殺,而是南四王所為,那麼王爺就有危險了。」

  他聽金希爾的話把這件事換個角度想,「秦三王的身亡,有沒有可能是南四王為了出兵的一個借口呢?如果王爺接受皇上的暗示與之妥協,那麼南四王不會為了將起兵的阻力減小,而痛下殺手嗎?」

  「有可能。」金希爾點點頭,「只是我三哥並不是四哥所害。」

  秦三王身亡,兵權落入皇上手裡,而南四王並不是笨蛋,他不會做這種自己冒險別人得利的蠢事,況且秦三王一死,皇上自然也會警覺到諸王有可能以這個理由問罪起兵,而對諸王嚴加防範,這樣一來南四王的優勢便沒了。

  「要說秦三王身亡最有利的人是誰,誰就是兇手的話,那這件事一定得是王爺你幹的不可。」姬不換嘻嘻一笑,「日向,你沒想過嗎?這中間能得到好處的,就是宗七王了。」

  就連南四王都想到了,而派他的愛子前來試探,他不相信心思一向細密的邊日向沒有想到。

  前些日子他到南王府去還禮,晚上睡不著到處亂晃,就順便聽了聽南四王父子的密談,當然,他怎麼樣也不會承認他是預謀偷聽的。

  邊日向駭然道:「這……」宗七王下的手?這是絕無可能的一件事,任何人都有可能,但絕不會是金希爾所為。

  「的確,我該是頭號嫌疑犯才對。」金希爾笑了笑,「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秦三王身亡,若我聰明的話會先收買都指揮使為我所用,藉機引發皇上和南四王的衝突加劇,幫南四王製造一個問罪的借口興兵,讓他加快造反的速度。

  「跟著再以討伐叛逆的口號出兵與皇上夾擊,最後回頭打擊剛登基的皇上,一路南下把自己送上正殿。」

  邊日向沉吟良久才開口,「問題是你真會這麼做嗎?」

  「不是會不會的問題。」姬不換嚴肅道:「若王爺此刻再不表態,在兩邊都提防的情況之下,最後會成為被犧牲的對象。王爺若想自保,一是迅速表態支持誰,二是伺機而動自立為王。」

  「這麼說,王爺決定與皇上並肩?」

  「是的。」金希爾點點頭,堅定的說:「先皇的遺詔清楚明白,諸王應輔佐少年皇帝,恪守為臣分際,駐守西塞地區,永保邊關平靜國家安寧。」

  邊日向默然不語,但從他的神色看來,他是完全反對金希爾此時表態的。

  不清不楚的態度是目前混亂情勢中最安全的自保方法。

  「放心吧。」姬不換看他面有擔憂之色,於是安慰,「王爺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他不會成為別人狙殺的目標。」

  「現在還不是表態的時機。」金希爾的笑容是自信的,「我還不會有危險。」

  他還沒有笨到在金元泰過來的時候,讓自己的圖謀曝光,只是在這個敏感時刻,南四王還肯讓愛子到他這裡來,到底是太有把握他一定會支持他,還是另有安排?

  「你作的任何決定,我都不會反對。」只要是對宗七王有利的任何事,他都會去做的。

  金希爾一笑,拍拍邊日向的肩,「我知道。」

  「對了。」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說道:「我掉了一本《全唐詩》。姬不換,你再幫我弄一本來。」「沒問題,只是七王府從沒掉過東西,怎麼會突然不見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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