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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贏心    


  夜色沉沉。

  綽隼已是第二天沒回來了,翎兒撫著隔了層衣衫的黑玉壁:心裡越來越思念他。

  明天她就要走了,她再也不能回來了,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而這個事實,讓她迫切地想再見他一面,她那麼渴望想再見到他,連心也痛了,但--

  「小姐,你休息一下吧。」皖兒把燭蕊又挑高一點道。小姐已經呆坐了一天了,而隼王又不見人影,他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翎兒睇著皖兒和鳴兒,方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皖兒和鳴兒吃驚,但很快的,她們又恢復平靜。

  「小姐,鳴兒幫你收拾。」

  翎兒搖頭。「我自個兒走,你們就留下吧,或者去你們想去的地方。」

  皖兒大吃一驚。「不行,我們的命是小姐救回來的,小姐去哪我們就去哪。」

  翎兒皺一下眉頭,她也想帶她們,但這是她與駱皇后的協議,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多帶她們兩個呀!

  「不行,」翎兒怕她們跟著她會有危險,堅決道:「你們留下。」

  「小姐為什麼要走呢?」鳴兒不解,不是才看到小姐和隼王的關係很好嗎?

  「因為我要離開綽隼,」翎兒故作厭惡道:「總之我要離開他。」

  「那請小姐帶我們走。」

  「不行,是不是連我的話你們都不聽啦?」翎兒嚴厲地睇她們一眼。

  鳴兒和皖兒都垂下頭了,但表情很沮喪。

  翎兒在心裡歎口氣,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也不需要多傷心。我自個兒走,是因為我根本沒這麼多銀兩帶你們走,而且你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們願意生死追隨小姐。」二人跪地齊聲道。

  「然後連自個兒的幸福都不要了嗎?」翎兒嚴肅地看著二人。「你們不都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嗎?難道你們想為了我,就拋棄他們?」

  二人呆一下,不說話了,只是眼淚嘩嘩地直流。

  翎兒的心也酸了,大家生活了這麼多個日子,她也捨不得她們哪,只是……唉,她也不想!

  ☆

  摒退了她們二人,寂靜的斗室更讓翎兒傷感,正在沮喪間,一大片陰影卻如鬼魅般籠罩了下來,翎兒驚覺,抬起頭--

  「你?!」翎兒摀住嘴才免於大叫出來,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早睜得銅鈴大了。

  「不可能是我嗎?」來人邪陰陰地笑著,似乎很高興看見她受驚嚇的模樣。

  翎兒悄悄吸幾口氣,讓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後,她才冷聲道:「不知尚王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你對綽隼以外的人都這個態度的嗎?」尚王伸手想摸她嫩滑的臉蛋,但被她一手揮開。他也不惱,只是笑。

  他的笑讓她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張口想喚皖兒二人,但尚王早一步摀住她的嘴,笑道:「想找救兵嗎?可惜你兩個丫鬟都讓我下了迷藥,現在正睡得不知人事呢!」

  同樣是邪佞的笑容,綽隼的笑容雖會讓她生氣,但絕不討厭;可是他的笑容卻讓她很感到骯髒。

  她撫著雙臂,冷冷道:「對於只會使出下三濫手段的無恥的人來說,我對你的態度已經算很好了。」

  「你知道惹怒我會如何嗎?」尚王的口氣惡劣。

  「誰知道!」大不了一死,她才不怕。

  「哼,你知道駱皇后已把你給了我嗎?」尚王被她的態度氣惱,想罵,但又憶起這個對他很有利的條件,又笑了。

  翎兒在心裡倒抽口冷氣。駱皇后說三天後有人來接她,難道就是指尚王嗎?太可怕了!她已經選擇離開,駱皇后為什麼還不放過她呢?一定要把她毀滅才甘休嗎?

  心裡雖然千回百轉,但她臉上還是毫無表情。「那又怎麼樣?要不要給你是我的事,不是駱皇后的事!」

  尚王聞言臉色氣得一陣紅一陣白,他撲上前,把翎兒推倒在床上,並點了她的啞穴。

  翎兒咬著牙,覺得血液正往眼眶裡沖,但淚水卻流不出來,她只是拚命掙扎,她這個身體只許給綽隼,她絕不允許別人來觸碰!

  尚王的力道比她大了多少!她的掙扎只是徒勞,他早把她壓下了,帶著混濁的氣息吹拂著她。

  她又惱又氣,躲開尚王的吻,用腳奮力一撐,尚王吃痛,與她拉開少許的距離。

  翻不下身離開,翎兒伸手把頭上的金髮簪拔下來,向尚王刺去。

  尚王手刀一落,翎兒手上的髮簪即落地,她的手也幾乎被震斷。

  尚王毫無間隙地與她貼在一起,粗重的氣息吹向她。

  血絲充塞於她明亮的眼眸之內,剌痛得幾乎讓她以為眼睛會爆裂開來……

  突然,壓著她的重量驟然輕了許多,她定睛一看,尚王不知何故站在離她幾丈遠的地方,表情是不敢置信的。

  腰被人用力的摟了下,翎兒有點慌亂的轉頭望去,以為又來了一個想輕薄她的人,但--

  她吁了口氣,眼眶於瞬間濕濡了。

  「隼。」她低喊一聲,倒進他懷內,狠命吸納著他安穩的氣息。

  綽隼一手護著她,一手舉著長鞭指著跟前的尚王。

  「想不到你能回來。」尚王表面冷笑,但心裡卻很忿恨。

  「我要走誰能攔我?」綽隼冷聲道。

  此行進皇宮,非但駱皇后想軟禁他,連令王也不知要了什麼詭計讓父王留他於皇宮內,他幾乎脫不了身,但,也只是幾乎而已。

  「好大的口氣!」話音未落,尚王已抽出劍揮向他。

  綽隼根本無心戀戰,也沒時間戀戰,他走出皇宮一事已被母后與令王察覺,無論是誰,都想派人來捉他回去,所以他現在必須走。

  「喬康!」他邊擋開尚王的劍,邊叫道。

  喬康如鬼影般出現在他面前,綽隼立刻示意讓他對付尚王。

  「記住,要留條命,還有需要你的人在,你絕不能死。」綽隼抱起翎兒邊走邊說。

  在出門口時,他又頓住,對著作戰中的喬康深深看了一眼後,道:「喬康,謝謝你這麼多年為我所做的,你打贏了他以後,你就去過自己的生活吧,你從今以後不再是任何人的奴僕了。」

  喬康僅僅一頓,連回頭也沒有。

  綽隼深知他為人,於是抱著翎兒幾個起躍飛出王府,向渡頭奔去。

  ☆

  黎明已近,天空泛起了一片魚肚白,渡頭已有一隻小船在等綽隼二人。

  綽隼把翎兒安置好,二話不說便開船駛離這個養他二十八年的地方。

  不留戀,真的不留戀,因為他已有她在身邊。

  「你為什麼要回來?」

  直到船駛出好遠好遠,翎兒才回過神來,才懂得問出疑惑。

  「不回來,好讓你離開我嗎?」綽隼冷哼一聲,嚴厲地睇著她,弄得翎兒縮縮脖子,好像她做了很大的一件錯事般。

  「你知道?」翎兒吶吶低問。

  「母后當天來找你所說的話,我全聽到了。」他不說出來,是想知道她會不會隱瞞他。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她嬌嗔,害她擔心他,又害她傷心,真過分!

  「這句話是我問你才對吧?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居然不相信他!

  「我又不知道你的心意。」她低聲嘀咕著,忽然想起一事,又問:「那你不當皇帝啦?」

  「當皇帝幹麼?太辛苦了。」綽隼不以為然。

  全世界也大概只有他會這麼說的了。

  「可是你不是要找令王報仇的嗎?畢竟他害了你大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歎息地念了一句。

  他討厭這種輪迴不斷的報仇,勞神傷力,何苦呢?所以他才想遠離那個地方。

  「那你父王和母后怎麼辦?」翎兒又問。

  「日子總會過下去的。」綽隼摟她入懷,漫不經心地說。

  「我沒想到你會回來。」幸好他回來得及時,不然,她可就慘了!

  「是你不信我而已。」綽隼不悅地微擰眉。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哪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想到這點就讓人沮喪,以後都要一塊兒浪跡天涯,但,她還搞不清他的心意!

  「是嗎?」綽隼揚揚眉,然後又笑了。「可能我忘了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她問,表情繼續哀怨。

  「我愛你。」

  沉默良久,然後--

  「你騙我!」翎兒撇撇唇,完全不信他的話。

  「我沒騙你!」她居然敢質疑他!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我的?」她大聲問,很懷疑地看著他。

  「一開始,從一開始!」他也有點火氣,聲音也大了起來。

  「哈,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她埋怨地看著他,指控道:「你看見別人來刺殺我,你都不救我,你才不愛我咧!」

  「呃,」綽隼被她唬得微微一窒。「那……我就是從那次就喜愛上你的。」

  「你以為這是市場上買菜嗎?還討價還價!」她大吼,火冒三丈,她就知道他不是認真的。

  真是令人生氣!綽隼驀地捉緊她纖弱的雙肩,在她的耳畔大吼道:「總之我現在愛的人是你,聽清楚沒有?」

  很清楚--他磨牙的聲音,不過--

  她笑了,突現的笑靨宛若桃花般嬌妍柔媚,看得他雙眼發直,忘了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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