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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貓子    


  「你知道,我喝醉了……所以沒什麼記憶。」齊嘉郡尷尬地笑了笑。

  如果對那晚發生的事能有所印象,隔天早上當發現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時,他的心中也不會有那麼多疑問,甚至懊惱自己的沒用。

  孟安琪理解的點點頭,決定重新解釋一遍。

  「你也知道的,我在外國待了好一陣子,認識你的時候才剛回來沒多久是不是?」見他點頭,她雲淡風輕半地繼續道:「在我們分手之後,有天我以前在外國的男朋友突然跑來台灣找我,甚至當著我爸媽的面跟我求婚,但我爸媽卻始終不能接受這麼一個外國女婿,不管我怎麼勸說都沒有用,所以就跟我鬧翻,氣得把我趕出家門。」

  「你要嫁人了?」齊嘉郡驚訝的問道。

  不知為何,他的心裡似乎有些不是滋昧。

  交往的時候,她提也沒提過曾有個那麼要好的男友,而且,一跟他分手,就準備跟別的男人結婚,未兔也太……嗯,他好像想太多了。

  分手就是分手,她多快跟別人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再說,雖未跟人論及婚嫁,可他自己也總是在和女人分手後沒過多久就交了新的女友。

  「沒啦,其實都早就分手了,是他自己不幹不脆放不下,才跑來台灣跟我求婚,我才不想吃回頭草呢!」她甩了甩手,不甚在乎地道:「我只是不喜歡我爸媽只因他是外國人,就毫無理由的反對、威脅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所以才據理力爭嘛!老實說,誰知道我以後會不會又認識一個外國的男朋友,所以除非我爸媽能不再為反對而反對,否則我也不想再回家去。」

  「原來是這樣。」齊嘉郡沒理由地鬆了口氣。

  也不知是因為她說不喜歡吃回頭草,還是因為她說沒要嫁人。

  眸子輕輕一溜,孟安琪歎了好大一口氣。很不好意思地道:「噢,你現在是我的老闆,其實我實在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你別忘了,除了工作上的關係,我們也是朋友。」齊嘉郡失笑提醒。

  「在你的公司上班,還能當你的朋友嗎?」她語氣不是很確定的問道。隨後她又想了一會兒,完全以替他著想的口吻道:「既然平常不需要接觸,我看我們還是盡量保持距離,別讓人知道我們過去曾交往過的關係比較好。」

  「沒有必要。」他一口否決。

  聽她這麼說,他更確定她對自己並無企圖。

  「可是……」

  「我說過我們是朋友!」齊嘉郡異常堅持,清清楚楚的對她道:「沒有必要特意讓人知道我們曾經交往,但也沒有必要故意保持距離。」

  回想起來,似乎從未聽過任何關於他們的流言,想必她一直保密者著。

  通常,只要是任何有關他的緋聞,他的秘書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向他報告,若以公司目前最新的傳聞來說,顯然就是正被上上下下的員工熱切討論,關於他雙性戀身份的問題。

  由於無從澄清,他只好等著謠言自動消失。

  「好吧,不需要刻意避開,也不需要刻意見面,保持現在原有的關係,這樣可以吧?」朝他甜甜一笑,孟安琪做出結論來。

  「哦……就這樣做吧。」齊嘉郡像是很勉強地同意。

  他還是覺得,她似乎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觸。

  這讓他的自尊心有些受損。

  *  *  *

  雨天,浙瀝嘩啦的雨聲讓人有些心煩。

  齊嘉郡心情煩躁的凝望著車窗外,突然瞥見一抹熟悉的無助身影,竟一身濕透地站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徘徊,他不由得趕緊踩下剎車。

  「安琪?」他搖下車窗喊道。

  本來還以為有可能看錯了,沒想到那個站在雨中淋雨的傻子真的是她。

  瞧她的模樣,彷彿即使一身濕透了仍不知道天在下雨。

  「嘉郡……」孟安琪一臉茫然地望著車內那雙關心的眼睛。

  噢,時間抓得剛剛好,她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啊!雖派了眼線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但要抓准他的行程仍不是那麼容易,做白工也是常有的事。

  接著,就看她怎麼表演了。

  「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眼見雨勢愈來愈大,齊嘉郡急忙下車。雖無濟於事卻仍脫下西裝外套,試圖替她遮擋從天上不斷落下的雨。

  「我……」剛要開口,她便一副難過得像是快哭出來的可憐模樣。

  「好、好,先進車子裡再說,你看你衣服都濕透了,要是感冒怎麼辦?」見哽咽不已的她話說不太出來,他急忙先將她往車子裡塞,一點也不在意會弄濕車內。

  只見她直打哆嗦,也不知淋了多久的雨。

  一坐進車裡,孟安琪卻只是低著頭,狀似不安的絞著十隻手指頭。

  「安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孟安琪有些手忙腳亂,一邊抽著面紙替她擦乾,一邊急切的想知道她失魂落魄地站在街上淋雨的理由。

  對他來說,一個彷徨不知所措的女人絕對比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還難以處理安撫。

  簡單的說,他就是不太習慣去安慰女人啦。

  「我……我的……」孟安琪吸了吸鼻子,任由他拿著面紙胡亂的在自己身上東擦西擦,眼睛依舊緊盯著自己的手,彷彿一時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發生的事。

  不過,她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關心倒是真的。

  「別急,慢慢說沒關係。」他很有耐心地勸慰著。

  在等待她解釋的時間裡,只見他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替她把濕漉漉的頭髮擰乾,然孟安琪見他細心的替她整理著被雨打亂的髮絲,反倒錯愕的說不出話來。雖然跟他交往的時候,他本來就是個很溫柔的情人,可是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啊。

  不過,溫柔並不代表他不花心,她清楚記得分手時他連說分手的權利都沒給的狠心樣。

  對已分手的舊情人如此溫柔,他以為這樣就能彌補什麼嗎?

  暗自一歎牙,孟安琪隨即將一雙迷濛的大眼緩緩瞅向他,使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嘉郡,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

  「怎麼了?」他以充滿磁性的溫柔嗓音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睨著他,孟安琪看似有些猶豫,「這件事我實在不該向你訴苦的……」

  「你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跟我客氣什麼?」孟安琪突然握起她的手,一臉認真,「雖然分手了,但我們的關係仍比普通朋友親密些是吧?」

  昔日情人,今日的朋友嘛。

  由於交過太多女朋友,別說每個都去關心,有些人的臉他甚至都記不起來了,怎麼可能有時間—一去關心過去的女友;可是在感情上他也並不是一個過河拆橋,一旦分手就不顧過去情面的人,舊情人若是前來求助,只要幫得上忙,他通常不會完全置之不理。

  何況,他現在對變得陌生的她……很好奇。

  重新認識一個人後,那個人便不再是過去你所認識的那個人。

  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孟安琪苦笑起來,「嘉郡,我搞砸了不該搞砸的工作,恐怕不用你趕就得辭職了。」

  「你就為了這點小事失魂落魄?」他啞然失笑。

  「什麼叫做『就為了這點小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大少爺一樣含著金湯匙出生,打小就不用為吃喝拉撒住煩惱啊?」睨了他一眼,孟安琪的口氣變得有點差,嘟起嘴埋怨:「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現在是有家歸不得,工作丟了,又沒現成的男人養我,我馬上就會從飯店被趕出去睡馬路,你知不知道?」

  哼,早就知道他會覺得這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過,不小題大做怎麼叫演戲。

  「別那麼激動,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我商量,我可以幫你保住工作。」他不禁苦笑,怕她是忘了誰才是這家公司最位高權重的決策者。

  要換作別人,有他這層關係可搭,早跑來向他求救了。

  「不要!靠你的話,那我不就變成走後門了,我才不要用這種方式來保住工作呢!」早猜到他會怎麼說,於是她表現出早就準備好的應對方式,一臉堅決、很有骨氣的搖頭,「你別多事,我不希望公司的人知道我們曾經交往過,也不想製造新的緋聞!」

  「好,我不插手,但你可以來找我商量,總有方法可以解決的。」他歎了口氣。

  難道,她也跟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一樣,暗中懷疑他是同性戀不成?

  「我不光是為了工作出錯的事心情不好啦。」說著說著,她又一臉傷心委屈,像是被誰欺負似的埋怨:「搞砸工作,被上頭賞了一頓排頭吃也就算了,偏偏才剛回家時,也許正因為想著這件事可能有點恍惚,竟然不知道把皮包掉在哪裡了……真是禍不單行,你說,我今天倒不倒霉?」

  「你皮包掉了?」

  「是啊,裡頭有一堆證件和信用卡,一想到要一一掛失我就頭痛。」說著,她的一雙眼睛再度泛起水光,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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