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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於媜    


  她存心不讓自己好受的行徑,讓巖日忍不住想開罵,但看她眼底浮動的淚影,他的聲調卻莫名的軟了下來。

  「妳會醉的。」他平靜提醒她。

  她生平的第一次約會搞砸了,一顆心碎得亂七八糟,那還會在乎酒會不會讓她醉?

  不理會他的好意提醒,藍漪波一副豁出去的氣勢,將杯子往吧檯用力一放。

  「再給我--一杯--」她竭力想忽略胸口像是被火一路灼燒而過的不適,執意要讓自己醉得徹底。

  「別喝了!」巖日的臉沉了下來。

  「不要你管!」她強忍在腦子裡逐漸擴散的暈眩,不悅的嚷道。

  她真的很不對勁,認識那麼久以來,從來都是他板著臉多,從沒見過她給過誰臉色看。

  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杯子,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拖出「天堂」。

  門外冷涼的空氣吹來,讓她忍不住一陣顫慄,也讓她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只是一張被酒嗆紅的臉依舊鬱悶。

  她不說,他也不問,只是看她緊抿著唇,眼底光影閃爍,那種隱忍的倔強,實在讓人心疼。

  「想哭就哭。」他粗聲說道。

  「我才不想哭,哭是懦夫才會做的事。」藍漪波逞強的吸了吸鼻子。

  巖日歎息。「藍波,妳畢竟是個女人啊--」

  這句話,讓藍漪波眼眶裡強忍的淚差一點潰堤。

  看著眼前的他,那片寬闊安全的厚實胸膛,她再也忍無可忍的衝向他,把臉埋進他胸口。

  「巖日!」她哽咽的低喊著。

  對她來說,巖日是她最要好的哥兒們,有他在,總是莫名的令人感到心安與踏實,就連心碎的這一刻,他溫暖的胸膛也好像帶著一種奇妙的撫慰力量。

  在最初的驚愕過後,巖日沒有推開她,只是沉默的任由她抱著,唯有從他僵硬的姿勢看得出來,他並不習慣這樣親暱的姿勢。

  懷裡的人依舊緊抱著他兀自沉默,突然間,他感覺到胸口開始發燙--那是她的淚。

  她哭了?巖日震住了。

  那個從來只懂得笑,那個大而化之、連煩惱都不會的藍漪波,竟然流淚了?

  巖日被淚浸濕的胸口隱隱有些發疼。

  「出了什麼事?」第一次,他成為那個最先沉不住氣的人。

  懷裡的人沒有答腔,即使哭得肩膀一抽一抽,還是倔強的不讓自己啜泣出聲。

  「藍波,說話!」他厲聲命令道,心焦得幾乎失去控制。

  心焦?為了藍漪波?他有些心驚。

  他不過是把她當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怎會因為她區區幾滴眼淚,而方寸大失引

  抬起淚濕的小臉,她仰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孔,眼底有著她從不曾看過的擔憂與焦急,她強裝的堅強、絕不示弱的驕傲終於全數潰倒。

  「我把約會搞砸了!」她抱著巖日的脖子,慘烈的放聲大哭。

  是的,苦苦追求的愛情連過程都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最不可原諒的是,搞砸了自己苦心追求愛情的人就是她自己,連一個能怪罪、生氣的對象都沒有。

  在他面前,藍漪波向來是堅強的、開朗的,像是天大的事情也無法擊倒她,但是此刻,她卻哭倒在他懷裡,像個柔弱而無助的孩子--

  該死,那個男人到底把她傷成什麼樣子?

  帶著幾分僵硬和猶豫,他終於還是舉起手,輕拍著顫動的小小身子。

  「嗚嗚……」

  藍漪波依舊慘烈的哭著,卻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心碎還是因為懊惱。

  經過這麼久的努力,好不容易有了第一次約會,沒想到都還沒開始,一切就被自己搞砸了。

  她懊惱得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別哭了!」他粗聲說道,喉頭莫名有些發緊。

  「我--我也不想哭啊--」她抽抽噎噎的說道。

  這種軟弱的行徑無疑跟那些提得起、放不下的女人一樣,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眼淚、忍不住想哭。

  「天下男人多的是,不差顏立維這一個。」他近乎憤怒的說道。

  他用力拍拍她,卻惹來她更多的淚。

  他從來不覺得她是那種需要寵愛跟呵護的女人,但眼前這張淚痕滿佈的小臉,以及一滴滴滲進襯衫裡的眼淚,卻莫名惹他心痛。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只要她能恢復以往的笑容,他願意做任何事。

  「你不懂、你不懂啦--」她拚命搖著小腦袋,哭得肝腸寸斷。「這是我第一次約會,都還沒開始就被我搞砸了--都怪我,誰叫我要強出頭去替那個婦人追回皮包--嗚嗚--害得顏立維被我給嚇壞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道,而巖日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個顏立維不懂得欣賞妳熱心、見義勇為的優點,是他的損失。」他很小心不讓自己的語氣洩露出心疼。

  「真的嗎?」她眨著淚眼,渴望的望著他。

  她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傻瓜,一個自作多情的傻瓜,她可以肯定,全世界任何一種瓜都比她聰明得多,這種挫敗丟臉的感覺,讓她恨不得把自己拋進太平洋,永遠也不要浮上來!

  沒有了愛情,她現在僅有的,就只剩友情了。

  「我只剩你這個哥兒們了,你絕不能嫌棄我喔!」她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我--」他怎會嫌棄她?他只為她感到心疼不捨。

  看著他那彷彿流露些許溫柔、些許關懷與溫情的雙眸,她竟有些心動了。

  管他的,眼前她正需要一個安慰,在她心目中,巖日永遠是她的好哥們,她的心碎了,兄弟就該幫忙縫補!

  起碼該有個人讓她覺得,她還是有人關愛、有人在乎。

  「巖日,你覺得我怎麼樣?」她吸吸鼻子,認真望著他道。

  「妳?」巖日的眉頭皺得死緊。

  藍漪波這個女人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可偏偏奇怪的是對於她,他卻很難形容,也很難分析出一個具體的結論來。

  「妳就是妳啊,還有怎麼樣?」他帶著幾分敷衍響應道。

  「你--呃--討厭我嗎?」她打了個酒嗝。

  「當然不會。」

  他搖搖頭。這是實話,他真的不討厭這個率直的女人。

  「我們--我們交往吧!」望著他許久,藍漪波像是下定了決心,突然抓著他的領口,亂七八糟的嚷著。

  「妳喝醉了!」而且無疑的,醉得厲害。

  「誰說我醉了?我清醒得很……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負責縫補我的心!」她固執的說道,腦子已經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我們不適合成為情人,這點妳該比誰都清楚。」巖日皺著眉道。

  藍漪波當然知道他所謂的「不適合」是什麼意思,她從頭到腳根本沒有一個地方像女人,說難聽一點,她根本就是半個男人,男人跟男人談戀愛,更何況還是跟自己的哥兒們談戀愛,這多荒謬?

  但此刻她哪還有什麼理智?在半個男人之外,她總還是半個女人,有著需要被呵護、關愛的一面,尤其是此刻在失戀的嚴重打擊之下,她需要一個肩膀倚靠跟慰藉。

  「連你也不要我是不?」她眨巴眨巴的清澈大眼泛著失戀的淚光,無辜可憐得活像一隻小鹿斑比。

  「妳醉了,我送妳回去,等妳明天清醒了我們再談。」他耐下性子安撫道。

  他不能因為同情一隻失戀的小鹿斑比,就打破他絕不碰感情、不為自己惹來麻煩的堅持。

  「我沒醉、我沒醉--」她氣憤的迭聲嚷道。「我要你現在就回答我,要,或者不要!」她被酒醺醉的迷濛雙眸,固執的逼視著他,非要他立刻給個答案。

  巖日沉默看著眼前的她許久,久得讓藍漪波以為世界已經停止了運轉。

  「妳要交往就交往吧!」他粗聲說道。

  「呵呵--你答應了--」那她的心就不會再痛了是不?她想擠出一抹微笑,卻發現淚又流了下來。

  從小就是個男人婆,她的自信心向來薄弱得可憐,而這次失戀的打擊、顏立維驚恐逃離的模樣,更讓她自卑到了極點。

  「太--太好了,我們再回天堂喝幾杯,慶祝我們的開始--」

  她傻傻笑著,轉身就要往「天堂」走。

  「時間不早了,妳該回去了!」

  「不--不要--我還--還要喝--」

  酒精逐漸發揮了效力,她的舌頭開始不聽使喚,整個世界像是天旋地轉,但她還是拚命想把僅存的些許意識給灌醉。

  「我有男友囉--從現在起--我不是沒人要的--男人婆了--巖日真是我最好的哥兒們--不,他……」

  看她開始發起酒瘋,一下又是哭又是笑,一下又對著天上的月亮唱起歌,巖日一言不發的突然彎身一把攔腰橫抱起她,將她扛上肩頭。

  「我送妳回去!」

  ☆ ☆ ☆ ☆ ☆ ☆ ☆ ☆ ☆ ☆ ☆ ☆ ☆ ☆

  「我是只小--小小鳥--飛就飛叫就--叫--呃,自由逍遙--」

  窄小的公寓樓梯間裡,傳來一個荒腔走板的歌聲。

  活像收音機電力不足的歌聲,在這夜半十分顯得格外刺耳,尤其是唱的人五音不全還大舌頭,不時附和著酒嗝的配樂,聽起來難聽得緊,也滑稽得讓人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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