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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倪淨    


  她心中很明白,若真有這麼一天,崇征提出這個要求,兩人之間的感情將會變質,而她也將離去。

  「為什麼說我逼你呢?若是你真想忘了他,與我結婚不是最好的證明嗎?還是你根本就忘不了他,你只是在自己騙自己?」

  崇征妒忌宋齊,因為在言織樂身上,早為他刻下一道痕跡,那是再久的時間都不能遺忘的,就算他付出全部的自己還是不行;因為那傷痕不會就此消失,那也告訴他,言織樂心中一直住著宋齊,從沒有忘記過。

  崇征第一次以如此強烈的語氣說著,一直以來他對言織樂總是帶著縱容及溺愛,怎麼都捨不得對她發脾氣,可今天他想明白一件事,一件他一直都十分懷疑的事。

  我沒有!

  將手縮回背後,言織樂仍想否定自己不肯承認的心。

  「那麼跟我結婚好嗎?」

  崇征面對她的無語,無奈地說:「織樂,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不管是愛人還是被愛。」

  言織樂低頭不願看向崇征,眼中早已盈滿淚水;崇征的一句話,勾起了她想要遺忘的過去。

  「織樂?」

  我想忘了他,真的想。

  她永遠也忘不了他母親在她家說過的話,還有在得知她不能再開口言語時的轉變,那樣直接的反應教她覺得受傷;她與宋齊的情感就在這樣的阻擋下,被勉強不能再愛彼此,從此她封閉自己的心不再開啟,雖然她知道這樣對崇征十分不公平,可是她沒有辦法,因為就算她把心打開,裡頭也早已是空殼了。

  感情真的不能勉強,一旦給牽絆住,想要掙開更是困難。

  「那就嫁給我,織樂,讓我打開你的心,讓你徹底忘了他。」

  崇征來到她面前,蹲下身抬起她的小臉,看到她的淚淌在臉上。

  「為什麼哭?是因為他嗎?」

  言織樂沒有回應,只是哭泣著,一臉的傷痛。

  「織樂!」

  言織樂搖頭,那心痛的煎熬全寫在臉上。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崇征。

  「和我結婚真會教你如此痛苦嗎?」起碼他是真心的,他是真心想要愛她、想要她快樂,因為心疼她。

  這樣對你不公平。

  她知道自己心中對崇征沒有多餘的男女情愛,只是習慣他在自己身邊,讓她不再感到過分孤單。

  「因為你不愛我嗎?」

  她的無語代表默認,崇征苦笑著搖頭,「我不在意,真的,我不在意,我只想要好好愛你。」因為愛她,所以他感到幸福,而這樣的幸福對他而言就夠了,就算她不愛自己都沒有關係。

  不要這麼傻。

  崇征輕點她的唇,「那就給我個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我是不是真的太傻了。」傻到去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低下頭,他想吻上那片教他心動已久的紅唇。

  不!我不值得你如此。

  言織樂退了幾步,拒絕了他的吻,她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樣一份感情。

  「織樂,你在告訴我,你對我完全沒有感情是嗎?還是你心中根本只想要那個男人?」

  我沒有!

  本已停住的淚水這時又開始滑落,教崇征看了不捨。

  「那就給我理由,為什麼拒絕我?」一個吻,她連一個吻都不願意給他,那結婚更是不用說了。

  可惜,言織樂並沒有給崇征答案,在他還來不及摟她入懷時,她帶著慌張的心,拾起地上的緞帶,逃開了崇征的呵護,就這樣當著他的面奪門而出。

  「織樂!」

  崇征來不及阻止,言織樂早已離去。

  隱約還聽得到崇征的吼叫,那是一個受傷的男人發自內心的悲鳴。

  崇征並沒有追上去,因為他心中的柔情已完全教言織樂熄去。或許他早該知道,他與她之間的關係本就不穩定,而那男人回來,只是教他認清殘酷的事實,分離已經是注定的事。

  她還會回來嗎?

  崇征閉上眼,無奈地搖頭苦笑。

  一直到言織樂奔出崇征的住處,她才發現自己只穿了件過薄的睡衣,雖然手腕上已繫上了緞帶。

  儘管是入春時節,可入夜的涼意還是教她不由得發冷,身上沒有半毛錢的她只是在夜色裡走著。

  她知道在她離開後,她與崇征之間的關係也起了變化,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真是因為宋齊嗎?言織樂不禁想著。他變了好多,變得連自己都快要認不得了,除了那雙多情的眼眸外,強健的體格及更顯陽剛氣息的他,早脫去了大男孩的稚氣,就像她,不再是個需要人呵護的小女孩。

  二十六歲的她已能夠獨立處理所有事情,就連她最後選擇離開崇征,她都不感到後悔,因為最後悔的一次早已過去,在她選擇離開自己的最愛時,其餘再大的決定似乎已撼動不了她的心。

  第七章

  言織樂就這麼走著、走著,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沒感覺身旁有人靠近,直到那人擋在她面前,才讓她緩緩停下腳步。

  「小姐,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路上走很危險。」

  站在她面前的是市內的警察巡邏人員,當他開口時,言織樂突然覺得一陣冷意襲來,因為她感到孤單。

  在她身邊沒有一雙臂膀可以讓她依靠,那是她一直渴望的,她只想有一個寬闊的胸膛讓她可以依賴,可此時的她什麼都沒有,就連可以傾訴的對象也沒有。

  那警察等著她開口,但無法言語的她只能睜大眼看著他,無奈地輕搖頭。

  「小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那好心的警察又問,同時也注意到只穿著薄睡衣的她早已冷得發顫,臉色更顯蒼白。

  言織樂轉過身,打算離開,也因為這樣的動作,使那名警察注意到她腳上沒有穿鞋,光著腳丫子的她教人看了不禁感到憐惜,尤其是她本就是個美人。

  「小姐,我看你還是跟我回警局一趟,讓我請你家人過來接你回家好了。」警察上前擋住她的去路。

  不用了,我不需要他們。

  她的父母對她早已失去過往的耐心及愛意,她的種種行為已讓他們感到厭煩與無力。

  見她比畫手語,警察有些吃驚。

  如此一位美人竟無法言語,直讓人覺得上天可真愛捉弄人。

  「你不能開口說話?」

  警察這時更覺得自己有義務帶她回警局,否則真是太危險了,若是發生事情,她可是連喊叫求救都不能。

  我很可憐嗎?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可憐這個字眼突地襲上她心頭。

  如此強烈的戒心,及那帶著防備的眼神,使她更顯孤寂。

  警察帶言織樂回警局後,在好說歹說下,她才伸手接過電話,並撥了通十分熟悉卻又感到陌生的電話;她不以為這電話會有人接聽,畢竟都過了這麼久了,恐怕回應她的會是個空號。

  在她這麼想時,電話那頭有人回應了,而開口的人竟是她怎麼都想不到的。

  (喂?)

  那低沉又帶磁性的嗓音教她不能忘記,雖然過了這麼久,可她還記得這聲音是如何深情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沒有回話,因為她本來就不能言語。發楞地抓緊話筒,她只想多聽那聲音一會兒,那一直想要遺忘的聲音而今再度回來了。

  (喂?有事嗎?)宋齊因對方的不語而感到不耐煩,更何況他今晚的情緒不佳,教他直想掛上電話。

  (是誰?不開口我就掛電話了。)

  那語氣隱含怒意,而言織樂只是聽著,沒將話筒遞給那位好心想幫她開口解釋的警察。

  她捨不得鬆開話筒,她好想他,在這時她才真正明白,自己有多思念宋齊,多渴望再與他重新開始;那段怎麼也無法忘懷的愛,是她支撐著自己到今天的力量。她想見宋齊!

  宋齊,你想我嗎?言織樂在心中吶喊著。

  宋齊在等了好一會兒後,想都不想地移開話筒,隨手想掛上,可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快速重拾話筒,並不確定地輕喊:(織樂?是你嗎?)

  沒有回應。他回台灣才幾天,不可能有朋友會馬上捎來問候,況且他並沒有告訴太多人這個消息;而且他房間的電話號碼,只有家人及幾個要好的朋友才曉得,言織樂就是其中之一。

  突來的叫喚教言織樂紅了眼眶,可她想開口的雙唇只是蠕動了幾下,而後還是無聲的沉默,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唇讀的是誰的名。

  (織樂?真的是你嗎?發生什麼事了?)

  那頭的人聽到他的喊叫後並沒有掛上電話,讓宋齊更相信那人是言織樂,為此他心中忐忑不安。

  言織樂在經過幾秒鐘的掙扎後,還是決定將話筒交給那位好心的警察,自然的她也知道,一會兒宋齊便會出現在這裡;因為她,所以他會來。

  就如同她所猜測的,不到半個鐘頭,宋齊已快速衝進警局,同時發現了她。mpanel(1);

  「織樂?你怎麼了?」宋齊關心又不安地問著言織樂,發現她身上只穿了件睡衣時,二話不說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溫暖的體溫藉此傳到她身上,溫暖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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