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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葉雙 「既然聽到了,那你就不准嫁。」 「聘禮已經收下,沒有不嫁的可能。」她含笑的答覆,軟軟的語調有著絕對的堅持。 「聘禮可以退。」 「可是我不想退!」三言兩語表明自己的立場,上官靜鴛平靜得很。 「你……是想氣死我是不?」上官龍一雙眼瞪得宛若牛眼,恁大的鼻孔彷彿噴出了怒火。 她懶洋洋的放下手中的瓷杯,直勾勾的瞧著爹親,問道:「給我一個不嫁的理由,只要你能說服我,那我就不嫁!」 他義正辭嚴道:「你堂堂一個大家閨秀,幹啥自甘墮落去做人家的小妾?」 「那您那成堆的妻妾中,難不成都沒有大家閨秀,都是煙花地裡招來的嗎?」她反問。 上官龍連忙為自己的愛妾說話,「當然不是,你那些姨娘們可不是什麼煙花地裡招來的,她們都是好人家的女人。」 給了爹親一個「那就是了」的眼神,上官靜鴛這回連話都懶得說了。 「可是,別說堂堂一個大家閨秀去當妾徒惹旁人笑話,你難道甘願去和別人共侍一夫?」這女兒究竟在想什麼?! 「就算嫁給人家當正妻,難道就不用和人共用一個男人嗎?」她的眸子掃向一臉蒼白的娘親,又朝理不直、氣不壯的爹親問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娘這幾年的空閨寂寞是怎麼來的?」 「這……」上官龍為之語塞。 「再者,爹是否能保證我以後嫁的夫婿不納妾?」上官靜鴛臉色未變的逼問。 「我……」還是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會生出這個伶牙俐齒,又離經叛道的女兒啊! 上官龍的眼神掃向他的妻子,其中的責怪清晰可辨,彷彿是在無聲的責問她,到底是怎麼教女兒的。 「爹,您別想將責任怪到娘的身上,我這可是標準的有樣學樣。」這話的意思很清楚,擺明了是指責他上樑不正,下樑歪。 「你是想氣死我,是不?」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女兒怎麼辦才好。 「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堂堂一個上官家的千金小姐,做事卻如此任性,你這擺明了是要教旁人看笑話。」 「爹!」上官靜鴛軟下聲調低聲喊道:「女兒的幸福比較重要,還是您的面子比較重要?」 動之以情是最後一招,事實上她連那個浪濤天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還談什麼幸福不幸福。 如果徼天之幸,能獲得幸福,那是額外的利益,若是不能…… 那也就罷了,反正只要能替幸雲報仇,又能讓自己出口氣,這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從小看盡了爹對娘的冷落,說實在話,她早已對婚姻這檔子事興趣缺缺,所以嫁給誰都無所謂啦! 「當然是你……」他的子女眾多,可是一向最讓他疼人心坎的,就是這個正妻生的女兒,她的幸福自然比什麼都重要。 「那就對啦!我想嫁給浪濤天,他就是我的幸福。」上官靜鴛堅定的說道。 「可是,做小妾……」 「爹,你知不知道,有時我覺得當你的小妾比當你的正妻幸福多了。」 一句話徹底的勾起上官龍對正妻的虧欠。 「你……」他心虛了,臉上的憤怒逐漸卸去,投降只怕是不遠的事。 但向來放在手心上疼寵的女兒堅持要當小妾,而且還是浪家,這教他怎麼放心得下。 「這京城裡,誰不知道浪濤天妻妾無數,甚至死於非命者多,你嫁進去,如果有個萬一,那……」 英氣的一揚首,上官靜鴛的臉上帶笑。「我一定會是他最後一房妾。」 反正不管結果如何,這可是仙荷姊姊答應她的,所以縱然兇手不是浪濤天,她也一樣不吃虧。 「隨便你!你高興嫁就嫁,但你休想我會為你送嫁。」氣結的一拂袖,上官龍已無心力再動。「只希望你以後別哭哭啼啼的回家來,再讓上官家失了面子。」 兒孫自有兒孫福啊!這婚姻終究是女兒自個兒想要的,不答應成嗎?難道真要絕了父女情? 女兒的個性向來倔強,要是真翻了臉,以後受了委屈她鐵定不回來哭訴,現在這樣至少還有一個娘家給她依靠,想那浪家應該不至於欺她。 上官龍複雜的眼神掃過向來讓他引以為傲的女兒,再掃過怯懦瑟縮的妻子。 或許今天靜鴛會有這樣離經叛道的想法,他們這一對不稱職的爹娘的確應該負上一點責任。 唉! ☆ ☆ ☆ 長長的迎親隊伍,號角噴吶的聲音幾乎響遍了京城裡的每一個角落。 要是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眼前的這一切是哪個皇親貴族正在娶妻。 但一則流言卻已經迅速在人潮中傳開了,只見眾人竊竊私語,臉上的表情也由原來的羨慕轉為不解。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這已經是浪家不知道第幾次納小妾了。」雙手負於身後,說話的人顯然在小道消息方面有著一定的份量,只見他一開口,眾人便屏氣凝神的聽著。 「騙人,這陣仗這麼大,又是八人大紅轎,哪裡有一點迎小妾的模樣?」可他的話仍是有人不信,提出了質疑。 「這陣仗這麼大,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這次迎的小妾,可不是普通人家的閨女。」 「不是普通人家?那怎麼會甘心去當人家的小妾呢?」眾人對這樣的說法,更是不信。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浪家這次迎的小妾,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富人家,上官家的掌上明珠呢!」 「咦?!」 「怎麼可能?」幾番的抽氣聲響起,眾人感到匪夷所思。 「這當小妾可是女人萬分不得已的選擇,如果新娘真的是你說的那位千金,她怎麼可能甘於當小妾的地位?」 「怎麼不可能?聽說這門親事還是她主動去談來的呢!」 「這……」眾人還是不太相信。 「你們若是不信,去問柳媒婆,這門親事可是她去談定的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坐在馬背上迎娶新娘的,怎麼不是正主子浪濤天?」有人提出了疑問。 「怕是因為他早已娶膩了。想他這幾年來當了幾次新郎倌,而且幾個妾不是死於非命,便是失了蹤,知道自個的福德不夠,所以他早已立誓不再娶了。」 「那這次他還來娶?」不信的人嘖嘖稱奇,甚至有人翻著白眼,顯然不怎麼相信這樣的小道消息。 「嘖,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聽說他這次之所以娶妾,還是因為他那個賢淑的正房妻子,怕浪家沒有香火,所以硬逼他娶的呢!」 「真的嗎?」 「是啊!」 「呵,這個男人還真幸福呢!」 幾番讚歎迴盪在擁擠的街道上,被淹沒在一長串的喜炮哨吶聲之中…… 上官靜鴛面覆紅帕,有那麼一刻,當倔強褪去,當腦海裡再次莫名的浮現那個男人的俊容時,她甚至衝動得想要掀帕離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緒,她不該想起他的,不是嗎? 心情不應該這樣沉重的,不是嗎? 畢竟她已經得償所願,可以去替幸雲討一個公道,更可以趾高氣揚的站在那個護衛的身前,成為他的主子,對他頤指氣使,更甚者,或許她有機會能得到幸福。 雖然中間的過程或有曲折,但一切仍都照著她的計畫進行,她該高興的。 覆在喜帕下的麗致容顏悄悄的掀唇,露出了一抹勉強的笑容。 從今而後,她不再是上官家的大小姐,而是浪濤天的小妾。 得償所願呵! 但那惱人的面容,卻總在最不經意的時刻竄出,惹人心煩呵! ☆ ☆ ☆ 圓月高照,春宵千金。 但該進喜房的人卻獨自攬月獨飲,欣賞著那湖面上的瀲瀲水光。 「喂,你一個人待在這兒做啥?」 「喝酒!」浪濤天沒好氣的回答。 「我知道你在喝酒,我有眼睛好嗎?」秦方硯翻了個白眼。 他默然抬首瞥了一眼,彷彿是在斥責好友的明知故問。 「喂,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不去新房兜兜轉轉嗎?」秦方硯落坐,直言的問道。 「沒興趣!」三個字打發了他的問題。 這「新房」,他進的可多了,這一次卻特別的沒興趣,畢竟…… 「喂,這『沒興趣』三個字未免太過傷人,想這新娘子生得花容月貌、沉魚落雁,當個小妾是委屈她了,可是……」 「你這麼有興趣,我不介意你代勞。」浪濤天睨了秦方硯一眼,頗是大方的說道。 以前迎進來的小妾,雖然沒情沒愛,但他至少還會給她們一定的尊重,但今夜的他似乎特別的煩躁。 小妾迎進來,只不過是為了給妻子一個交代,讓她別鎮日將無後之事掛在嘴上叨念,至於他去不去新房,則就不在她的管轄範圍了。 「嘖,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嗎?」雖然今天的一切狎戲的成分居多,可他還懂得謹守分寸,不想在事後被扁成豬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