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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桑爾妮 小豆子見狀也趕緊過來幫忙,「寶葒姐,小心啊!」 「會摔下去……」寶葒的臉蒼白得像紙,眼角更掛了串淚珠。 「我不會讓你摔下來,相信我!」他看著她的眼睛說。 「好。」她將哽在喉嚨的口水吞下去,全身顫抖。她不斷在心裡鼓勵自己,也不斷祈求上蒼不要收走她的小命……好一會兒,把心一橫,她慢慢鬆開勒住馬脖子的手臂…… 騁風隨著安定下來,穆善臨趁機趕緊躍上馬背控制住馬匹。「你沒事吧?」他摟緊她的腰,湊上前問。 驚魂未定的寶葒許久才回答他:「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 「下次別再掐住馬脖子,除非你不要命了。」他真怕她哪一天會因此跌斷她的小脖子。 「知道了。」早點告訴我不要抱住馬脖子就好了嘛!她心裡直嘀咕。 「好了,咱們上路吧!」為了讓寶葒適應馬匹,他輕踢馬腹催促騁風緩步而行。 「少爺,你們一路上小心啊!」小豆子目送他們離開。 馬兒噠、噠、噠……消失在晨霧中。 ***** 寶葒逐漸適應座騎的晃動,她放鬆繃緊的肌肉,開始欣賞起沿途的風光,完全忽略從頭到尾放在她腰腹上的大手。 這麼好吃的豆腐沒有人會傻得自動放棄吧! 走了約一兩個時辰,烈陽已經漸漸展露它的威力,口乾、舌燥、頭發暈是寶葒現在惟一的知覺。 「少爺,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停下來休息?」寶葒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問道。 「你累了嗎?咱們就到前面那片樹林裡休息片刻吧!」說完,不待催促,騁風急馳而去。 「律……」 一下馬,寶葒馬上背靠著樹幹,癱坐在草皮上。 「吃一些乾糧,晚一點我們再趕路。」穆善臨拿出乾糧、水遞給她。 她接了過來,旋開壺嘴,咕嚕咕嚕連灌了好幾口才罷休,她從不知道水的滋味這麼甜美。 「從這裡到蘇州少說還要兩天半的路程,你撐得下去吧?」穆善臨看她如此痛苦,頓覺不忍心。 「咦?當……當然。」天啊!兩天半!她回答得有點心虛。 「到下個城鎮,我幫你雇一輛馬車,你回去杭州陪諒澤好了。」她這個樣子,不如遣她回去的好。 「少爺,我沒事,我可以跟你去蘇州。何況,我要是回去,誰來服侍你?」寶葒馬上表現出精神百倍的樣子。 「寶兒,我希望你不是在逞強。」不是看不起她,她根本不能適應馬上的生活,以前是當紫嫣的貼身婢女,現在則是諒澤的奶娘,粗活沒做過幾樣,這種急需體力的路程,她可能會撐不下去。 「少爺,我絕對沒有逞強,請不要趕我回去。」她想服侍他,幫他分憂解勞,雖然擔心自己無法隱藏愛慕,但她比較擔心他的舒適與與否。 「好吧!」反正等她嘗到苦頭後,她就會打退堂鼓。 他們一邊吃著乾糧,一邊享受樹陰下涼爽的微風,騁風也在一旁啃著草皮。 風,輕輕吹動她的髮絲…… 寶葒被涼風吹得打起盹,秀美的臉龐被疲倦掩蓋。 穆善臨也躺在樹陰下休息。他睜著眼睛瞪著清朗的天空,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僅對寶葒產生感覺。 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不是純粹的慾望,而是……愛! 穆善臨因自己的想法而驚跳起來,愕然看著打盹的寶葒。不!這可能嗎? 他一直都愛著紫嫣,不是嗎?即使當年她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牆,他仍然不捨將造成婚姻不和諧的情況怪罪於她,只是,一再的努力與失望讓他憎恨起自己高漲的慾望,所以他苦苦壓抑,壓抑慾望,也壓扣愛戀的心情。 那個男人能忍受妻子在床上渾身冰冷木然? 當他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模樣,無力感便湧進他的四肢百骸,他能做完全程就算不錯的了。 紫嫣懷了孩子以後,他不敢再碰她,不只怕傷了孩子,也怕看見紫嫣僵硬、勉強的模樣。他由熱情變成冷漠,由溫柔變成暴躁易怒,直到鑄成大錯為止。 那天他因沮喪喝了不少酒,醉酒後失控的情緒與慾望使他強行佔有紫嫣,不論他如何為自己辯解,他實實在在做了這件人神共憤的事情。懷著懺悔的心情,他乞求紫嫣的原諒,當時紫嫣哭著請求他別再碰她,基於愧疚他當然同意她的請求,而那一次紫嫣意外地又懷上孩子,悶悶不樂的她身體愈加羸弱,終至難產死去。 要不是他失控碰了她,紫嫣也不會再有身孕,更不會因此難產,而犯上這一切罪惡的人就是自己。 他是在懲罰自己吧!每天活在自責的情緒中並不好受,逃避讓他的心裡好過一點。說來奇怪,從紫嫣死後,他竟連最基本的欲求都不曾有過,是不是因為這樣造成他的淡漠,他無從知道。 如果他沒有注意到寶葒,是不是仍然維持過去的平靜無波,繼續將自己困在死胡同裡,為所做的事付出一輩子的代價? 是上天神奇的安排嗎?但,為什麼是寶葒而不是任何人? 仔細想想,被蘇磔他們帶去鴛鴦樓那一次,杭州第一花魁花情情再怎麼艷色過人,對他來說好像也沒有什麼影響。 那麼……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是看到她沐浴的時候,還是在書房發現她可愛的笑靨時,或者是在月老廟…… 揮開心中的千頭萬緒,他坐到她旁邊,湊近她的睡臉瞧著.....長而卷的睫毛輕輕合起,挺俏的鼻樑小巧可人,還有她甘美粉嫩的櫻唇,讓他有種想吻住她的衝動。低下頭他緩緩靠近她,心臟莫名地撲通撲通直跳…… 四片唇瓣終於接觸……正想仔細品嚐、心旌情動之際,騁風卻嘶鳴一聲,他反射性地抽身,瞪向罪魁禍首。 可惡!竟敢戲弄主子! 罪魁禍首不理會他的憤怒,微翻上唇像在嘲笑他青澀如少年的舉動。 這匹馬會通靈嗎?他懷疑地望著悠閒咀嚼草根的聘風。 「嗯……」寶葒被這輕微的嘶叫聲給吵醒,伸著懶腰,微睜的眼在瞧見還坐在旁邊的穆善臨後,這才想起他們還要趕路,「要啟程了嗎?對不起,不小心睡著了。」趕忙撈起放在一旁的包袱跟吃了一半的乾糧,她站了起來。 穆善臨微瞇起眼,打量寶葒。 打個盹讓她精神許多,不似方才長途跋涉後的憔悴模樣,臉蛋微酡,眼尾淡淡地勾起,如明月般宜人。 這副模樣害他差點兒看傻眼,「走吧!」他一躍而起,接過包袱將它繫在馬鞍上,再將寶葒抱上馬背。 「駕!」騁風像疾風一樣衝了出去,揚起大片煙塵…… 第五章 對骨架快散了的寶葒來說,騎馬簡直和下地獄沒兩樣,不過她不敢抱怨,誰教她是自願留下來的。 顧不得禮教、男女授受不親,她整個人癱在穆善臨的胸前,渾身疼得她受不了。 在太陽完全西下時,他們到了餘杭,總算不用露宿野外。也幸好天色昏暗,不然他們枉顧禮教的舉動大概要被指指點點了,一男一女抱得那麼緊還有話可說,但是兩個男人就不太正常了。 他們在鎮中央找著一家客棧,『再來』客棧裡頭幾乎客滿。 將馬交給馬房小廝,穆善臨攙著兩條腿快廢掉的寶葒走了進去,兩個俊美的公子哥馬上引起他人注目。 「客官,你們要打尖還是用膳?」小二動作迅速,從客棧的另一端飛奔過來招呼他們。 「你們還有客房嗎?」穆善臨環顧室內,銳利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客人一接觸他的眼神皆一一轉開視線。 「有,還有兩間上等客房。」小二一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知道貴客臨門。 「給我們一間。還有,送一些酒菜上來,我們要在房裡用膳。」 「沒問題!客官這邊請。」店小二帶他們往樓上走。 將鑰匙交給他們,店小二又下去張羅。 廂房很大,看起來既乾淨又舒適,房間裡放著兩張椅子及茶几,還有一張舒適的躺椅。 「少爺,我明天回杭州好了,我沒能服侍你卻反而造成你的困擾,還耽誤你的行程,真是對不住!」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幫少爺做什麼事,反而是少爺不斷在服侍她,想到這裡她就充滿愧疚,早知道先前在半途她就不該逞強留下來的。 「別說傻話!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明天你就在這家客棧養傷,我一個人上蘇州即可。」他不忍心看她這樣活受罪,才一天的行程她就因初次騎馬而受傷,真不知道若繼續走下去,她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可是,少爺單獨一人……」她不放心。 「放心吧!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要是碰上什麼麻煩,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解決了。」不是他自誇,雖然他的武功不是最頂尖的,但是好歹也是清虛老人的徒弟,絕對不會辱沒師父的名譽。「倒是你,你現在這種狀況還有辦法服侍我嗎?我看……這幾天你最好乖乖養傷,等我回來接你。」他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