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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丹菁 不給自個兒有猶豫的機會,他直接推門而入,裡頭點上油燈,卻沒見著傅玨凰的人。 咦,不在房裡?這怎麼可能?依她的性子怎可能胡亂跑? 臧彧炎狐疑地攏起眉,卻見床榻的羅幔放下,他直往床榻走去,輕掀羅幔,果真見著她睡在上頭。 這麼倦嗎?一股莫名的情愫彷若熱流般地淌出心間,他不由自主地探手輕觸她有些微涼的粉頰。 這女人該不會是著涼了吧?怎麼身子不舒服也不差人喚大夫走一趟? 倘若這事兒落到外人耳裡,真不知道要怎麼謠傳他是怎麼凌虐她的。哼!她別欺負他就好了,怎輪得到他欺負她? 斂眼瞅著她微擰的眉,他不由自主地輕歎了口氣,探手輕撫著她眉間的皺折,再緩緩地移向她抿緊而泛白的唇,他以長指輕觸她柔嫩的唇瓣,企圖要她鬆口。 冷不防的,指尖方觸及她的唇,她一雙細長美眸立即張開,嚇得他趕忙將手滑到她的枕頭邊,卻-- 第三章 「啊啊--」 甫被人嚇醒的傅玨凰,尚未清楚發生什麼事,卻教臧彧炎的鬼吼聲給震回心神,細長的美眸往枕頭邊望去,瞧上頭有一些凌亂的帔子和針線,立即時白髮生什麼事了。 這笨蛋八成是教針給紮著了!只是他為何會教她擱在枕頭旁的針線給紮著?而且她的唇瓣還殘留著酥麻的癢意,教她微瞇起眼,恨恨地抿了抿嘴,企圖抿去他殘留下的氣息。 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趁她睡著時偷襲她! 明明這兩日都沒見著他,為何今兒個都已經入夜了,他竟然跑來喜房,他到底想做什麼? 「啊啊啊--」 只見他繞著房內跳了一圈,嘴裡鬼叫不停,她光火地咆道:「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鬼叫成這樣,教外頭的人聽著了,豈不是要笑話你?」而且,就連她也難逃池魚之殃。 臧彧炎繞過床榻前,驀地停住,往回走了兩步,站定在她跟前,伸出發顫的手指,扁嘴睇著她。 「針……」 傅玨凰瞇眼一瞧,見著一根繡花針直挺挺地扎進他的手指頭,她嚥了嚥口水,擰皺眉頭。 這……這是怎麼扎的,怎麼會扎得這麼深? 若是笑他這是報應,會不會顯得她太刻薄了? 「不過是根針罷了,犯得著鬼吼鬼叫個半天?」眼角餘光瞥見他可憐的眼神,她沒好氣地啐他一口,卻不知道該怎麼替他拔出針。 「扎得很深耶……」他顫著聲。 「以往身上挨刀子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你這般嚷嚷過?」她微惱地瞪著他,真想要拿塊布塞進他聒噪不休的嘴裡。 「那是刀子,不是針。」他寧可劃上幾條刀痕,也不願意讓繡花針給扎進手指頭。 「你覺得刀傷比這針傷好?」她瞇眼瞅著他,思忖著該要如何拔出這根小小的針。 能抓的地方不到一寸,她根本就抓不住針尾……針尾都抓不住了,要怎麼拔出來?這可難倒她了。 「這是不同的感覺!」能不能別在這當頭同他話家常,「趕快幫我拔出來!」 「你沒瞧見我正在想辦法了嗎?」她不客氣地吼回去。 「快點想啊!」 「你要是有法子,你自個兒拔!」想要她幫忙,居然還對她鬼吼鬼叫,他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我要是有法子,我會要妳幫我?」要不是見這針尾只剩下一點點,他會要她幫他?不過是希冀她可以拿個什麼工具替他夾出來罷了! 「你說這什麼渾話?要人幫忙是這種口氣?」她索性兩手抱胸,淡漠的美眸直瞅著他。「我都還沒問你怎麼會紮著針的。」 「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幫我把針拔出來。」 「你說,你方才對我做了什麼?」她緩緩地自枕頭邊取出尚未繡好的帔子。 「我哪有做什麼?」他羞惱得哇哇大叫。「我不過是瞧妳氣色不佳,坐在床畔想要關心妳,誰知道妳沒事在枕頭旁擺著什麼針線,我一個不小心便教針給紮著了。」 根本就是暗器,他還沒同她興師問罪哩! 「哦?既是坐在床畔,為何你的手會跑到我的枕頭旁?」 睇著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他不禁頹然地扁起嘴。「妳不認為現下應該先想辦法幫我把針拔出來嗎?」 「我比較想知道你方才對我做了什麼。」她狀似隨意地輕問,隨手收拾好帔子和上頭的針線。「方纔……我的唇……很癢。」儘管神情再自然,她的兩頰卻淡淡地蒙上一片紅暈。 「呃,那是因為我瞧妳就連睡著了,也把唇抿得極緊,所以……」他愣了愣,瞧她用古怪的目光瞅著自己,忙吼道:「身為相公,我瞧妳睡得不安穩,想要……想要憐惜妳……都不成嗎?」 他可是她的相公,他這麼做,何錯之有? 「是嗎?」她冷哼了一聲。 「是,我說是就是,妳趕快想辦法幫我把針拔出來。」他幾近失態地吼著,整個人快要跳了起來。「方纔我憐惜妳,現下換妳憐惜我,一點都不為過,對不?」 「我正在想!」能不能安靜一點,讓她好想法子。 「想快一點!」 他寧可讓刀子劃個五六道,也不願意這紮在肉裡、卡在骨頭邊上磨啊磨的古怪滋味,磨得直教他發毛,磨得他快要抓狂了。 「你!」怒眼瞪去,見他漂亮的桃花眼噙著焦躁不安,不知怎地,她竟然覺得好笑。「手伸過來!」 明明就是個大人了,怎麼行為舉止還像個小娃兒一般? 「妳笑我?」 就在他疼痛難遏,欲哭無淚的當頭,身為他妻子的人,竟然取笑他?他可以肯定,大難來時,她肯定飛得不見人影。 她果然是商賈,專挑對自個兒有益的事來做。 在她眼中,他肯定是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正兀自哀憐著,卻見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直往嘴裡送……他一時瞪大眼,瞧她粉嫩的唇含住他的手指,雪白的貝齒咬了他的指尖,再用溫熱的舌輕輕舔過,教他一時之間忘了痛,突然一陣怦然心動。 她到底要做什麼?她方才不是不耐煩得很嗎?為何下一刻卻……他艱澀地嚥了下口水,感覺她柔軟的舌帶著誘人的濕意直抵他的心口,難以抵擋的情慾似野火燎原般的竄燒,驀地-- 「啊!」 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疼楚自指尖擴散到四肢百骸,彷若剝著肉、削了骨般地教他難受。 他有種從天界摔入地獄的錯覺。 「咬出來了。」 疼疼疼……疼得他雙眼呆滯,直到聽見她的溫語呢喃,臧彧炎才緩緩將視線移向她,瞧見她嘴裡咬著一根繡花針。 「妳……」原來她方才挑誘他,只是為了讓他轉移注意力,幫他把針咬出來。 「這下子,應該沒事了吧?」她將針取出擱好,省得他一個不小心又紮著了。這法子很丟人的,她可不想再用上一回。 臧彧炎斂眼,睇著冒出血珠的手指頭,隨即遞到她面前。 方將針線收拾好的傅玨凰不解地瞅著他。「做什麼?」針都拔出來了,他還想幹嘛? 他直勾勾地望著她,「上藥。」 聞言,她翻了翻白眼。「你不會自己上藥嗎?這是你的房間,你以為我會比你還清楚東西放在哪兒嗎?再說,這種傷隨便舔一舔不就得了。」 「妳舔。」他將手指頭湊得更近。 她瞬地擰起眉。「給我滾,我要睡了!」她這才想起,倘若他沒吵醒她的話,她還睡得舒舒服服哩,現下他竟端起架子來使喚她。 「我也要睡了。」話落,他隨即坐上床沿,便見到一抹身影異常快速地跳下,其速度之快,快過他瞧過的任何一種輕功。 臧彧炎漂亮的桃花眼緩緩地移向一旁,見著那抹身影已經跳到窗台邊的屏榻上頭。 見鬼了不成? 「妳要上哪兒去?」他忍不住發噱。 「你若要睡床,我就睡這兒。」她完全沒料到他還會回來,這院落裡的空房多得數不清,他實在沒必要硬是同她擠在同一間,再者……她以為他不想見到她,至少有好一段時間不會再踏進這間喜房的。 「妳……」這是怎麼著?當他是毒蛇猛獸,還是當他是淫邪下流的採花大盜? 得了,那晚要不是被下藥,她以為他會碰她嗎?他看起來像是那種自討沒趣的人嗎? 他說了要睡,只是單純很想睡罷了,她非得逃得遠遠的嗎? 罷了,不同她一般見識,省得他度量狹小。 「我今兒個在這兒睡,明兒個一早,陪妳一道歸寧。」臧彧炎逕自脫去了外袍,悠然自得地躺上床榻。 「不用了,你這裡不是有不少朋友在嗎?我自個兒回去便成。」傅玨凰緩緩在屏榻上落座,儘管躺平了,一對眸子仍然直盯著他不放。 「說這什麼話?我怎能放妳一個人歸寧?再者,三日熱宴到今晚就結束了,明兒個開始,妳不會再見著他們了。」都要睡了,她幹嘛還這樣盯著他?難道她不會累嗎?她老這樣盯著他,會教他渾身發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