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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顏依依    


  該死!她彎月細眉倒豎著怒意,看準大豬哥的位置,略微挪動身子,穿著高跟鞋的玉足狠狠踹向他的脛骨——

  第四章

  「唔!」天外飛來一腳,公車之狼低聲悶哼,臉部扭曲、狼狽的抬起右小腿肚搓揉著。

  先前被吃豆腐的女乘客則自認倒楣,默不作聲的急速移到前頭去。

  文靜雖然很想再給那隻大豬哥兩腳,可惜他此刻正朝她的方向探看,她只得將身子縮回尹雋堯胸前,不意對上兩泓幽邃深潭。

  「看什麼?我臉上又沒多個鼻子。」心虛的低啐著,文靜暗付,他們就這樣抱著,她剛才凶悍的表現,大概又好死不死的讓他抓包了吧?

  盯著她低垂的小腦袋,尹雋堯唇邊有絲她看不見的笑痕。她果斷漂亮的一踹,他看見了。

  怕她在疾駛的車子中站不穩而搖晃,他始終注意著懷裡的她,當她秀眉突聚怒意,他隨她的視線望去,發現該抓來劈八段、正在恣意妄為的色胚,之後就見懷裡人兒憤憤不平的進行踢狼行動。

  這小女人沒去當女警,實是警界的損失。

  「我給你九點七五分。」那一踹若再使點巧勁勾拐,斜後方的色胚只有跪地哀號的份,她便能拿到十分的滿分。

  「你在說什麼?」

  文靜困惑的抬起頭,豈料竟又瞄見那隻大豬哥拐著腳轉移陣地,魔手肆無忌憚的正欲伸往一位高中女生的俏臀。

  「真是該死的色狼!」她氣不過的鬆開環抱尹雋堯的手,撥開他的攬護,就要挪身抬腿踢向他腹部,但公車卻在這時毫無預警的緊急煞車,她在劇烈的搖晃中身子直往後倒去……

  「哎喲!」一陣殺豬似的痛叫,在尹雋堯摟回她的同時響徹車箱。

  重新抱住他穩住身子,文靜只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色狼倒在地上,搗著胯下唉叫,在眾人的疑愕注視下,難堪又難看至極的大喊下車,踉蹌的逃離現場。

  「奇怪,是誰教訓那個該被卡嚓掉的壞蛋?」她疑惑低喃,沒發現在剛才的煞車搖晃中,尹雋堯趁著彎身摟護她之際,一併巧妙的將長腿踹向恰好倒楣倒向他的公車之狼,再從容的收回腿……

  ☆ ☆ ☆ ☆ ☆ ☆ ☆ ☆ ☆ ☆ ☆ ☆ ☆ ☆

  涼風輕吹的夜,皎潔的月光柔和照亮陽明山上一棟典雅高貴的米白色別墅。

  「雋堯今天又沒打算回來了。」端著盤水果進廳裡,趙翠嵐瞟眼半敞的門外嘀咕。

  「兒子假使每天回來,你就捨得他天天開遠路上下班?」尹瀚江邊擦拭高爾夫球具邊說。距雋堯週末感冒回來,日子又過三天,每晚妻子總要念一回。

  「就是捨不得才沒阻止他搬出去住。他身體微恙,回家起碼有我這個老媽照顧。」她在老伴身旁坐下。

  「他的感冒已經痊癒,每天都給你報平安的電話不是嗎?」

  「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說得這麼無關緊要。」

  聽出妻子明顯的埋怨語氣,尹瀚江連忙停止整理球具,摟過她肩頭低哄,「別這麼說,我對兒子的疼愛可不比你少,我知道你對孩子的牽掛,但孩子只要人平安,在哪兒都一樣,否則你也不會讓裴薇到法國學她喜歡的珠寶設計。」

  裴薇是他們的大女兒。

  「可是雋堯的頭部曾受過傷,有時會無緣無故犯頭疼,這次風寒不曉得會不會引起他頭疼的老毛病。」這也是趙翠嵐無法完全安心的原因。

  「我交代過左繁留意雋堯的健康情形,假使有事,他早告訴我們了。」

  這倒是,左繁若見雋堯有任何意外狀況,不可能袖手旁觀。

  此事她可以暫且擱下,有件事卻令她掛懷,「瀚江,你說兒子潛意識是不是討厭女人?」

  「討厭女人?」他愣然。

  「你忘記雋堯當年是如何撞到頭的。」

  尹潮江恍然頓悟,繼而一笑,「你想太多了,兒子是被個小女生撲倒,撞傷頭沒錯,但從小到大,也沒聽說他欺負女孩子。且他交過女朋友、談過戀愛,哪裡會討厭女人。」

  「問題是他到最後都跟對方吹啦。有人會像雋堯那樣,女方主動跟他求婚,他卻回說擠不出要與她廝守一生的感覺這種氣人話嗎?我看他八成因為小時候被女生撞破頭,就認為女人都有野蠻不可愛的一面,才會只談戀愛,沒打算結婚。」

  是這樣嗎?尹瀚江叉塊蘋果吃,有些質疑妻子的推論。可仔細想想,又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找個時間你問問兒子,有些事你們男人比較談得開。」趙翠嵐是給兒女充分的感情自主權,女兒想先完成珠寶設計的課業再考慮終身大事,她沒意見,但兒子的情況特殊,她實在擔心他不娶老婆,到時她如何抱孫子。

  「等我們到日本旅遊回來,我再找他談談。」他們夫妻倆過兩天要跟左繁的父母一起到日本玩幾天。

  就不知事實若真如妻子所想,他們是否要登報找出當年那位胡亂撞倒雋堯就開溜的小女生,為造成他心裡不正常的陰影負責?

  ☆ ☆ ☆ ☆ ☆ ☆ ☆ ☆ ☆ ☆ ☆ ☆ ☆ ☆

  「哈啾——」

  文靜剛洗好澡,擦著頭髮走進客廳,匆地打了個噴嚏。

  「喔,姊該糟了,有人在罵你。」窩坐地毯上看電視的文諺,轉看著她揶揄。

  「胡說八道,誰捨得罵乖巧又秀氣的我。」她一屁股坐入沙發。

  「那是因為沒人發現你恰北北的真面目。」他不怕死的吐槽。

  「誰說沒有?」她衝口反駁,「我教訓混混的凶悍模樣,他看得可仔細了,也沒聽他罵過我。」

  「哪個他?」他疑惑又好奇。老姊裝淑女的功夫向來滴水不露,怎會在不認識的人面前NG?

  黛眉一蹙,文靜擦頭髮的動作跟著停住。

  連著今天,她已在隨心所欲上班四天,也在他面前當不成百分百的淑女四天。

  她發誓從沒忘記提醒自己,一踏出家門,她即是最完美纖柔的淑女,可、是,只要一到公司遇見尹雋堯,她的喬裝系統也不知怎地,就是會自動失靈,半個矯揉造作的甜笑都擠不出來。

  真的很詭異。

  照理面對他那樣斯文無害的書生型帥哥,她更容易扮演柔弱的女孩,但事實卻恰恰相反,而且說不上來的,她總覺得他是個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分明斯文俊逸,深炯瞳眸卻隱約閃著讓人駕馭不了的霸氣,令她老在恍惚迷糊間教他牽著鼻子走,糊里糊塗順從他的意思。

  他當真聰明嗎?瞧見她以一敵三擊退混混,一般男人該會躲她躲得遠遠的,可他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幾天前還在公車上,向天借膽的要她抱緊他。

  縱使他是出於好意,就不怕她誤會他意圖不軌,給他兩記超級鐵沙掌?

  還是他認定她刻意與他唱反調,否認自己就是那位無敵霸王花,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他動粗?

  「姊。」文諺搖下神思游栘的她,「我在問你話,你怎麼不理我?」

  「說了你又不認識,小孩子問那麼多幹麼?」她暗惱自己竟讓尹雋堯在下班時間也介入她的生活,影響她的情緒。

  他不服的坐到沙發上,「什麼小孩子,我已經大三……哇啊!」

  衣襟突然被揪,他立刻頭皮發麻的大叫。他說的是實話啊……

  「奇怪,沒什麼味道啊。」沒揍人,文靜只是湊近他的胸口嗅聞。

  「廢話,我又沒狐臭。」

  趁機格開她的手,他明哲保身的退站到一旁去,免得被不曉得發啥神經的姊姊「辣手摧草」。

  她盤起腿低喃,「怪了,為何他身上就有股陽剛好聞的獨特味道?」

  她依稀記得在公車上與尹雋堯貼身接觸時,他偉岸胸膛那股淡然隱約的魅惑氣息,不是古龍水或菸草味,而是種很乾淨舒爽的氣味,為何同是男人的文諺身上,沒有那種味道?

  「姊,我有件事想跟你討論。」文諺沒聽清楚自家姊姊的嘟噥,但她今晚怪怪的,他決定丟個問題,引回她正常的反應。

  「什麼事?」她終於抬起頭來。

  他頹喪坐入另張單人沙發,「這次期中考,有幾科成績已經出來。大致上我都考得不錯,八十幾分居多,可是……」他為難的把話停下。

  「男孩子講話別吞吞吐吐,就算你的臉皺成苦瓜,也改不了抱鴨蛋的事實。」

  「誰說我抱鴨蛋,你弟弟才沒這麼差勁。是財務管理學啦!那個教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題目出得超難,一道題目就搞得人頭昏腦脹,我們班及格的人數不到二十個。」

  「你拿幾分?」文靜問得平靜。學生她也當過,自然碰過喜歡在考題上刁難學生的老師。

  「五十九。」他說得一臉氣快,怎麼會有老師這麼沒天良,多一分給他會死啊。「你知道嗎?小高……就是來過我們家好幾次那個高智升,他每科都只是低空飛過,這科也好狗運的多我一分,恰好及格,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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