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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黑田萌 看見她那副得意樣,他濃眉一叫,「你……」 「你先別生氣。」她打斷了他,一臉笑咪咪的,「我在莊裡可是人見人愛,跟我做朋友,包你開心快樂。」 人見人愛?她恐怕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隻被黑迎刃送入虎口的羔羊吧? 見他盯著自己發怔,念兒眨眨眼睛,也注視著他。 其實他也沒多可怕,雖然是冷漠了些、兇惡了些,但碰上她,他好像也沒轍…… 「對了,你可以告訴我一件事嗎?」她好奇地望著他。 他睨了她一眼,「又想問什麼?」 「你為什麼被關在這裡?」 「關你啥事?」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記,把頭一偏。 「我好奇。」她誠實地回道。 「那是你的事。」 看他那跩得二五八萬的樣子,金枝玉葉的她也忍不住動了氣。 要不是「有求於他」,她才不受他的氣呢。 「算羅。」她霍地站起,「你不說,我下次再來。」說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他望著她的背影,心底有一種他不願承認及面對的失落。 二十多年了,他從沒想過除了黑迎刃跟王夫子,他的生命裡還會蹦出個「念兒」。 他本以為她只會因她所謂的「誤闖」而出現一次,卻沒料到她會再來第二次,而且還要「再來」。 她難道不知道她每次出現,都像在「自投羅網」嗎? 黑迎刃說他是個帶著罪惡出生的邪惡之子,這樣的他不是很可怕、很嚇人嗎?既然如此,那丫頭為什麼不怕? 怔望著桌上那包杏仁糕,他不自覺地幽幽一歎。 ☆ ☆ ☆ ☆ ☆ ☆ ☆ ☆ ☆ ☆ ☆ ☆ ☆ ☆ 覷了個沒人的時候,念兒偷偷地溜進王媽的房裡。 「王媽?王媽?」為防萬一,她假意喚了幾聲,「王媽?」 確定王媽不在,她開始翻箱倒櫃,找尋王老爹留下的手札。 既然王老爹曾到後山與恨生相處,一定會在手札上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她絕對要查出恨生的來歷,以及他被囚禁的原因。 不一會兒,她發現一隻裝滿書本及冊子的木箱。掀開一看,竟只是王媽的食譜及藥膳冊子。 「到底藏在哪兒?」她失望的咕噥著。沒想到王媽平時有些糊里糊塗的,藏起東西卻一點都不含糊。 突然,走廊上傳來她娘親跟王媽的聲音。一時情急,她往床底下鑽—— 門一推開,她就聽見王媽的歎息。 「唉,每回見著柔姑娘,我就想起恨生那孩子……」 「王媽!」駱婉急忙制止她,並慌張地關上房門,「小心讓人聽見。」 王媽自知大意,表情有點抱歉。 「我知道不該提,不過恨生可是我帶了五年才到後山去的,這二十年來,我總是惦著他。」 「王媽,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恨生是咱們莊裡的一大禁忌,誰都不准提的。」 「夫人,我知道……」王媽又是一歎,「只是看見柔姑娘那種鬱鬱寡歡的模樣,我就忍不住可憐他們母子倆無法相認……」 駱婉長聲一歎,「都怪造化弄人,誰教恨生是那魔頭的骨肉呢!」 「夫人,你是見過恨生的,那麼可愛體貼的孩子怎會有什麼魔性?」王媽語帶哽咽地說,「雖然他身上流的是那魔頭的血,但只要好好教養他,他應該會是個好孩子的,這麼困著他,再正常的人也會變得乖戾……」 「王媽!」駱婉拍撫著她的肩,安慰道:「迎刃有他的考量,你心裡可別怪他,再說……二十五年之約就快到了,你就別難過了,好嗎?」 「嗯。」王媽點點頭,抬手拭去眼淚。 「念兒前幾天忽然問起禁地的事,還說那裡是不是藏了什麼呢。」駱婉說。 「啊?」王媽一怔,「她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我也這樣想,不過她不懂武功,更不懂得五行八卦之術,不可能進得了楓樹林……」駱婉微微蹙眉,「我想她應只是一時好奇,如果她向你問起什麼,切記別漏了口風……」 「是。」王媽忠謹地答應了。 ☆ ☆ ☆ ☆ ☆ ☆ ☆ ☆ ☆ ☆ ☆ ☆ ☆ ☆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儘管老爹的手札沒找著,卻讓她意外的發現了恨生的身世之謎。 原來在山下帶髮修行,長伴青燈的柔姑姑,就是恨生的娘親。 柔姑姑是她爹的同門師妹,年紀輕輕就進了尼姑庵;她常跟她娘親到庵裡用齋,卻從來沒想到,柔姑姑跟後山的秘密,有著如此的關連。 不過,她娘親跟王媽口中所說的魔頭,又是何方神聖呢? 恨生長得一點都不像柔姑姑,那他肯定是像那個魔頭羅? 如果魔頭真是長那樣,還真是迷倒眾生呢! 只是,身為武林正道的柔姑姑怎會跟魔頭在一起,甚至懷了孩子?恨生說他姓葉,現在看來並不盡然。 魔頭姓誰名誰?如今又身在何處? 這件事真是越來越複雜了,她該把這件事告訴恨生嗎?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心裡又怎麼想? 「唉……」她往床上一癱,驀地湧起一股無力感。 仔細想想,她還是先別將實情告訴他,他心裡滿是仇恨,她不必在此時雪上加霜。 當前她該做的,就是全力消弭他心頭的仇恨怨憎,她要代替父親補償他,她要將他失去的,一樣一樣找回來。 ☆ ☆ ☆ ☆ ☆ ☆ ☆ ☆ ☆ ☆ ☆ ☆ ☆ ☆ 「恨生,恨生……」沿著草叢小徑朝山澗奔去,念兒嘴裡大呼小叫著。 遠遠地,恨生就聽見她那銀鈐似的聲音,不消說,她真的又來了。 「你果然在這裡。」她從草叢裡衝出來,一眼就看見泡在水裡的他。「瞧,我又帶糕點來了。」舉起手中那包桂花糕,她笑得燦爛。 望著她,他眼底有一抹淡淡的歡喜,但出了口的仍是冷漠。「不是叫你別來了嗎?」 「是啊,不過我的腳拗得很,完全不聽我的苦苦勸告耶。」她一臉耍賴的笑著。 他別過頭不看她,費心培養著「不為所動」的情緒。 他走上來,抓起一旁的衣服披上。 「恨生……」念兒挨上來,一臉討好地喚道。 「別叫得那麼親熱,我們不熟。」他實在無法習慣她的叫法,黑迎刃向來都連名帶姓的叫他,「我叫葉恨生。」 她嘟嚷著,「你怎麼知道你一定姓葉?」 「什麼意思?」他神情丕變,警覺地瞪著她,「我不姓葉,姓什麼?」 「我……」 「快說!」他攫住她的胳臂,像拎小雞似的把她提起,「你知道些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她驚慌地道,「是你說自己無父無母的,既然無父無母,又怎能肯定姓葉?你可以姓王、姓林、姓呆,或者……」 「有人姓呆?」他眉心一擰。 這丫頭片子根本是在跟他抬槓,誰姓呆? 「好像沒有……」她眨眨無辜的眼睛,「你嚇壞我了……」 他一怔,倏地鬆開了手。 他想自己是多疑了。她只是個丫頭,不可能知道什麼…… 「你不可能知道……」他喃喃自語地在石頭上坐下,又是不理不睬。 念兒看著他,慶幸自己剛才沒讓他掐死。 睇著他,她有點出神。他那裹在濕衣下的精實體魄,冷峻的側臉,突出的喉結,還有那深邃憂鬱的黑眸……唉,他實在是太迷人了。 她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家,不應如此大膽的盯著男人看,但是……美好的事物總是吸引人的目光。 感覺到她專注的目光,他斜瞥了她一記,發現她正肆無忌憚的盯著他瞧。 「看什麼?」 「看你啊。」她誠實又天真地回道,「我喜歡看你。」 「你害不害臊?」 「呵,」她撇唇一笑,促狹地,「是誰頭一次見面就叫人脫衣裳的?」 「那是因為……」該死的丫頭,她根本不知道黑迎刃要將她送給他。 想起他其實隨時可以要了她,他的胸口就一陣激動。 王夫子曾告訴他所謂男人跟女人的事,他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即使心裡沒有任何遐想,身體還是會有反應及衝動。 將她描繪得栩栩如生的那幅圖,曾讓他心思浮動,而她的出現,更考驗著他的自制。 雖然他可以要了她,但他並不想那麼做。 「怎麼了?恨生……」見他發怔,她扯了扯他的胳膊。 「別碰我!」他神情兇惡,彷彿遭到電擊似的甩開她的手。 她一怔,木木地望著他。 他恨恨地瞪著她,卻……心如擂鼓。 對於這種突然湧至的情緒,他一時間無法排解,不知所措。 他霍地站起,一陣風似的走進草叢。 「恨生,等等。」她追上前去,不斷叫喊他的名字。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身體就像要燒起來似的灼熱。 他一直都憎惡自己的名字,這個名字總讓他不得不認為自己真是帶罪而生。 可是當她叫他恨生時,他一點都不厭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