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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惜之 龍幀居然走到她面前,親手替惜織整理帶子,輕輕繫上她的肩頸,動作溫柔得不像他。 「誰叫妳出來這裡等我?」 溫柔動作、嚴厲眼光,不協調的表現出自同一個人,龍幀目光掃向楊公公、錦繡、小學子、小櫃子等人,一幹出意見的下人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主子。 「我不想來,誰有本事逼我?」她的話輕鬆解除下人們的危機。 「身體才好就不安於室?」 「你說這裡不是冷宮,我想往哪兒便往哪兒。」 「妳拿我的話堵我?」龍幀反問。 他很高興她又精神了,他說過最喜歡她的勇敢和驕傲,瞧,她的態度哪像對待太子殿下? 「惜織不敢,只是提醒殿下,君無戲言。」 寄人籬下,她的驕傲不合理,可惜織驕傲慣了,想求她住下便得習慣。 「很好,看來妳的確太閒。」 他回身從侍從手裡抓來一團雪球,塞進她懷中,低頭細看,是隻兔子,毛絨絨的身體縮在她懷裡,無辜的大眼睛盯住她瞧。 「你嚇懷了嗎?」 惜織輕聲問,小手順著牠的毛,一順又一順,她從未擁有過寵物。 「殿下,奴才以為冬天獵物少,沒想到收穫這麼豐富。」楊公公說。 「殿下的箭法奇準,這次有收穫的皇子親王不多,所以我們分出去了大半部分,只留下一點帶回來。」 侍衛搶著說話,大夥兒知道,殿下在民間成長,對於宮廷禮儀極端不耐,他待人以真心,大家自然回饋他尊重與真情。 「晚上咱們可以開個烤肉大會了。」小櫃子說話。 「咦?這隻鹿這麼小,怎麼也抓了回來?」小學子問。 「牠不是我們抓回來,是自己跟回來的。母鹿中箭被抓,牠一路跟在我們隊伍後面,進了城,才將牠捆起帶回來。」侍衛回答。 他們的說詞引得惜織注意,她走近母鹿和小鹿身邊,蹲下身檢視牠們的狀況,小鹿還好,母鹿肩胛處中箭,一路流失不少血。 柳眉緊蹙,她咬咬下唇,返身面對龍幀。「可以把……」 話未全,龍幀已明瞭她的心意,接下話,他把她的意思猜個十足。「妳想要小鹿?」 「我連母鹿也要。」 「牠受傷太重,救不活。」 「我試試,說不定救得活。」惜織目光中有仁慈,對天地萬物,她一視同仁。 惜織帶著抱歉的眼光看大家,沒了母鹿,晚上的烤肉大會恐怕辦不成,但為了小鹿母鹿的親子情深,惜織決定得罪人。 「隨便,反正鹿肉性寒,冬天吃了對身體不好。」他的借口很敷衍。 亂說,鹿肉明明性溫,可用來調養虛弱體質,在冬天是很好的食補,抿唇,惜織偷笑。 「是啊是啊,冬天天干物燥,烤肉容易走火。」小櫃子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自己的提議。 又是亂說,明明滿地雪,隨手一撥,哪來的走火? 這次控不住笑的人是錦繡。 「倒不如來煮火鍋吧,這些野鳥雉雞夠肥的了,殿下覺得如何?」小學子想出新提議。 「隨你們擺弄。」回過話,他把重心擺回蹲在地上的惜織。 她拍拍母鹿的肩膀,軟聲說話:「別怕,我的醫術不錯,會盡全力醫好你們,等你們都恢復健康後,再領你們回家。」 不知動物是否真具靈性,聽了惜織的話,母鹿惶惶的眼睛神居然安然閉起來。 起身,她請楊公公幫她把母鹿小鹿抬到她住的院落,並把小兔子交給錦繡,轉身往龍嘯宮外走。 「妳要做什麼?」拉住她的手,龍幀問。 「我去找胡太醫要一些草藥。」 「我陪妳去。」 「你不累嗎?才進門。」 「妳出去可能遇到龍青,」是嚇唬加恐嚇。 「要不,我讓楊公公派兩個人陪我。」 龍幀不回答,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她的安全,有他在,何必假手他人。 第四章 龍幀下朝,走進惜織房間,見她拿新裁好的衣服在身前比劃。 「他有這麼高吧!」她喃喃自語。 站上小凳子,她把衣服放在身前,低頭看凳腳,衣服剛好蓋過。 「萬一沒呢?」她仰頭,用脖子的角度測量他的身高。 「有吧,那麼魁梧的男人找不到幾個了,他要是不能穿的話,恐怕沒人能穿。」她自言自語,說得專心。 「妳在做什麼?」 龍幀的聲音炸出她滿臉嫣紅,傻氣的舉止全叫他看去。 「沒做什麼。」她強自鎮定,把衣服放在桌面上折迭好。 「想替我裁衣裳,可以直接問我量身高,別爬到板凳上比劃,危險。」想裝無事?他偏不放過她。 果然,他全瞧清楚了,癟嘴,惜織把衣服堆到他身前。 「給你,我們兩不相欠。」她送東西送得很了不起。 「相欠?妳欠我什麼?」 「那對鹿母子和小兔子,我不希望欠你太多人情。」 「好方便妳繼續對我記恨?」他反問。 她不語,是啊,她堅持他們的恨,終此一生都結算不清。 「父皇已將昀妃葬人陵寢,並親自去祭拜過她。」他直覺這是對昀妃最好的彌補。 「那裡不是我母親要的歸宿,她想的是自由。」 「人死骨枯,自由何用?」 「起碼靈魂自由。」 「妳既然相信靈魂,怎又認為靈魂會受限於腐敗的軀體之間?」 他辯贏了,惜織沉默。 「那隻母鹿妳把牠照顧得很好。」轉移話題,龍幀找個不受爭議的題目。 「嗯,再過幾天,牠就活蹦亂跳了,到時,我要送牠回家。」回家是每個人的心願,她的心願不能圓,但願小鹿的心願成真。 「等雪融化後吧!現在路上太滑,對母鹿而言,是條艱辛的路程。」 「嗯。」 「聽胡太醫說,妳從小隨他學習醫術?」 「他說,這是報答我父親最好的方法。」 「妳父親於他有恩?」 「當年胡太醫窮困潦倒,空有一身好醫術,卻無人信他能救命,我父親臨終前碰上他,將身上銀兩資助他赴京趕考,他認定我父親是他的恩人,幾年來,在後宮無怨無悔照顧我和我娘。」說著,她將這些年的生活簡單描述,談母親也談亦師亦父的胡太醫。 「胡太醫是個飽學之士,見識不輸當朝文武百官。」 這段日子,胡太醫給了龍幀許多幫助,他們之所以熟悉,起源於惜織的傷,他們常在醫療後相聚論談,談天下局勢,談治國方針,他常覺得胡太醫這種人才只做太醫太可惜。 幾次,他想上書給父皇,要他重用胡太醫,可惜胡太醫對自己的工作非常滿意,不想入廟堂,與人勾心鬥角。 「胡太醫常教導我,順天行事,他說崔丞相的無為而治是人民最大福祉,反觀連年戰亂的鄒國,雖武力強盛,但百姓卻不能享有和平安康。」 「這話該去對鄒國國君說。」看著惜織侃侃而談,對於國事,很少女人能有這番見解。 「之前你不是在他手下工作?」 「是。」 「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嚴苛、一絲不苟,要求每個人都做到最精準的步驟,寧願封一個戰死沙場的勇士為官,也不願意收容一個退縮戰敗的將軍。」 「這樣的人很可怕。」 「並不,我覺得他只是少了一個像胡太醫這樣的人做為左右手。」 「換句話說,成就一個好君王的是一群賢明臣子?」 「我承認,所以我希望在下屆的科舉考試當中,能拔擢一些足堪大任的棟樑之才。」 「能擁有足以信任的臣子,是君王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同感。」龍幀點頭。 話題到這裡斷掉,他走到桌前拿起惜織新裁的衣裳,遞到她面前。「幫我更衣吧,我想換新衣服。」 「在這裡?」惜織不確定地看他。 「不行?」斜飛濃眉,飛出說不出口的暢快,引出她的遲疑,他好有成就。 「好吧,我讓錦繡過來服侍。」低吟,龍嘯宮是他的地方,他愛在哪裡更衣,誰管得著。 「不,我要妳幫我。」下巴微仰,又是驕傲得讓人討厭的表情。 「我?」她指指自己。 「妳說要還我恩情的,不過是一件衣服,妳不能幫忙?」 「我、我不會替人更衣。」 他是一個男子呵,什麼叫作男女授受不親,不懂嗎?皺皺鼻頭,她還他一副倨傲態度。 「妳真特殊,會醫鹿、會縫衣,居然不會換衣服。」挑釁不是她的專利。 「誰規定,會縫衣就得會替人更衣?」 「算了,反正我不是小氣男人,養妳養慣了,妳欠我多少恩情就記多少筆,我保證絕對不催著妳要。」 放下衣服,他當著她的面鬆開胸前盤扣。 「你?」過分的男人,睨他一眼。「我總可以用別的方式還恩。」 「我是堂堂太子殿下,什麼都不缺,妳想還我什麼?」他的自負到極點,氣得人想踢他。 「我可以替你做飯。」 「不用了,我挑嘴,對於御廚的手藝我還能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