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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黑潔明 有問題時,五個大人和五個小孩會聚在餐廳裡開討論會。 莫森通常是之中的緩衝劑,他雖然不屬於任何一家,他們兩家卻都把他當自己家人,對男人們來說,他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對女人們來說,他是能商量事情的好哥哥,對孩子們來說,他是能幫忙解決問題的莫森叔叔。 其實……她真的很羨慕他…… 在床上又翻了個身,床頭那盞小夜燈裡的全家福映入眼簾,她注視著那笑得十分燦爛開心的小女孩,一股熱氣莫名湧上眼眶。 明明是脫離了寄人籬下的生活,但她卻只覺得萬分孤單。 下午他們幫著她搬行李,曉夜和桃花還替她在樓下辦了個慶祝會,但等到他們走了之後,方纔的喧騰歡樂卻在瞬間消失無蹤,整棟房子裡,只剩下她一個。 她一個人關上了門、關上了燈,一個人到了二樓的臥室裡洗澡,一個人上床睡覺。 偌大的屋子裡,冷清異常。 沒了白天陽光的溫暖,只有寂靜充塞在空氣中。 她真的真的……很羨慕他…… 因為,就算他不住在這裡,但最起碼,他知道無論何時,世界上有個地方,是他隨時可以回去的,那裡永遠有屬於他的地方、他的歸處。 蜷縮在被窩中,如月閉上了眼,不再看那屬於久遠之前的幸福家庭,淚水卻還是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可惡…… ☆ ☆ ☆ ☆ ☆ ☆ ☆ ☆ ☆ ☆ ☆ ☆ ☆ ☆ 一大早起來,她跑去公家機關辦了幾份文件,打了幾通電話給國外的商家,跟著又回到店裡將貨品上架。 今天是非假日,孩子們去了學校,海洋有事出門去了,桃花在餐廳裡顧店,曉夜和耿野帶著發燒感冒的初靜去看醫生,只剩下莫森有空,所以當他出現時,她就很理所當然的將這自投羅網的傢伙人盡其力、物盡其用,先是要他幫忙搬盆栽,接著又叫他幫忙把商品上架。 「這箱子裡的東西要放哪裡?」 「這邊。」她回頭瞥了一眼,伸手指示他。「那些別全放上去,這種東西很敏感的,其他的要先收到木箱裡,所以每一種放一瓶樣品在外頭就好了。」 莫森抱著箱子朝她走去,站在她身邊,幫忙將箱子裡的瓶瓶罐幢放到玻璃櫃裡,邊閒聊道:「這些小東西真多。」 她一邊將手中的商品上架,一邊好笑的說:「你別看它小,這些小瓶子裡裝的液體,可全都是精華中的精華。一百公斤的熏衣草才能提煉出三公斤的精油,檀香木則必須生長約三十年而且高於三十呎時,才能被砍下來蒸餾製成精油。玫瑰精油就更驚人了,大約需要五千公斤的玫瑰花瓣才能蒸餾出一公斤的玫瑰精油。」 五千比一? 他微訝挑眉,拿起手中的精油瓶看了一下,「那這一瓶容量是多少?」 「10ml。」看他驚訝的模樣,她笑著補充道:「那瓶容量算大的,一瓶六千。」 他一愣,驚訝的回頭看她,「日幣嗎?」 她噗哧一笑,搖搖頭,「不對,是台幣。」 「妳開玩笑。」 「沒有。」她好玩的看著他說:「也有便宜的,不過那些是用溶劑去萃取的,我比較喜歡有機無農藥,且用蒸餾方式去萃取出來的,雖然稀少較貴,但是對身體比較好。其實也不是每一種精油都那麼貴,只是那瓶剛好是最頂級的保加利亞大馬上革玫瑰所製成的奧圖玫瑰精油,玫瑰是精油中最頂級的,所以比較貴,我是靠關係才能拿到這種價格的。」 「妳是說它原本還要更貴?」 「嗯。」她點頭,將他手中的精油接過來,「這一批貨,我是從保加利亞的卡贊勒克地區直接進口的,那裡的玫瑰谷專門種植玫瑰,出產的精油是業界最頂尖的。不過其他一般精油的價格,就不像玫瑰那麼誇張了,像熏衣草、薄荷、柑橘等等,因為本來量產就容易,價格大概只要幾百塊就能買到了。」 「精油的價格會受產地和製作廠商到製作方法的影響而有等級上的差別。」她拿起一瓶精油解釋給他看,「你看,這一瓶大馬士革玫瑰的奧圖精油,因為是採取蒸餾,能將大馬士革玫瑰花瓣上特有的玫瑰蠟在蒸餾時隨著蒸氣一起被蒸入玫瑰精油內,所以低溫時這種玫瑰精油會凝固成一塊,攝氏二十度以下就會自動凝固而滴不出來,如果是用溶劑萃取的話,玫瑰蠟就會被溶劑洗掉而不會凝固。」 「滴不出來?」他皺眉,「那還能用嗎?」 「當然可以,只要用手搓一搓它增溫就行了,它的品質是不會改變的。」她笑著說:「好的精油用在芳香療法上對減壓美容都很好,因為是用在身體上,泡澡、熏香或按摩,所以來源是很重要的。」 「真是看不出來。」他低頭看著手中那小小一箱裡面的瓶瓶罐罐,再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難怪我平常老聞到妳身上有花香。」 如月臉一紅,連忙低頭整理手中的精油,邊回道:「我自己在賣的產品,總得親身試用一下,不然怎麼敢賣給客人。」 他邊笑邊幫她上貨,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問:「妳對這些東西懂這麼多,是有去上過課嗎?」 「沒。」她停了一下,又搖搖頭,一邊把多的商品收回木箱裡,邊回道:「不對,應該算是有吧。其實我之前一開始什麼都不懂,只是因為英文還不錯,就傻傻的跟前輩一起出國談業務,一開始吃了滿多虧的,被教訓過很多次,但也遇到了不少還滿有耐心的人,教了我滿多的,那些經驗說起來也算是上課吧。」 她說著說著笑了出來,抬起頭道:「說到這個,我第一次出國時,還以為保加利亞在北非呢。」 「不會吧?」莫森一聽,笑了出來。 「真的,我在飛機上還問前輩說,不是要去非洲嗎?怎麼白人那麼多,把帶我的前輩笑死了。後來她才告訴我,保加利亞在歐洲。」 「剩下的放哪裡?」他將每一種放一瓶上架後,回身問她,卻沒看到她人。 「桌子後面的木箱裡。」 他循聲抬頭,才發現她不知何時搬著一盆香草爬到了工作梯上,並在回答他的問題時,還伸手指給他看。 「就在那邊,看到沒?哇啊——」她在轉身時,一下子失去平衡,連忙轉身伸手要抓住櫃子,卻沒來得及。 眼看她整個人往下掉,他閃電放下精油,兩個大步衝上前,剛好在最後一瞬間接住她,不過他整個人也失了重心,被她壓倒在地上。 如月喘著氣,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他問。 「妳還好吧?」 「還……還好……」她趴在他身上,心跳飛快的攀著他的脖子,有些結巴。 「有哪裡會痛嗎?」 「沒……沒有……」她心有餘悸的抬起頭,顫聲開口,「應該沒有……」 「很好。」他捧著她的小臉,用力吻了下去。 哇喔! 他在做什麼? 如月瞪大了眼,他的臉近在眼前,溫熱的唇舌和自己的交纏著。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結束了這個吻,凶狠的罵道:「該死,妳把我嚇壞了!」 她眨了眨眼,粉唇微啟,渾身熱呼呼的。 「抱……抱歉……」她面紅耳赤的從他身上爬坐起來,將散落的髮絲往後掠到耳後。「我……呃……不是故意的……」 他跟著坐起身,本來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看到她漲紅的臉,卻又忍住,然後深吸了兩口氣,忍住了氣,才道:「下次妳要在上面放什麼東西,叫我就好。」 嗯?叫他? 如月挑眉,偷瞟了身邊那似乎氣猶未消的男人一眼,忍不住試探性的開口,「叫你?為什麼?你又不會二十四小時都在。」 莫森僵住,還沒開口,大門突然被人拉了開來。 「如月?」 她聞聲臉一沉,轉過頭,果然看見她這輩子最不想再看見的王八蛋。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她冷著臉,緩緩站了起來。 「邦叔給的地址。」他看了仍坐在地上的莫森一眼,輕咳一聲,看著她道:「我們可以私下談談嗎?」 「我不覺得還有什麼好談的。」 他有些窘迫,見那金髮帥哥站了起來,不禁戒備的再看了那男人一眼,趨前低聲道:「如月,拜託。」 她抿唇下語,一瞬間還真想趕他出去,但又不想在莫森面前和這王八蛋吵起來,她深吸口氣,「我們出去談。」 說完,她轉頭和莫森打了個招呼,「抱歉,我出去一下。」 「妳確定?」他雙手插在褲口袋裡,直視著她確認。 「嗯。」她點點頭,抓起羽絨外套穿上,就和那杵在門口的傢伙走了出去。 莫森站在原地,看見她和對方在院子裡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