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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頁 娃娃 不打麻藥就縫針?不疼嗎? 疼不疼她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時她好像還挺開心的,為什麼?為了少年的注意嗎? 思緒轉回,她看見原是打算走了的冷顏少年停下腳步,三秒鐘後回頭,他抱起小凱怡,往不遠處的醫院跑去。 到了醫院後,他抱她進了急診室,將她放在手術台上,手上拿著護士剛給的掛號單,低頭面無表情地問她的名字。 「凱怡,鄭凱怡!」 小凱怡興奮地快速回答,為著他終於問了她的名字。 她的興奮他似乎毫無所覺,只是低頭填寫掛號單。 「你叫什麼?」她聽見一旁護士問他。 「伊龍。」 遠覷著這一幕的凱怡一陣暈眩,有些無法承受這個名字所帶來的震撼。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護士再問。 「沒有關係。」他冷冷回答。 之後是一條挖了小洞口的白布蓋上了小凱怡,因為看不見,小凱怡失去了剛才的勇敢嚇得哭了,醫生開口,要他按住她沒受傷的手,好讓他縫針。 「鼓勵她,和她說說話,別讓她怕,如果亂動還得再縫,她是女孩子,破了相總是不好看……」 醫生一邊交代,一邊開始縫針。 伊龍按緊她手,冷冷的一句「不許哭」就讓小凱怡沒了聲音。 走出醫院時,小凱怡笑靨如花,一點也不像個剛縫過針受了傷的病人。 「如果你覺得害我受傷不好意思,就請我去吃燉奶或龜苓膏,要不我請你也行的……」她伸高著受傷的掌心,表情很是期待,「醫生說我失血很多,該補一補。」 「回家去,讓妳媽媽替妳補。」他冷顏未變,撇下她快步離去。 在他身後她彎下嘴角,低頭瞥了眼手掌上一圈圈的紗布。 看來這些傷,還不足以打動這個冷酷大哥哥的心哪。 但她也不氣餒,天天等在他下課的路上攔截他。 有時是想為他裹傷,有時是折了只紙鶴想送給他,有時則是留了學校營養午餐的水果想給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就是那麼執意地,想讓他和她說說話。 而他,自從那回讓她受了傷後,並未改變態度,只是他不再用力甩她了,他冷冷淡淡,愛理不理,眼神裡似乎只當她是只定期造訪,趕也趕不走的蒼蠅。 她想幫他上藥,他由著她,她給他東西,他無聲塞進書包裡,她跟前跟後在他身邊說話討好地笑,卻從來不見他有反應,她不知道他究竟聽進了多少,可是沒關係,愚公移山本來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直到那一天,出乎意料之外,竟是他在路口攔下了她。 「不要再等我了。」他冰冷出聲。 「為什麼?」她咬著唇不服氣的說,「這條路又不是你們家的,誰都能來,你可以不理我,卻不能不許我表示善意--」 「我要搬家了。」他冷聲打斷她的話。 搬家?!她瞪大眼睛,小小心靈裡,似乎一瞬間明瞭了課本裡「生離死別」這四個字的意思。 「搬去哪裡?」她悶悶地問,並暗暗禱告那只是多隔了幾條街的距離。 「台灣。」 他卻告訴了她,一個隔了海洋的小島。 「所以你……所以我……所以我們……」 她說不下去了,心頭泛酸,甚至連鼻子都酸了起來,眼睛好像也起了霧。 他盯著她的眼沒作聲,片刻後從書包裡摸出了一條銀煉,塞進她掌心裡。 「剛剛在地上撿到的,我用不上,給妳吧。」冰冷的聲調同往日一般沒有半點改變。 塞了鏈子後他轉身就走,小凱怡追了幾步趕不上只得停下來喘氣,她低下頭,摩挲起銀煉,發現了它的墜子是個K。 她的名字正是K開頭,這麼巧,讓他撿到了這條鏈子? 她那時還小,沒能多想,只知道獲得銀煉的喜悅壓根蓋不過再也見不著他的難過。 難過歸難過,但從那時起,這條銀煉就再也沒離開過她的頸子了。 ☆ ☆ ☆ ☆ ☆ ☆ ☆ ☆ ☆ ☆ ☆ ☆ ☆ ☆ 她是被娃娃哭音給擾醒的。 雖是夢醒,但心頭的震撼卻還在,她夢見的小凱怡真是她自己嗎? 她下意識撫摸胸口的銀煉,半天壓不下心裡的衝擊。 夢中故事若是真的,那叫伊龍的男人已經搬到台灣去了,兩地相距遙遠,屬於他們之間的故事,莫非還有續章? 她無法再想,因為滾兒已經哭得聲嘶力竭了,凱怡瞥了眼那睡在滾兒身旁的正牌媽咪,卻發現她只是翻了個身,掏掏耳朵繼續好眠。 這麼不及格的媽咪,能帶孩子嗎? 而孩子的爸爸,又怎能放得下心呢? 凱怡搖搖頭,將哭鬧中的滾兒抱起,發現她哭是因為尿布濕了,換了乾淨的尿布後,她將滾兒抱在懷裡。 外頭月亮正圓,她低頭審視著那張可愛的小臉,突然覺得有個孩子真好,而且,最好還是個女兒,一個貼心的小女兒。 「滾兒呀,長大之後留長髮,讓媽媽綁麻花辮,穿小花裙,拿小陽傘,三不五時還要陪媽媽去喝下午茶,等爹地回家喲。」 她一邊說話,一邊恍神起來。 為什麼?這些話她好像曾經說過,又是說給誰聽的呢? 滾兒咿咿呀呀呵呵,她低頭香了娃娃一個,突然開口低低吟唱。 「月兒亮,月兒圓,月亮阿姨綻笑顏。草兒密,草兒綠,一隻蚱蜢躲中間。小蚱蜢,我寶貝,睡在媽媽心裡面……」 聲音歇下,滾兒乖乖入睡,她卻是根本不能成眠。 這首搖籃曲是她在哪裡聽來的? 為什麼會那麼自然而然從她口中滑出? 為什麼?為什麼? 一連串的為什麼讓她壓根無法再睡。 自從伊婕和尹滾兒出現在凱怡的生活中後,她幾乎不曾好好睡過一覺,幸好這樣的日子並不長,幾天後,滾兒的父親出現了,那是個有著中英混血面孔,斯文有禮的英俊男子,名叫尹傑。 單看氣質,他和他的妻子一點也不像,男人看得出是從小受過良好家教長大的紳士男,舉止談吐合宜拘禮得恰到好處。 「對不起!」 尹傑向凱怡道歉,一手抱著女兒,一手還不忘箝緊那眼瞳滴溜溜轉,似乎還想著要偷跑的妻子。 「兩個小傢伙給妳惹麻煩了。」 聽見男人將自己的妻子也歸納於「小傢伙」,凱怡不得不笑。 「其實還好,她們在這裡,我的日子很熱鬧。」 尹傑斯文淺笑,捏了捏妻子嫩頰,表情甚為寵溺,「所以她們不在,我就過得很慘。」 「你很煩耶!呆呆傑。」伊婕嘟著嘴偏頭閃掉了丈夫溫柔長指。「都說了人家有正事要辦,你只不過慘個幾天需要拿出來說嘴嗎?」 「我慘不要緊……」尹傑一正臉色,「只是小婕,凡事不能強求,妳要尊重當事人的選擇。」 「我沒有不尊重呀?」伊婕不服氣地拔高音階,「她只是忘了而已。」 「忘了也是一種選擇,妳不該強行介入干涉。」 「我沒……」 伊婕還沒說完,尹傑大手攬緊,挾抱著妻女快步離去。 凱怡吁了口氣,低頭將注意力轉回畫冊上,這陣子她幾乎停下筆了。 日子繼續平淡過去,直到那一天,她伏在櫃檯裡登記住房名冊,一抬頭便看見了個年約六歲的小男孩走進會館裡。 小男孩梳著西裝頭,穿著藍灰色的小西裝,圓圓的大眼,清朗的額頭,乍看之下她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只是小男孩好看的小臉上卻有著嚴肅的線條,乖巧懂事,活像個小紳士。 「阿姨,妳好!我是來訂房的。」小男孩開口說的是中文。 訂房?! 凱怡傻眼,怎麼最近會有這麼多不按牌理出牌的房客? 還有,這麼小的孩子能夠單獨訂房的嗎? 凱怡走出櫃檯,蹲低身正想好好問清楚男孩是不是逃家時,卻見小紳士再度開口,且一開口就是一長串的話,顯而易見是有備而來的。 「二叔說,要訂房就要說清楚自己的資料,才能讓別人好辦事。我叫伊凡,名字是媽媽取的,她希望我能平平凡凡過日子,不過我媽媽已經不在人間了,小叔說她上天堂享福,遠離了惡魔撒旦。我快滿七歲了,家住台灣,這回是陪小叔來倫敦看未來小嬸嬸的,還有……還有,嘿!阿姨,妳長得很像、很像……唉,對不起!二叔要我說的不是這一句。」 小男孩偏了偏可愛的小臉蛋,努力地想著,好半晌後,他終於揚起唇角,笑了。 「二叔說這件事很重要,他說除了名字外還要講小名,我的小名也是媽媽取的,她說我在她肚子裡時老愛亂跳,讓她以為肚子裡躲了只蚱蜢,媽媽還替我編了歌,她唱:『月兒亮,月兒圓,月亮阿姨綻笑顏。草兒密,草兒綠,一隻蚱蜢躲中間。小蚱蜢,我寶貝,睡在媽媽心裡面。」所以……」小男孩羞澀一笑,「我叫小蚱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