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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李葳    


  就算是堂堂七尺的男子漢,在剛剛那樣的情況之下,誰也不會笨得跳出來當肉墊,所以多瑪的莽撞行為讓兩個大男人都呆愣住了。

  「我不讓,除非王上冷靜下來,肯聽阿金公子的解釋。我相信阿金公子的為人,他絕非不負責任之人。」

  多瑪抖著聲音,大膽地進言後,接著又轉向了阿金,說:「還有你,阿金公子,為什麼要故意說出令人誤解的話呢?珠櫻姑娘的事情連你也沒料到,你不是也直呼『為什麼』?可見這件事與你無關。即使這件事可能是你家人所做的,也不代表你就必須扛起這黑鍋啊!」

  聽了多瑪的話,迪米契的態度稍微軟化了一點。

  「發生這種事,大夥兒就算再吵也於事無補,這種情況下更需要我們團結一心,齊想辦法才是。你們說,對不對?」最後再補上一句話,多瑪終於成功地說服迪米契放下拳頭。

  「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說清楚。」迪米契的憤怒雖然並未全消,但是看在奧屯多瑪不惜犧牲己身也要護著阿金的分上,他決定姑且聽之。

  多瑪拉扯著阿金的衣袖,以目光無言地懇求他好好地跟迪米契溝通。她真怕阿金要是再不將話說明白,按照亦巴王的脾氣,或許會下令殺了阿金也不一定。

  「你不必擔心,我會說的。」阿金歎息著,摸摸她的頭。「只是這不會是個太好聽的故事就是。」

  多瑪鬆了口氣。她相信阿金,他絕對不可能涉入謀害珠櫻的事,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之隱情。

  「我之所以會說我無法給你交代,當然是我自己也對這件事感到詫異。令我百思不解的是,何以金家的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坦白說,我和金家斷絕關係已經長達十年之久了,這十年來我和他們處於音訊全無、徹底沒有往來的情況之中。」阿金開始述說這段他從不願提起的過往,口氣不免沈重。

  所謂的血緣,莫非就是指無論你走到何處,離開多久,都會、水遠跟隨著你的一種束縛嗎?他自認在多年就已經斬斷的過往,其實還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後?

  「我離開金家是在我十六歲那年……」

  以深惡痛絕的口吻,阿金開始回想自己下定決心離家的那一日。

  ※  ※  ※

  收拾著包袱的手,意志堅定而不容任何人阻擾。

  「慢著,大少爺,您這麼做我無法對老爺交代,等老爺回來以後再說吧!」金家護法之長——首紅,企圖阻止他的行動。

  「誰都別攔我,當初我跟爹爹約束好的,只要我達成他所要求的,練成第九十九種咒術,我就可以自己決定未來的方向。我早就決定了,要離開這個令人憎惡的地方,誰都無法阻止我,就連你也一樣。首紅,你最好別跟我動手,否則我身邊的這些小傢伙都會攻擊你的。」

  畜養在屋子裡的動物們,都不是普通的寵物,每一隻都是經過特殊的訓練後,專門用來咒殺人的邪物。而它們也只聽從主人的命令,一旦主人的生命有危險,便會主動攻擊。

  裡面最令人懼怕的,是一隻高達一尺的白色巨犬。它長毛曳地的溫馴外表看似可親,但被命名為「犬神」的它卻是只道道地地的閻獸,一旦被它的長牙咬過,便會痛苦得口吐白沫!滿地打滾,七天七夜飽受啃骨蝕心的折磨,最後自食其骨而死。

  按照金家代代相傳的規矩,只有金家的接班人才有資格訓練「犬神」。因此,此刻除了他之外,也只有他的爹爹不懼怕「犬神」的威脅。

  首紅往後退了半步。「雅彥少爺,您別為難我們,我們不知道老爺和您有過什麼約束,只知道老爺要我們保護金家的每一個人。您要是任意離去,我們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他將幾件衣物收入行囊裡,準備帶走的東西不多,所有有關這個家的回憶他都不需要,他唯一想帶走的只有娘留給他的一把胡琴,這是娘生前最愛的樂器。反正在這個家中,會去彈奏一這胡琴的人只有自己,相信他將它帶走,也不會有人不高興。

  「少爺!」首紅看他還是沒有半點回心轉意的樣子,不由焦急得再叫一聲。

  終於,他抬起頭來說:「我對這個家已經沒有半點情感了,首紅。你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這是個可憐又可憎的家族,也許是上天給予我們金家人的懲罰也不一定,我們奪走他人的幸福,也犧牲了這個家的幸福,這個家中存有的只是彼此憎恨與敵視,沒有愛、沒有情。再繼續留在這個地方,只怕我會是下一個瘋狂的人,所以我要走,我非離開這地方不可!」

  「可是少爺您是這個家末來的繼承者,您離開的話——」

  「呵呵,想繼承這個家的人不是有很多嗎?每位姊姊不都圖謀這個位子?那就讓她們繼承吧!我什麼都不要,要我一輩子都在咒殺他人當中度過,我寧可退讓。」好了,所有該打包的東西都打包了,只是……他環顧著四周這些年畜養的各式咒獸們,該如何處理這些……恐怕是最後的難題。

  「首紅,這些動物們就請你轉交給爹爹,交由他發落吧!我知道它們無法再接受第二位主人的命令,但我不可能帶著它們去外頭過日子。要是爹爹決定處決它們,我希望能選一個讓它們不受任何痛苦折磨的方式,畢竟它們已經吃過太多苦頭了。」

  為了養成一頭咒獸,除了施咒者要花長時間與它們相處外,咒獸本身在封咒烙印的過程中也痛苦萬分。而熬不過這些折磨的,都被淘汰了。

  殘忍、血腥,這都是要在金家生存下來,必須習以為常的東西。「無法對他人殘忍者,又如何達成施咒的血腥使命?!」這是他在三歲開始受訓時,爹爹告訴他的頭一句話。

  ……不要,爹爹,我不想殺它,我們放了它,好不好?

  不行!雅彥,聽話,殺了它。如果不殺它,它會反過來撲殺你的。你必須選擇,是讓它殺了你,或是你了結它的生命。這就是你的第一份功課,不完成它,爹爹是不會讓你離開這間屋子的。

  ……不要,爹爹,求你不要關上門,爹爹!

  雅彥,爹爹是為了你好。你要快點學會所有的咒術,早日獨當一面,不辱沒你身為金家唯一兒子的身份,展現給大家看看你的天分。

  ……嗚嗚,爹爹,爹爹!

  最後當爹爹放他離開那間屋子時!他是完成了功課,但也瞭解到哭泣是天底下最沒有用的東西,它無法幫助他,也救不了他。三歲的他,從此不再哭泣。

  再會了,過去的一切。他最後看看這伴他成長的屋子,再無留戀,提起行囊往屋外走去。

  「少爺,求求您再想一下吧!」

  首紅跟著他走出房門外,仍不死心,企圖說服他,他們沿著花園鋪設的小徑往前廳而行時,一個龐大的影子斷阻了他們的去路。

  「喲,我說這是誰啊?偷偷摸摸地帶著包袱想去哪兒?該不是趁著爹爹不在,想帶著我們金家值錢的東西跑掉吧!哼,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唉,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大姊。」

  「別叫我大姊,我可不認你是我弟弟。」冷酷地駁斥道,胖胖臉頰上顯得狹小的眼睛露出凶悍的目光說:「我說首紅,一大早你就吵鬧個沒完,讓人聽了就心煩。怎麼,捉到小偷了不成?」

  向來各人自掃門前雪的金家人,竟會出面干涉這件事,首紅見狀在心裡暗道不妙,光是想辦法留下大少爺已經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要是大小姐也來湊熱鬧,不但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只怕會是雪上加霜。

  「不,沒有,很抱歉驚擾到大小姐,我們會自己處理的。」唯今之計,只盼大小姐能乖乖掉頭離去就好。

  「幹麼?有事怕我知道嗎?」金家長女嘲諷地看了看一旁緘默不語的少年。「這傢伙是闖了什麼禍,想乘機逃跑吧?哼,平常在爹爹面前就會裝乖巧,現在爹爹不在就亂來,瞧我回頭不在爹爹面前狠狠地說你一頓!」

  阿金微微一笑,這十六年來忍氣吞聲換得的,卻是他人眼中的「裝乖巧」。

  真是夠了,這地方累積的不是人與人的愛,只是不住增高的仇恨。

  沒錯,他的親生娘也許未經爹爹明媒正娶,只是個什麼都不懂得的下女;他不過是因為爹爹一時興起玷污了娘親,無情無愛之下所生的污穢之子,娘從得知懷了他的那一天起開始神智不清,時而清醒、時而瘋狂。而爹爹要不是因為他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兒子,恐怕當初都不會認他。

  從小這段醜陋的歷史,就不斷地由自己的「姊姊們」口中說出,並且為他冠上一些不堪入耳的侮辱稱號,像是「下女的雜種」、「不要臉的私生子」……等等千篇一律的話語,聽得他早已麻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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