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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單飛雪 眾人緊張,白經理要說什麼啊? 白瑪栗對屠英倫說:「我跟你——不可能。」 很好!頓時鴉雀無聲,屠英倫上翹的鬍子,這會兒看來可憐兮兮的。 瑪栗將麥克風別回他的胸前,他扯下麥克風,放在嘴邊問:「給我個無敵的理由。」 無敵的理由?大家望向瑪栗,瑪栗優雅地笑著,又取走他手中麥克風。這兩位社會菁英,竟然在大庭廣眾下幼稚地抬槓起來,互相嗆聲。 瑪栗說:「成功的廣告人,就是要讓再爛的產品都能變好,而好的則要更好。廠商滿意,顧客好奇,廣告人把產品神話,化腐朽為神奇,但是……」瑪栗說:「追女孩子光是耍嘴皮沒有用,屠先生,你似乎缺乏讓女人信賴的特質。」 他聳聳肩。「OK,讓女人信賴的特質,你說那是什麼?」 這兩人槓上了,大家看好戲。 她說:「太帥的男人,太多女人搶,沒安全感。」 他轉身,問大家:「我帥嗎?」 大家點頭。 X!屠英倫差點罵髒話,老實也要看狀況嘛,嗟! 「OK,我長得讓女人沒安全感,但這不代表我花心。要證明我是不是花心,除非跟我交往過。」 牽強了喔,觀眾噓屠英倫,屠英倫立刻更正:「好,不交往,但至少多跟我相處,不然怎麼瞭解我的為人?有些貓長得像狗,直到它開口喵一聲,人家才發現原來它是貓;有些狗長得像貓,直到它咬人時汪汪幾聲,人家才知道它是狗,所以白小姐怎麼可以看到一個男人帥,就認定他花心?你又不是撞見他今天睡這個明天睡那個,是不是?是不是?」 掌聲鼓勵鼓勵—屠英倫說得有道理,觀眾熱烈鼓掌。 白瑪栗繼續耍冷。「好啊,不能以你的相貌認定你花心,但從剛剛那段談話就可以感覺到你非常能言善道,要讓人相信你忠厚老實很困難,那麼會講話的男人,女人沒安全感。」 說得好耶!觀眾猛點頭,尤其是女人們,簡直點得下巴要掉下來了。 「你們認同她?!」屠英倫問大家,大家猛點頭。X!心中又髒話連篇。他歎氣,看著瑪栗。「OK,你有沒有聽過一句台語——惦惦吃三碗公?有些男人其貌不揚,講話很笨,看起來憨厚,但是、但是,最會劈腿!」 思思思,沒錯!你們想想那個鄭X鎮跟王X嬋……觀眾立刻改變立場支持屠英倫。 屠英倫又說:「白小姐,你平常話多不多?」 瑪栗搖頭。 他又說:「那就對了!你話少,我能言善道,跟我在一起,你受了委屈,我幫你出頭,幫你爭取權利,不知有多好。排隊被人插隊,我幫你罵人;被上司欺負,我幫你抗議;要是你在路上被不良少年搭訕,我幫你罵跑,這樣好的人哪裡找?能言善道沒有罪,能言善道又不是仗勢欺人,能言善道在這人吃人的世界能捍衛自己權利,表達想法,才不會被欺負,是不是?」 掌聲鼓勵鼓勵,觀眾卯起來鼓掌。 「說得很好。」瑪栗微笑,由衷地讚美。 「說服你了?」屠大才子面露得意之色。 掌聲停止,眾人望著瑪栗。瑪栗望著屠英倫,然後,她眨眨眼,轉過身,踩著高跟鞋,答答答地走出會場。 跑了?這樣就走了啊?什麼意思?屠英倫趕緊追出去。 瑪栗站在電梯前,拍下按鍵,走進電梯。屠英倫搶在門關上前,闖進電梯。門關上了,他們面對面站著。 瑪栗按下二十樓層。 「你去二十樓幹麼?」 瑪栗定定望著他,像在思考什麼。 她難以捉摸,屠英倫困惑著。 沈默了會兒,她問:「你可不可以……很用力地抱緊我?」 電梯緩緩上升。屠英倫瞪著瑪栗,目光炯炯地打量著她,她開玩笑嗎?不,她氣定神閒,一雙眼亮亮瞧著他,她是認真的。 「……」由於太突兀了,屠英倫錯愕著沒有動作,一時想不明白她的用意是什麼。 有什麼方式可以享受戀愛,又能保全自己的心?有什麼方式可以貪圖熱情,卻不必交出感情?有什麼機制可以保護自己,不受愛情傷害?可以預防自己不要過度期待,免得遭受愛的苦果? 瑪栗從會場走出來時,一路思考著。屠英倫這迷人的傢伙,真的迷倒她。可是她又不甘心就這麼墜入情網,怕將來他要是迫於現實放棄她,她又要受傷了,上一段感情讓她痛到如今,瑪栗無法想像,再摔一次,自己能不能夠站得起來?瑪栗覺得自己缺乏愛人的勇氣,但又奢望感受被呵護,又煞不住對他的感覺,所以…… 「我承認……」怔望著屠英倫,她說:「我承認你真的滿吸引我的,請你擁抱我,我想知道我的身體會不會排斥你。」 瑪栗急欲分辨對屠英倫的渴望是否只是過度寂寞產生的想像,也許當他抱住她,感覺不會像她幻想中那麼好,也許當他真的張手抱她,她會感到格格不入。 聽完瑪栗的請求,屠英倫眸光一凜,上前,張手,虎地將她抱進懷裡,很緊很緊地摟住。 那力道緊得瑪栗快不能呼吸,同時暖得讓她目眶濕潤。屠英倫的懷抱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美好哪!擁抱那剎,他的鬢角摩擦過她的臉龐,令她的心搔癢,而後他雙臂插入她兩邊腋下,將她身子略往上提,整個抱滿懷,瑪栗很自然地就圈住他的頸子,下巴擱在他的左肩上。 他低聲問:「感覺怎麼樣?」 電梯停在二十樓,他們維持著擁抱的姿勢,不出去,也沒人進來,電梯門打開,又關上。 伏在他肩膀上,瑪栗低聲說:「你問我要什麼樣的愛情?」瑪栗找到辦法了,在愛裡顧全自尊的辦法,保守住心的辦法,先給自己打預防針的好辦法。 「很好,告訴我。」抱著散發淡淡香氣的女性身體,屠英倫感覺像抱住一團火,他的熱情蠢蠢欲動。 「我們來談一場不負責的戀愛。」 他頓了頓。「說得更清楚—點。」 「我們交往,但是對彼此不必負擔責任義務。任一方隨時可以離開,不用找藉口。隨時可以結束感情,不必說再見。隨時能撒手,對方不能問理由。我們當對方是空暇時排解寂寞的夥伴,沒有佔有對方的權利。我們不必對外承認是男女朋友,保留各自有其他發展的可能。」 這樣誰也不屬於誰,不算真的是一對。這樣一來,他不必對父母交代她的存在,她也不會讓自己有過多期盼,更不必煩惱去跟女兒解釋他的身份。 不認真地愛一場,圖個輕鬆自在,是,她再不要轟轟烈烈、太認真的愛情,她渴望的是輕鬆、遊戲似的、沒有壓力的愛情。是置身現實之外,不必對任何人交代,甚至不必對自己或對方交代的愛情。純粹的、沒企圖、沒一絲絲壓力的,只為彼此快樂的愛情。 屠英倫沈默了會兒,說:「照你這麼說,像是在玩的。」 「就當是玩的吧。」 這樣瀟灑?他不禁莞爾。「這通常是男人對女人說的話。」 「終於也到女人說這種話的時候了。」 「你無所謂?」屠英倫放開瑪栗,後退一步,打量她。 「嗯。」 「不過,我是認真的。」這是他的毛病也是優點,一旦決心做什麼,務必認真到底,絕不敷衍。砌模型,不管再難,務必砌成,做廣告也是。要不是得知凱弗跟百勢有內盤,他會追根究柢要知道輸在哪,好快快改進。結果多諷刺,他遇見心上人,她卻說她不想認真。 瑪栗有她的理由。「一旦認真了,免不了跟現實扯上關係,我會有壓力,我們會開始互相有期待、有要求,然後談到未來,談到你我的家人,光想這些就累,光想到你跟我交往要怎麼跟家人提起我,我就替你累……最後感情變質,愛情變成了折磨。」 「你想得太可怕了。」 「那是因為我不想將來面對這些困擾。」她想得很遠,經過一次失敗,這次格外小心,最壞的情形先在腦袋裡預演一遏,她不要重蹈覆轍,跌入深淵,求助無門。 「你太不相信愛情,你也喜歡的Divine Comedy,—開始不是創作流行樂的,而是學很困難的交響樂編曲。後來他對流行樂產生興趣,轉而做旋律簡單的流行歌。他很快上手,創作出朗朗上口的流行歌,運用大量交響樂當襯底,開創出新風格。」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討論Divine Comedy。」 「我是在告訴你,你也許經歷過很困難的愛情,所以對愛情感到悲觀,故意對我開出許多條件,因為你怕受傷,所以就先保護自己,故意不去認真。」 「你不認同,可以不配合。」她冷著臉。 「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先談過複雜又困難的愛情,將來,當你面對任何一場愛情時,對你而言,將會更容易感到甜美愉快。因為你很痛過,日後就會比別人有更堅強的心承受考驗,面對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