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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謝璃 母親的逝世曾讓他不相信愛情,在愛情裡,他沒有患得患失過,他拒絕女人的淚水和軟弱,因為那讓他想起母親。 陳馨雖任性,但基本上是獨立、好勝心強的,他們旗鼓相當的來往了三年,他曾想過,或許就這樣吧。即使感情消磨在一次又一次的爭執裡,他也從未期待過愛情,他的熱切都投注在一個又一個的病歷裡,愛情,只會消蝕生命,就像母親。 然而這次,他開始牽掛一個人了,將他的情緒帶往難以抑止的波動裡,雖酸甜交錯,但想一嘗再嘗,並且想掌握在手心裡。 他以前所未有的姿態遇見了他的愛情,在那天的捷運列車裡。 ☆ ☆ ☆ ☆ ☆ ☆ ☆ ☆ ☆ ☆ ☆ ☆ ☆ ☆ 他掏出鑰匙開了門,設計感十足的客廳在一盞暈黃的琉璃立燈下溫暖寧謐,他沒有駐足,直接步向陳馨的臥房。 門半掩著,裡頭漆黑一片。 他試著叫喚:「馨馨!」 沒有回應?!他十分鐘前才和她通過電話,不應該是這樣的! 只隔了一道霧玻璃的浴室透著光,他站在床沿,再喚一聲:「馨馨!」 驀地從角落竄出的一道黑影攀附住他,撞擊力將他壓倒在床上,他動作迅速地騰出兩手緊扣住黑影,反將其壓制在身下。 「若水,若水……」兩隻柔如絲緞的手臂滑向他的頭,牢牢縛住他,軟綿濕潤的唇貼上他愕然的唇,如從前慣有的愛慾前的節拍邀他共舞。 在浴室微弱投射的燈光下,他看見了身下的女人裸裎著美麗的身體,不顧一切摸索著他的全身。她熟知他的每處敏感點,所到之處在經驗裡可以燃起燎原之火,她雙腿環跨住他,煽情的磨蹭著他,她不能讓這個令她焚身的男人振翅而去,只為了一個不知名、短暫邂逅的女人。 她努力了好一會,直到他的僵硬讓她睜開半瞇的美目,他陌生而淡漠的凝視她,那樣隔岸觀火的姿態使她冷卻了火熱的心,充塞胸口的是無盡的難堪和哀傷。 他翻身下床,拿了件睡袍蓋住她猶自散發洗浴後香味的豐潤軀體。 「為什麼?」她木然的開口。 他垂目不語。 「我做錯了什麼?」 他微微的歎了口氣,那是她沒有見過的言若水,在黑暗中她感受到了他的黯然,但是她心頭雪亮,知道那不是為她而生。她眼裡的言若水一向是冷靜自持、理智驕傲的,當初就是這些特點吸引了她。 他變了!有樣東西在他心裡的某個角落以她沒有察覺到的速度滋生茁壯,難以撼動拔除,她發現得太晚了。 「妳沒有做錯什麼,是我!」他的聲音沉毅。 「是誰?醫院裡的護士?我能不能知道?」她坐起,絕望正一點一點的侵襲著她。 他搖搖頭。「馨馨,對不起,為我造成的所有傷害。」 「如果我有什麼不好,我可以改的,你告訴我啊!」她傾前抓住他的手。 「我說了,和妳好不好無關。」 她無力的滑下雙臂,呆滯的看著他。 「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看在交往三年的份上。」她失聲冷笑著。 「不過是為了愛情。」 他轉身無聲的離去。 愛情?!如果他遇見的是愛情,那他們這三年是什麼? 她尖銳的笑了起來。 第六章 他難以壓抑忐忑焦躁的心,沒有等到十一點,便推開了那扇玻璃門,置身在咖啡香氛環繞的室內,他旁若無人的快步走向吧檯--沒有她的身影?! 他狐疑的朝半開的廚房門裡瞧,似乎沒有任何動靜。 一個短髮微胖的女子拿著托盤走進吧檯,看見他時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友善的笑容。「先生,點些什麼嗎?」她將menu推向他。 「我找沈彤。」他開門見山的說。 「沈彤?」她困惑的看著他,很快又恍然大悟的點頭。「啊,上一個夜班的女生對不對?她不做了啊!」 「不做了?」 「是啊,只到昨天,她好像找到新工作了。你是她的朋友嗎?」她眨著圓眼緊盯著他的臉--真是無懈可擊啊! 他呆了一下,轉身大跨步快速拉開門,朝路燈掩映下的車子奔去。 他加足油門,在高架橋上奔馳,那浮現的灰藍天際在線是她轉動方向盤迎風而笑的魔魅面容,而她正快速的遠離他,像走進他的生命時如此猝不及防,他驚駭的發現自己不是很瞭解這個女人,卻在不經意間愛上了她。 轉進她住家那條熟悉的巷子,車身劃了個完美的弧度停進路邊停車格,他解開安全帶,正待下車,卻在後照鏡內看見了她。 她剛跨下一部車,依舊是黑波浪披肩,黑衣、黑裙,她似乎更瘦了。 他仔細端詳那輛車,入眼即知是新款奔馳房車,墨黑的車體在深夜中仍閃著光芒,難掩其尊貴。 她走向大門,駕駛座上的男人此時下了車,是個西裝筆挺、年紀比他大的男子,看不清相貌,他靠近沈彤,垂首與她交談了幾句,狀甚愉快,最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回到車內,倒退車身駛離,與他的車錯身而過。 沈彤開了門,進到門內,正要回身將門掩上,一隻男性的手臂橫進空隙,阻擋了她關上的動作,她駭異的倒退,那隻手腕上的白金薄表告訴了她來者何人。 她不斷往後退,男人不斷的逼進,直到她抵住了電梯門,男人伸手按了電梯鈕,沉聲道:「進去!」 電梯門開了,她踉艙退入,眼光移不開那張凝重的臉,他俯視她,呼之欲出的憤怒在瞳眸中醞釀」她困難的低下頭,沉重的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著。 兩人僵硬的走出電梯,她對了半天仍無法將鑰匙對準鑰匙孔,最後失手落地,他長臂一伸撈起鑰匙,利落地替她開了門。 王太太迎向他們,笑臉在見到兩人怪異的表情後僵住,她不自在的搓搓手,向沈彤道:「沈彪睡了,那我先走了!」她迫不急待的帶上門消失。 他再度逼進沈彤,她不斷轉動著黑眼珠,像找不到屏障一樣慌張無措。 小腿抵在沙發邊緣,她退無可退,終於猛吸了口氣,仰頭面對言若水,翹起的小巧下巴微微抖顫著。 「做什麼?我得罪你了?」她嚥了下口水。 「那個人是誰?」他幾乎沒有掀唇,明顯的在隱忍著一股強大的怒氣。 「不關你的事!」她不知死活的回擊,卻驚見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怒氣已瀕臨潰堤邊緣。 「不關我的事?妳想就這麼一走了之,當那夜什麼也沒發生過?」 她驚愕的睜大了眼,大惑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意思?我沒找你算帳你就該謝天謝地了,還一副我把你強了沒負起責任似的,你到底在意什麼?」 「那這又是什麼?」他從上衣口袋掏出那迭鈔票,灑在沙發上。「妳哪來的錢?」 她頓時語塞,垂眸看著那些散落在沙發上的鈔票,囁嚅道:「我自有辦法,你別管!」 「妳的辦法和那個男人脫不了關係吧?」他突然伸手摸索著她的鎖骨、纖細的頸項。「他也跟我一樣這樣撫摸妳嗎?妳是在清醒時還是喝醉時做那件事的?這次記得起來嗎?」他刻意的輕聲細語裡儘是張狂的刺。 她不可置信的瞪著他,羞憤讓她的雙眸濕亮、脹紅的面頰抽動著,她聚睛怒視,猛然像頭牛般用盡全身的蠻力將他撞向另一座沙發,他在倒下之際勾住她的腰,連帶仰跌在沙發上。 他迅速的用一手掣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頭顱,狠狠的吻住她。 她左右閃躲著他野蠻的吻,偷了空還斥罵著:「我就算跟別人怎樣也不關你的事!」 「是嗎?妳既然想找戶頭,何必遠求?反正我們床也上過了,妳也不必再適應別人,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妳--」他反壓住她,制住她揮舞的雙手,盡情地吮吻著她的頸側肌膚,她在他身下動彈不得,他的大手因而頤利的進入裙底,掌住她的大腿,她一慌,張口使勁咬上他的肩頭,透過襯衫深深陷入他的肌膚。 她感受到他微微一震,停住了正在進行的動作,兩顆心臟在緊貼住彼此的胸膛裡敲打著,是此刻空氣中僅有的聲音。 他沒有放開她,也沒有再侵犯她,只純然感受著她的溫熱、她的髮香,那慢慢撫平了他焦慮的心,不再無端掀起波動。 她鬆了口,心慌意亂的呼吸著,幾天來的揪心到了最高點,她緩緩地流下淚,找不到出口的情緒在碰觸到他那一剎那一併宣洩而出。 眼淚沿著眼角滑落在他臉頰,他嘗到了滲進嘴裡的鹹味,慨歎一聲後直起身子,將她拉起來,凝視淚眼迷濛的她。 她用袖子揩去淚水,抿著嘴看著他,眼裡有怨、也有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