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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呢喃 「……還好吧!」今天哲平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她還是少說話為妙。 許哲平煩躁地哼了聲。「妳們女人都一樣,只注重外表。」 安安被罵得莫名其妙,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我要走了,」他猛地站起身準備走人,「妳早點睡,不用等我電話。」 「這麼快?」他連水都還沒喝。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很忙,」許哲平眉頭皺得死緊,口氣像在責備不受教的孩子,「我已經抽時間出來看妳,妳還有什麼不滿意?」 許哲平嚴厲的口吻令安安不禁瑟縮。「對……不起。」她吶吶的道歉。 「煩!」又是這種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他看了就討厭。 低低咒罵了一聲,他扭頭拉開大門就走。 安安怔怔的看著被甩上的大門,時間彷彿凝滯住了。她等他一個晚上,而他卻只是丟下短短幾句責備的話就急急離開? 安安回頭轉望擺滿一桌子的豐盛菜餚,酸意緩緩地在鼻尖散開,像有硬塊緊緊地梗在喉間。 「沒關係,哲平只是忙了點,」她喃喃自語,嬌小的身子偎在牆邊蹲下,「心情不好而已,沒什麼。」 樓下汽車遠走的尖銳引擎聲劃破寂靜的巷弄,安安胃部一陣翻攪,張口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她知道她和哲平之間已經變質了,他不再是當初溫柔體貼的許學長。 安安眼眶熱熱的,卻乾澀地擠不出一滴淚,和哲平在一起的這些年,她連該怎麼哭都忘記了。 ☆ ☆ ☆ ☆ ☆ ☆ ☆ ☆ ☆ ☆ ☆ ☆ ☆ ☆ 「安安,妳是兔子喔?」同為公司總機的小瑗驚訝地看著她手中那根好像發育不良的胡蘿蔔。 「我……我在減肥。」安安低聲回答。 午休時間,四名年輕女職員擠在休息室裡吱吱喳喳,聽到小瑗的話,大家不約而同看向只帶根胡蘿蔔當中餐的安安。 「安安,」秀秀蹙眉,「妳只是看起來肉肉的。」 「對呀!」坐在另一邊的小芬附和,「是因為妳的胸前偉大,所以看起來比較胖。」 「嗯,不像我胸部小。」秀秀自我調侃。 「其實我們也很有肉喔!」小芬馬上捏團腰間的小肉肉現給她看,「所以妳一點都不胖。」 其實那不能稱作肉,小芬只是捏層皮而已。 安安羨慕地看了她們纖細的腰身一眼,紅唇馬上嘟起。「那我寧願跟妳們交換。」 「別傻了,妳這樣就很可愛啦!」小芬馬上分三個蝦仁水餃給她,「乖乖吃,不然下午沒力氣上班。」 安安萬般掙扎地瞪著彷彿在大叫「吃我吧!吃我吧!」的可口大水餃,心中的天使和惡魔交戰好久。 「不行,」她將碗推回小芬面前,洩恨似的狠狠咬了口胡蘿蔔,「我要減肥。」 理智終於戰勝慾望。 其實她很愛吃胡蘿蔔的,常常在家裡一根根的啃,可是望著眼前晶瑩剔透的水餃,胡蘿蔔對她而言如同嚼蠟。 眾人愣住,意志薄弱的安安一向不會堅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又是『他』說的吧?」從剛剛到現在都沒開口的小瑗冷冷的接話,「『他』這次又嫌妳什麼了?」 她是全公司唯一知道安安男友是許哲平的人。 「……沒什麼。」安安低頭,吶吶回答。 「說。」 「『他』又欺負妳了?」其它人雖然不知道安安的男友究竟是何方神聖,但也知道她常受欺負。 「也沒有啦!」安安慌亂地左顧右盼,「他……他覺得我好像變胖了。」 小瑗冷哼。「我就知道。」 每次許哲平去找她的隔天,安安總會有些小異樣,不是嫌自己不漂亮就是嫌自己不夠高。 反正能嫌的他都嫌過了,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 在她看起來,許哲平根本是想找理由甩開安安,又怕安安在辦公室裡鬧開讓他顏面無光。 「妳們知道嗎?」小芬突然插進一句不相干的話,「我們公司就要有駙馬爺了。」 小瑗心頭一跳,目光燦燦地盯住安安不放。 小芬要說的小道消息她早有耳聞,不過,她一直不敢告訴安安。 「是我們公司的人嗎?」秀秀好奇地問:「是誰喜歡那個驕縱的大小姐?」 「就是許經理呀!」小芬壓低音量,「企畫課的許經理妳們沒見過嗎?」 安安啃蘿蔔的動作僵住,睜圓美眸一動也不動。 小瑗暗暗歎氣,她遲早要知道的。 「天哪!」秀秀哀嚎,「不會吧?我還覺得許經理斯斯文文長得挺不錯,竟然會喜歡那隻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孔雀。」 「少奮鬥三十年,妳不懂嗎?」 「妳怎麼知道他要變駙馬爺了?」 「這個月十號,他要去老闆家提親啦!」小芬咬了口水餃,「消息保證正確,是人事部的大頭說的。」 「沒想到我們公司最後一位黃金單身漢也陣亡了。」秀秀搖搖頭。 「安安。」小瑗擔心地輕喚。 安安像沒聽見,神志不知飛哪兒去了。 「安安。」小瑗憂心地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冰,泛了層薄薄的冷汗。 早知道應該先告訴她的。 安安恍若大夢初醒,眨眨眼,緩緩地轉頭看她。 「妳沒事吧?」安安的臉色好蒼白,像是隨時會暈過去似的。 「我很好,」安安微笑,眼兒彎彎,「別擔心。」 小瑗了無食慾地放下筷子,這種情況下,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對安安,她突然有種情緒混亂的錯覺。 ☆ ☆ ☆ ☆ ☆ ☆ ☆ ☆ ☆ ☆ ☆ ☆ ☆ ☆ 抱著厚厚一迭當作借口的檔案夾,安安孤零零的站在豪華冷清的電梯裡。 這座電梯直達十三樓以上的高階主管辦公室。 小芬說過的話還是不停的在她腦海裡旋繞,纏得她就快要窒息了。 哲平不會這樣對她的對不對? 學長絕對不是那種勢利的男人。 雖然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情侶一樣約會,但那只是因為求好心切的學長最近太忙了,絕對不是變心。 變心──多麼殘酷的名詞。 因為不相信,所以她要親自求證。工作兩年來首次踏上和她截然不同世界的陌生環境。 「我……這些文件是要拿給許經理批示。」面對守在辦公室門口,一副晚娘臉孔的秘書,安安謊話說得結結巴巴。 「進去吧!」好在秘書正忙,沒正眼瞧她,「不過小心點,董事長千金在裡面。」 「……好。」安安僵硬地點點頭。 輕敲兩聲得到許可後,安安推門進入。 心──黯然的沉落。 她看到一對濃情蜜意的男女,正你濃我濃地靠在桌邊低聲調笑。 安安腳底生了根,像座冰雕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門口。在這瞬間,她清楚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該進去──還是別進去? 「安安?」沒聽見腳步聲,許哲平抬頭,卻意外看見不該出現的人。 「許……經理。」直覺地,她掩飾他們之間的關係。 「安安?」董事長千金張詠絮挑眉,妝扮得完美無瑕的絕美容顏浮現一絲興味。 她知道安安是許哲平的女友,不過,對手平凡地讓她失望。 燦亮的大眼睛、圓圓的蘋果臉──威脅力近乎於零。 「安安,妳怎麼會上來?」像所有偷腥被抓到的男人一樣,許哲平又急又氣。 「我……」安安有剎那的恍神,她不知該如何反應現在的情緒。 她該大吼大叫指責他的背叛和負心嗎?還是該像小可憐一樣哭得死去活來?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無法反應,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對不起,」錯的人不是她,她卻比許哲平更慌亂,「我先離開了。」 「等等,」張詠絮叫住她,「先別走,我有話跟妳說。」 「詠絮。」聽見她叫住裘安安,許哲平感到很震驚。 「事情總要解決的不是嗎?」張詠絮無比優雅的微笑,「你就要入贅我們張家,難道你還想在外面不清不楚、藕斷絲連嗎?」 許哲平張口無言,張詠絮一語道破他的心事。 他的確從沒想過和安安分手。和她交往四年,兩人多少還有一些情分在,更何況安安從沒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原本想說就算婚後也可以在一起。 說穿了,他吃定安安的軟脾氣。 安安聽話地走了回來,明明是間寬廣的辦公室,她卻產生了種教人窒息的錯覺。 「我叫張詠絮,」她自我介紹,「哲平的未婚妻。」 手心又開始冒汗了,安安將活頁夾緊抱在胸前,彷彿這樣就可以減少她對自己的傷害。 「我知道我是第三者,」見到安安驚訝地抬眼看她,張詠絮滿意地勾唇,「也知道妳是哲平的女朋友。」 她的話震得安安的耳膜轟轟作響。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可是誰先誰後並不重要,哲平最後的選擇是我,」張詠絮簽下一張巨額支票交至她手裡,「我不管你們以前有多要好,這筆錢給妳,馬上離開這間公司,走得愈遠愈好,不准妳和哲平再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