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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唐絹 現在才敢去機場,會不會太慢了? 想到這裡,齊蔚猛地站起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傅仲言問道。 她看了看四周,這個有著完美裝潢的房子,衣著永遠光鮮的父母,永遠彬彬有禮的應對,一切都像極了電視中那種完美的家庭。 但可笑的是,這一點都不是她要的,她也一點都不能適應這樣的生活方式。 「經理,對不起,我突然想到有件事情要去辦,伯父伯母,謝謝你們的招待,我先走了,再見。」 齊蔚冷靜的拿起自己的東西,對他們微笑的道再見,然後在他們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從容的走出傅宅。 一離開之後,方纔的冷靜、從容、優雅便完全不見,她拔腿狂奔起來,甚至索性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下拎在手裡。 跑到大馬路後,齊蔚連忙攔了一輛計程車,往機場狂奔而去。 ☆ ☆ ☆ ☆ ☆ ☆ ☆ ☆ ☆ ☆ ☆ ☆ ☆ ☆ 「請問齊蔚小姐來Checkin了嗎?」邵懷謙把機票和護照交給航空公司櫃檯小姐順便詢問。 櫃檯小姐查了一下後對他搖搖頭。「不好意思,我沒有查到這位小姐的資料。」 邵懷謙在航空公司的櫃檯邊找了個明顯的角落,仔細盯著入口的方向,就怕錯失了任何一個可能的身影。 櫃檯邊的人潮眾了又散,散了又聚,距離最後登機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但他還是沒有等到人。 邵懷謙拿出手機,撥了齊蔚的號碼,但那頭傳來的卻是冰冷的制式語音。 他開始不安的走來走去,焦慮的等著她。 難道她真的不會來了,她的選擇真的不是他? 「搭乘××航空公司晚上七點半往東京的旅客,現在已經開始登機,請盡速由五號登機門登機……」 廣播已經在催促了,都已經這個時候,她也應該不會來了。邵懷謙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待下去,得趕快入關登機才行。 既然這是她的選擇,就算他再怎麼不情願也還是得接受,如果他是真的愛她的話,就應該以她的幸福快樂為第一考量,如果和經理在一起她會覺得快樂的話,他會祝福她。 再依依不捨的看了人口一眼,但奇跡還是沒有出現,邵懷謙狠下心,毅然決然提起行李,掉頭離去。 「司機先生,麻煩開快一點好嗎?」齊蔚焦急的看著表,催促著計程車司機。 眼看著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但到機場卻還有一段路,她便覺得焦躁不安。 如果時間到了他還等不到人的話,心裡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為她不會來了,以為她不想跟他來往,所以便一個人走了,然後再也不會跟她聯絡? 難道,他們就會這樣錯過,然後各自活在懊悔失望中,終其一生,心中都會有個無法彌補的遺憾? 她知道是自己的猶豫不決和優柔寡斷,把自己推進這麼進退維谷的局面,但她還是暗暗祈禱,希望上天能再給她一次機會。 車子已經轉進機場,經過第一航廈,眼看著要去的第二航廈就快要到了,車速卻在此時慢下來。 「司機先生,不能再快一點嗎?我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小姐,前面塞車,你要我怎麼快?」司機被催促得有點不耐煩。 齊蔚朝前方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大排的車龍,她伸長脖子努力往前看,卻看不到前方的盡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車子前進的距離卻還是很小,齊蔚索性不等了,從皮包裡掏出一張鈔票交給司機。「我在這裡下車就可以了。」 關上車門後,齊蔚開始拔腿狂奔,朝著目的地跑去,她在婉蜒的車陣縫隙間跑著,呼吸漸漸急促,腳步也越來越沉重,但她卻還是不肯停下來。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跑到機場裡了,但腳步還是不肯停下來,她一面跑著,一面四處張望,看邵懷謙有沒有在某個角落裡等她。 到機場那麼大,人那麼多,她怎麼也找不到他。 會不會他已經不想等下去,所以逕自走掉了?那她還有機會再見到他嗎? 站在機場大廳的中央,齊蔚慌張的環顧四周:心亂如麻。 「搭乘××航空公司晚上七點半往東京的旅客,現在已經開始登機,請盡速由五號登機門登機……」 七點半往東京的飛機?這不就是邵懷謙要搭的那班? 現在只是登機而已,代表飛機還沒有起飛,如果她夠快的話,說不定還來得及找到他。 這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她的腳便自動自發跑起來,照著機場指示牌的位置,朝出境的方向跑過去。 遠遠的,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背起黑色後背包轉身就要離去,她急得扯開喉嚨大喊:「懷謙、邵懷謙——」 她看到邵懷謙頓了一下,但卻還是沒有回過頭來,逕自往前走去。 見狀,齊蔚連忙要跑過去,但前方突然來了一群人。 「這裡就是桃園中正機場了,這位是這幾天我們在台灣的導遊,大家可以跟他打聲招呼……」 看樣子,這是從別的國家來的旅行團,他們的位置正好擋住了齊蔚的去路,也擋住了她的視線,他們興奮的聲音更淹沒了她的吶喊。 等到她好不容易穿過人群時,他已經走到出境門口,把護照和登機證交給門口的警察,齊蔚看著他接過護照,對警察點了點頭,然後進了出境大廳。 她跑過去,想要把他攔下,但還沒來得及攔住他,自己就先被攔下來了。 「小姐,你的護照和登機證。」 「我、我沒有,我只要進去一下下,找個人就好了,拜託通融一下可以嗎?」 「對不起,沒有護照和登機證就不能進去。」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進去找人,拜託,求求你們。」齊蔚哀求著,但卻還是徒勞無功。 「如果你沒有護照的話,我們就要請你離開了。」幾個警察過來,要把她架離門口。 「邵懷謙——邵懷謙——」在被架離前,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但他還是沒有聽見,還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然後,走離她的視線…… ☆ ☆ ☆ ☆ ☆ ☆ ☆ ☆ ☆ ☆ ☆ ☆ ☆ ☆ 東京是一個繁華的都市,高樓分割著天空,而複雜的地鐵系統則分割地下,東京人的步調快速急促,也有禮、客氣到令人覺得疏離,到東京半年以後,邵懷謙才終於比較習慣這個城市。 這半年來,他全心投入工作中,讓自己忙碌到沒有時間去想些不該想的事情,每天一張開眼睛就開始工作,一直到深夜,體力和精神的負荷都到達極限,回家後只有力氣洗個澡,然後一沾枕就昏睡過去,只有這樣,他才能把日子過下去。 但是今天他卻難得的在八點前就回到家。 原因是今天是聖誕夜,所有的工作夥伴都安排好節目,有的是要和女朋友一起度過,有的則是要去參加狂歡派對,就連阿柯也都有了安排。 他們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狂歡,他卻只是笑著婉拒他們的好意,然後一個人搭電車回家,在巷口的便利商店買了個便當,還多買了一塊蛋糕,算是給自己的聖誕禮物。 和台北比起來,東京的冬天冷了許多,他拉緊大衣的衣領,輕輕吐了一口氣立刻變成白煙,低著頭,想要趕快回家。 經過轉角的書報攤時,他突然聽見有人用蹩腳的英文問路。「我要去這裡,要怎麼走?」 書報攤是他每天上班回家必經之地,所以他知道書報攤的老闆是個六十歲以上的老婦人,根本就聽不懂英文,果然,回應的是一大串日文。 然後他又聽見那人又問了一次,說她聽不懂日文,但老婦人還是繼續用日文回答,說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管問路的人有沒有聽懂。 接著那人歎了口氣,急得說出中文。「我聽不懂日文啦,到底有沒有會說中文的啦。」 聽到熟悉的語言,邵懷謙本能的回過頭去,所謂人不親土親,能在這裡遇到說同樣語言的人實在難得,他也應該發揮一點同胞愛,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你要去哪裡?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他對著那個戴著帽子,又用圍巾把自己的臉遮去一半的人問。 「太好了,終於有人會說中文了,我要去……」那人興奮的轉過身來,話說到一半,下面未竟的話語竟自動消音了。 「你要去哪裡?有地圖或地址嗎?」邵懷謙不明白她為什麼只說了一半,又問了一次。 只見那人直直看著他,將手中寫著地址的紙條交到他手上。 「你從這條路走下去,第一個路口右轉……奇怪,這不是我的住址嗎?」邵懷謙看了幾眼後,才發現紙條上寫的竟是他住的地方。 「你去這裡要找誰……」他驚訝的看著她。 「我是來找你的。」她拉下遮住半張臉的圍巾,出現的赫然是邵懷謙清醒時想忘記,但卻常在夢中出現的面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