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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艾林    


  見眾人都默不出聲,楊暋歎了口氣後說:「這位姑娘是中了我二弟的獨門功夫,除非有南海的麒麟珠,否則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她就會不治而亡。」

  「紫兒!」小茜哭喊道。

  「麒麟珠?」顧逸桐思忖道,接著他從腰際取出一顆紅色寶石,「你說的麒麟珠是不是這個?」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尤其是楊暋更是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了緣長眉道長一看,立刻拿過麒麟珠,運氣將寶石擊為兩半,讓紫衣吞下。

  一會兒後,紫衣蒼白的臉色漸漸轉為紅潤,寒冷如冰的身體也逐漸溫暖了起來。

  獨孤雋驚喜的喚著:「紫兒、紫兒……」

  「將軍且慢喚醒她,她必須等麒麟珠化為血時,才會脫離險境。」楊暋立即阻止驚喜萬分的獨孤雋,接著他朝顧逸桐拱手作揖道:「侄兒楊暋,拜見二叔。」一旁的白颯及朱玉也對顧逸桐拱手作揖。

  「二叔?」顧逸桐不解地扶起他們,一顆心依然懸在紫衣的身上。

  「我們的師父就是多年前與你結拜為兄弟的冥日烈人哈奇喀爾。」

  顧逸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我恩人大哥的徒兒。」

  冥日烈人哈奇喀爾,是塞外出了名的神秘怪人,平常不管是遇到什麼人,若是他不想與人說話,誰也沒辨法讓他開口。直到他無意間救了顧逸桐,發現顧逸桐並不會排斥外族人,且兩人相談甚歡,哈奇喀爾便與他義結金蘭。

  「師父要我們來中原後,若有機會便邀請二叔到塞外一聚。」

  「多謝各位,老夫有機會一定會去的。」顧逸桐見女兒情形轉好,終於露出了笑容。

  「那我等便先告辭。」楊暋將斜黮的屍體扛上肩,與他們道別後就和師弟、師妹離開。

  ☆☆☆

  如火燒似的疼痛不時襲向她的背,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感到被安置在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胸膛中,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痛苦呻吟中緩緩睜開眼睛。

  「紫兒!」獨孤雋驚喜地喚著。

  紫衣睜大雙眼看清眼前的人,一臉疑惑的問:「你是誰?」接著一股無力感襲來,她立刻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獨孤雋見紫衣再度昏過去,以及不認識他的眼神,萬分擔心的望向了緣道長,「怎麼會這樣?」

  了緣道長淡淡地說:「身中陰辣功的人,若本身有習武的話將會武功盡失,若是普通人則會終生體弱和失去原有的記憶,一切將重新開始。」說完,他憂傷的長歎一口氣。

  失去原有的記憶?獨孤雋驚愕地凝視著紫衣絕美的容顏,他無法相信紫衣將視他為陌生人,遺忘了他們共同的記憶。

  「不!」獨孤雋痛苦的低喊。

  「把女兒還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顧逸桐伸手拍拍獨孤雋的肩。從他方纔的觀察,他知道獨孤雋深愛著紫衣,但他希望能親自照顧女兒,讓她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

  「紫兒是我的,誰也不能帶走她!」獨孤雋如鷹般銳利的眼眸射出冷酷且堅決的光芒。

  顧逸桐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位將軍,但紫兒是我的女兒,我希望兩年後等她身體完全調養好時,你再風風光光的來迎娶我女兒,也讓我有機會彌補她。」

  他充滿誠懇且帶著悲傷的話讓獨孤雋有些動搖。

  「雋兒,你就答應顧大人吧,兩年後你再風光迎娶紫兒入門。」盡塵道長十分贊成顧逸桐的決定。紫衣自小命運多舛,從未享受過父親的疼愛,趁此機會讓她享受父愛,也讓顧逸桐重享天倫之樂。

  獨孤雋沉默不語,無限愛戀地輕撫著紫衣蒼白的臉頰,許久之後,他才忍痛點頭。

  ☆☆☆

  楊虹小心翼翼地端著蓮子湯,走過長長的迴廊來到獨孤雋的書房外,輕扣房門。

  自從兩年前獨孤雋獨自返回將軍府後,原本就不多話的他更加地沉默寡言,緊接著又出兵攻打屢犯邊界的外族。在他出征之後,她才從靖誠那裡得知他的師妹遇刺身亡。她在替紫衣深感惋惜之餘,更替獨孤雋心痛不已,並暗自決定替紫衣照顧獨孤雋往後的日子。

  但楊虹不知道的是,其實紫衣並沒有死,只是失去了記憶,獨孤雋之所以放出紫衣已死的消息,是怕梁冀查出紫衣是他唯一的弱點,而伺機加害紫衣,這個真相靖誠也知道。

  「進來。」獨孤雋淡淡的說。

  楊虹推開房門,走到書桌前,「雋哥,歇會兒吧,喝些蓮子湯。」

  獨孤雋依然埋首在兵書中,頭也不抬的說:「先擱著吧,一會兒我再喝。」

  楊虹聞言微噘著嘴,「涼了就不好喝了。」

  獨孤雋抬頭,見到楊虹一臉嬌羞樣,他暗暗思忖了一會兒,這才端起蓮子湯喝了一口,「虹兒,你今年幾歲了?」

  楊虹臉一紅,半晌才低聲回道:「虹兒今年十七歲了。」

  「虹兒是否有心儀的人?」

  此時楊虹的粉臉早已染上兩抹紅霞,「雋哥為何這樣問?」她偷偷瞄他一眼,心想雋哥是否要娶她為妻?

  獨孤雋放下湯碗,正色道:「你若有心儀的對象一定要告訴我,我定會替你作主,我總不能一直留你在府裡。」

  楊虹一怔,臉色倏地變白,垂下眼瞼道:「雋哥不希望我待在府裡?」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獨孤雋說完,低下頭繼續看他的書。

  楊虹幽幽的說:「虹兒想終身不嫁。」說完後,端起湯碗轉身離開書房。

  獨孤雋凝望楊虹離去的背影,右手不自覺地輕撫著綁在左手腕上的紫色髮帶。

  半晌後,他喚來靖誠,問道:「眉縣那兒是否有消息?」

  顧逸桐自辭官後全家就遷往眉縣居住,這兩年來他一直派人暗中查訪顧家的一舉一動,他知道顧逸桐始終沒有將紫衣許配給別人。不過,近日傳來顧逸桐生病的消息,他認為該是迎娶紫衣的時候了。

  靖誠從懷裡拿出一張字條,恭敬地遞給獨孤雋。

  獨孤雋看完後,神色凝重的喃道:「顧逸桐已經病逝了?」他轉頭對靖誠吩咐道:「快備馬,隨我一同去眉縣。」

  「是。」靖誠領命,立刻退出書房。

  獨孤雋怔忡地摸著繫於手腕上的髮帶,想必紫兒此時一定很傷心,他恨不得能立刻飛到紫衣身邊……

  ◇◆◇

  夜深人靜,沁涼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桂花香。顧憶綾一身雪白的素衣,使她那纖瘦的身軀更顯得柔弱。

  她強忍著悲傷,在桂花亭中翩翩起舞。今日是爹爹過世後的第七天,相傳人死後的第七日,亡者會化為昆蟲回來探望在世的親人。爹爹生前最喜歡看她跳舞,所以今晚她來到爹爹平日常歇息的桂花亭中舞一曲,希望爹爹能看到。

  獨孤雋置身黑暗中,屏息凝視著紫衣,月光下的她舞姿曼妙,身段窈窕婀娜,而她臉上的淚珠有如荷花含了晨露一樣,令人想輕吻。

  他輕聲歎氣,兩年不見紫衣,她變得更加美麗,他好想緊緊地擁抱她,吻掉她臉上的憂愁,只可惜她失去了記憶,也忘了他。

  獨孤雋暗自發誓一定要喚起紫衣喪失的記憶。

  顧憶綾踮起腳尖,舉起雙手,姿態優美的回身之際卻踩到一粒小石子,腳下踉蹌一步,整個人往前傾到。

  倏地,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的腰,顧憶綾驚魂甫定地抬起頭,正好迎上一對灼熱晶亮的黑眸。她不知所措地望著眼前的陌生人,一股莫名的悸動襲向她平靜的心湖。

  獨孤雋扶著紫衣坐在石椅上,熾熱的目光停留在她胸前的貝殼項鏈上,抬手輕輕摩挲雪白光滑的貝殼,半晌後,他聲音低沉的說:「好好珍重自己,我們後會有期!」語畢,他縱身躍上屋頂,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顧憶綾怔怔地看著他身影消失的方向,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情感頓時湧現,雙手不由自主地握著胸前的貝殼陷入迷惘……

  ☆☆☆

  「憶綾樓」位於顧家大宅的後花園中,四周環繞著香郁的桂花樹及淡雅的梅樹,它是顧逸桐生前為了讓寶貝女兒憶綾養病所蓋的。

  此刻,憶綾樓裡傳來一陣陣琵琶聲,皇甫少鴻佇立在迴廊上,閉目專心聆聽動人的音樂。

  一年前,他來到眉縣原是想退掉指腹為婚的婚約,沒想到竟會在顧家見著思念已久的陌生姑娘,而且還是他未婚妻思綾的二姊。

  雖然顧世叔不贊成把兩個女兒全許配給他,不過顧世叔已經去世一個多月了,而且顧夫人也不表反對,他相信自己只要再多努力點,對他印象不錯的憶綾一定會同意這門親事。想到這裡,皇甫少鴻不禁加快腳步往憶綾樓而去。

  顧憶綾幽幽地撥弄著琵琶,望著桌上的貝殼項鏈,內心感到一股悵然。

  好熟悉的眼眸!她心忖。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努力回想兩年前的事,卻一點進展也沒有,直到頭疼欲裂,她才放棄回想從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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