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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艾玫    


  「那也不必討我歡心,我不會收回法術的。」

  他們一到英德鎮,就用點石成金之術換取銀兩,自然沒多久就成了巨富。

  「我……你……」他真氣極了,為什麼她要把他的意思扭曲?「要收回法術就收回啊,我才不在意!」

  他大聲吼完後,「砰」的一聲摔上書房的門,逕自跑回自己的臥室。

  被他的舉動震懾在原地的她楞了一下,嘴邊隨即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他在生什麼氣?

  該不會……對她動心了?

  「劉慶,你真是笨!」

  她喃喃自語地問著自己,又將右掌攤開看著自己手上的姻緣線。「就算你是我命定的相公又如何?這世上沒人能娶我,我要逍遙自在過一輩子。」

  想到這裡,她又走回書桌前拿起自己畫的蓮花圖,情不自禁又搖了搖頭、「蓮呀蓮,我只畫了你一朵,你會不會寂寞?」

  書房裡的空氣並沒有給她答覆。

  「你又不像我,孑然一身也能活……就給你畫個伴吧!」

  打定主意後她又重拾墨筆,在祇張的空白處多畫一朵蓮花。

  *****

  憤怒過後是無力的沮喪湧上心頭,跑回房問的劉慶用手重重地捶了一下床柱。

  天殺的!他怎麼能對她有所期待?

  遑論人孤之分了,她可是法術高強的狐狸呀!只是凡夫俗子的他說什麼也配不上她,何況只是答應讓她跟著,並沒有得到她願意終生相伴的承諾。

  原本就只是場買賣,就算彼此以相公娘子相稱,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這樣想就對了,劉慶。他對自己說道,但心還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初遇時他感到她驕橫無禮,但當真正朝夕相處一個月後,才發現她刁蠻的只有嘴,心裡善良的很!再加上她的多才多藝與滿腹經綸,在凡間真的無人能出其右了!

  這樣的她看不上他,應該。

  想到自己剛剛在她面前發洩怒氣就覺得不安,她該不會一氣之下離開了吧!

  想到這點他就憂心忡忡地衝向她的房間,在房門前激烈地敲了幾下。

  沒人。

  「不在?」他心又揪了一下,連忙加重手勁更用力地敲著。

  還是沒人。

  真的走了,他絕望地在門前跪了下來,早該想到她這麼傲哪裡禁得起吼。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相公,你怎麼跪在我房門前呢?」正當他心灰意冷時她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他連忙回頭。

  真的是白蓮。

  「相公,你擋著我的路了。」她手上拿著那幅蓮花圖要進房間掛起。

  他霍然起身,情不自禁地摟住她的腰,用手確認她的存在。

  「相公?你在做什麼?」她吃了一驚,趕緊將他的手撥開。

  他失望地縮手退了幾步,臉上霎時間閃出笑意。「我以為……你回岷山了。」

  「我不會回去的。」

  回去就得嫁到黑狐村,她才不要。

  「.....那就好。」他鬆了口氣。

  「相公,你何必擔心?」她又露出美麗的微笑,「就算我真的回去,這家產還是你的,一分一毫也不會少!」她以為他在擔心錢的事。

  「我才不管這家產!」憤怒又佔據了他的心房。「我要的是……」話還沒說完他就倒抽一口冷氣,真的能對她坦白心中的情意嗎?

  「要什麼?如果要做官的話,我無能為力。」她的口吻略帶抱歉。

  「我要……我要你當我的妻子。」低下頭後他誠實地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

  她沒有回答,一陣夜風從身後吹來,將她手上的蓮花圖邊緣輕輕揚起。

  「瞧,我又將這蓮花圖添了幾筆!」她趕緊將話題轉移到蓮花圖上,將它舉起藉由房間透出的微弱燭光可以看個大略。

  「妳又加了一朵?」他欣賞了一會兒後開口問道。

  「是呀,這花又不像我,自己孤伶伶站在池中,怪可憐的。」她將畫捲起,「相公,回去睡吧,已經很晚了。」她不著痕跡地趕他。

  從她的言語就知道她的意思,他歎了口氣。「娘子既然知道花不願獨開,怎不知人亦不願獨身?」

  「我不是人,我是狐狸。」她自嘲地說著,又將畫收在懷中,「相公……你還是快回去吧!」

  「……我走了。」他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房間,沿路都在譴責自己今夜的衝動。

  他怎會不小心表白了呢?

  要相處的日子還很久……以後該怎麼辦呢?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才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後發現自己心跳加速。

  他怎能可以要求她做他的妻子?當初講的不是這樣啊!

  「劉慶,你自作多情。」她自言自語責怪他,但心湖卻漾起一股異樣的溫暖。

  被人愛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想了一會兒後她靠近牆壁,又重新將手上的蓮花圖打開。這圖應該掛在哪個位子好呢?她東北西北後決定將它懸掛在對床的牆壁上,這樣每天一早醒來就能看見。

  她將畫掛好後躺上床鋪,側著身子靜靜地欣賞自己筆下的蓮花。

  --娘子既然知道花不願獨開,怎不知人亦不願獨身?

  劉慶的話迴盪在她腦海中,其實她……

  有時也怕寂寞。

  *****

  第二天

  「相公,你怎麼見著我就躲呢?」白蓮笑嘻嘻地跟劉慶打招呼。

  「……沒有。」他眉宇間儘是失意。

  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早就該想到的呀,但是偏偏又會心痛,

  「相公,我知道你昨天在說笑,所以沒放在心上。」見到他憂鬱的神色,就知道他將昨夜的事情懸上心頭了,她微笑著想化解這份尷尬。

  「是呀,我是說笑的。」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附和她的話,失落也不停地襲上心頭。  也許……順其自然比較好。

  「那就好了!」她也鬆了口氣,昨天晚上她盯著蓮花圖猛看,思緒亂七八槽不知飄到何方,等到清醒時才發現天色已經大白。

  什麼情啊愛的就是麻煩。她才不想管咧!

  「那我出去了。」他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就感到更挫敗,喚過馬車後就頭也不回地登上。

  「爺,今兒個要到哪裡?」車伕問道。

  「你就駕車吧,隨馬兒愛往哪走就往哪走。」他只想趕快離開。

  「是。」車伕聽了吩咐後就將鞭子一揮,駕著馬車朝城郊而去。

  迎著撩人的清風,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昨夜手拿蓮花圖的神態。

  好一句「我不是人,是狐狸」呀!把他跟她明顯區隔開。

  或許狐狸真的沒有感情,可是楊椿跟白菱的例子就在眼前。

  她不是白菱的姊姊嗎?

  同一家子的姊妹應該差不了多少,總有一天他必定能感動她。

  「停車!」他大喊一聲。

  「爺?」車伕趕緊勒住韁繩。

  「你先回府,我想在這附近走走。」他要想個能感動她的好方法。

  「是!」等他下車後車伕就將車掉頭。

  他沿著河畔靜靜思索。

  到底應該怎麼做?

  *****

  真煩。白蓮將毛筆丟在桌上,今天心裡亂糟槽的,什麼都畫不出來。

  將案頭上的書抽出一本翻了幾頁,又心煩氣躁地將它丟到一邊。「不管了,乾脆出去走走。」

  已經好久沒施展法術了,她走出書房要準備飛上天時,突然見到庭院裡忙成一團。

  「有什麼事情嗎?」她問下人。

  「夫人,奴才們忙著包粽子呢!」

  「包粽子?好像很好玩。」她興致勃勃地跑到下人身邊看他們包粽子,兩三下就是一個形狀完美的粽子上了竹竿。

  看了一會兒她心裡就癢了起來,這玩意似乎挺有趣的。

  「我也來幫忙!」她拿過一片粽葉,學著下人的樣子開始包粽子。

  過了一刻鐘--

  「這葉兒真不聽話,我翻東來它跑西,真難做!」她跟手上的粽子奮鬥著,不知不覺中已經香汗淋漓。

  一個粽子也沒綁出來,她真洩氣極了。

  「夫人,這等事兒就交給奴才們吧,您還是……」

  「別吵!」她的鬥志被激發出來了,一定要綁出一個粽子才甘心!

  又過了一刻鐘--

  「好了!」她終於將一個狀似四角錐的粽子做了出來,正要將它綁上竹竿時手一滑,粽子裡面的材料灑了一地!

  「可惡!」她盯著地面上的材料狠狠地咒罵一聲,這粽子真是太不聽話了。

  「遠遠就聽見娘子在喊可惡了,到底是誰可惡?」

  劉慶將一把野花藏在身後靠了過來,下人們趕緊行禮。「爺!」

  「先退下。」他命令後下人們隨即離開庭院,只見到她嘟著嘴,臉上夾帶不悅的神色。

  「娘子怎麼了?是誰惹你心煩?」

  她不發一言指指散落一地的棕材。

  「這些下人真是膽大包天,居然要你幫忙包棕子!」他直覺想到是下人冒犯了她:「我把他們叫來處罰一頓,給娘子消消氣!」

  「不是不是,是我自個兒要玩的,」她趕緊替下人解釋。「手太拙了,怎麼包也不像樣兒,還連米都灑了!」

  原來她是在生自己的氣,他鬆了口氣。「娘子,這等事情交給下人辦就好了,你就坐在房中等人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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