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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黎采    


  「隨便,但……」韋特的聲首聽來還是一副不置可否,但琦芃全身上下寒毛倒豎,全神聽他說下頭的話,「我想我有權力指定誰來報告購油計劃。貴公司若不怕派來的人不是我所指定,一下機被我原機遣返的話,那麼就儘管派來。反正這一來一往所要消耗的損失不是我需要負擔。」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反正韋特就是準備與她扛上了,可是,小威……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後,又再重重的吐出,琦芃小心翼翼的抱怨著,「王子殿下,再過幾天就是中國的農曆新年了,您這是擺明了要讓我不能在家與家人團聚的嘛。」

  「……」韋特王子不發一語。

  不知沉默的時間有沒有超過兩分鐘?在等待的過程裡,琦芃不斷地暗罵著自己,那麼不懂事,看吧?江總的事業就要敗在她手上了。

  「王子殿下?」正想囁嚅的將話收回,沒想到韋特說話了。

  「宋小姐,其實你真的不用如此防備我,容我說句不紳士的話,你還不是我要的那一型。」韋特自大的回答她之後,又慢條斯理的說:「所以你真的可以放膽來因斯布魯克,因為我國的石油輸出總部就設在日內瓦,除非……」

  「除非什麼?」韋特的欲言又止很奇怪,她好奇的站了起來。

  「除非你也暗戀我,要不就是你只是個膽小沒勇氣的女人。」

  轟隆轟隆!韋特的話像投湖的石頭般地投進了她的腦海裡,激起了琦芃前所未有的好奇與冒險心,漣漪與水花全遮住了理智,她衝口而出,「好,我去!」

  爽快的掛了電話後,才慢半拍地中警覺到——她居然中了韋特的激將法。

  「死韋特王子,看著好了,我一定要叫你們用最最最便宜的價格將石油賣給我們一輩子,否則我宋琦芃的名字從今以後隨便你正寫,反寫。」

  哼哼哼!決心寫滿了琦芃的小臉,不顧江總在內的眾人反對,將小威再往他姑姑家一放,訂了機票以後,便高唱著:「我現在要出征!」於小年夜的前夕登上飛機。

  飛行復飛行,琦芃舟車勞頓的來到了與韋特約定的地點。

  從四季如春的東南亞來到攝氏零下三度的因斯布魯克,就算有午後的冬陽照射在厚厚的積雪上,也無法叫她暖和起來。尤其是從有暖氣的室內到了室外,讓她更覺的寒冷。

  才想到這裡,一輛帥氣的吉普車,術技極佳的停在她的面前。

  一個頭戴了毛線帽壓到了眉際,身穿了厚重夾克包的密實的男人,開了車門後,向她走來。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以德語問道:「請問是宋小姐嗎?」

  雖然韋特沒有跟她說,他會派什麼人來接她,但這個時間和這個地點,經人這麼一問,不需要想就知道必定是韋特派來的,「是的的,我就是宋琦芃。」琦芃的德語只能用來打招呼,爽快的回以英語,「請問你是殿下派來接我的嗎?」

  「……」那人有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即使自顧自地忙著搬琦芃的行李上車。

  當琦芃一坐進開了暖氣的車內後,頓時所有的冷顫與僵硬全都化為烏有,彷彿春風正輕柔的驅走了酷寒的冷風,趁著那人還在車外打點一切時,琦芃將身上的羊毛大衣脫下,然後繫上安全帶。

  「碰!」派來接她的司機關了車門上車後,隨即流暢的駛入了市區。

  他不熱嗎?琦芃好奇的望著只露出的雙眼的他,「你不脫掉你的夾克嗎?先生?」

  司機聳了一下肩之後,只回句NO,便又專心的開車了。

  這人也是中東人嗎?她仍然好奇的打探著身旁的男人,她實在無從辨別起,「先生,請問你也是薩國人嗎?」

  他轉頭過來看了她一眼,目光彷彿在說,「怎麼有那麼多問題?」還擺出一副懶得和她多說的模樣後,便又轉回頭。

  情況有些尷尬,「沒有啦,我的意思是你對路況好熟喔。」琦芃在傻笑中解釋著,但那人還是不發一語,她只好轉頭看起窗外奧地利與瑞士交接處的沿途風景了。

  隆冬的中歐真的是美的叫人屏息,尤其皚皚白雪覆蓋了整個阿爾卑斯山脈;紅牆綠瓦的鄉間小屋點綴其中,在琦芃的眼中簡直就像走人一幅優美的風景畫之中。

  韋特王子好福氣,不用在他沙漠中的祖國辦公,在這麼美的地方……琦芃欣羨至此,不免也連帶的想起那位「才(財)貌雙全」的韋特王子。

  她這次帶了全新的筆記型電腦,電腦中全是江氏的購油計劃,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加上王經理及幾位貿易部的同事臨行前對她的惡補,她相信她這次必定能為公司帶回這只超級肥羊回來。

  一想到這裡,琦芃便轉頭問,「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

  嚇!司機居然正看著她。那種定睛的看法,讓琦芃有些毛骨聳然的低頭望了自己一眼,淺藍色的套頭羊毛衣,斜格紋的深褐色蘇格蘭海芙絨長裙,黑色的長筒靴……她很正常啊。

  咦?是,是……她的臉嗎?

  琦芃翻出小鏡子,找尋著可能殘留在臉上的什麼調味醬或者是一些髒東西之類的,可是……沒有啊!她蹙眉的收回了視線,才發覺那人又轉頭回去開車了。

  搞什麼嘛,她在心底嘀咕著,裝神秘啊?不跟她說話,還這樣看她?看她怎麼「吵」死他。

  她記得那人能聽英語,於是琦芃開始一股腦兒的當起了長舌婦。

  「喂,我聽說你們韋特王子是半個台灣人啊?傳說十年前韋特王子從火場中被救出痊癒後,竟然發現他突然長高了一寸半,腳也長大了一些些啊?是真的嗎?」琦芃一口氣不停的嘰哩瓜啦問個沒完。

  她從南說到北,「至於你們韋特王子有一點就很不對了,他既然要崇尚西方的一夫一妻的話,那他就做個徹底嘛……喂,不是聽說他去年年底還準備和哪一國的艾瑪公主訂婚了嗎?他怎麼又停下來不訂了呢?」她越講越激動,「他唷,不是我要講他,婚不趕快跟人家訂一訂,結一結,反而繼續養那麼多的情婦,交個沒完沒了的女朋友?你講,你講……他這樣跟你們中東男人一次娶四個老婆有什麼差別?依我看來呀,那差別可大了呢。因為他比那些人還要可惡……」話匣子一打開後,也不管有沒有人聽她的話,便大肆批評外加全力撻伐。

  「哦?為什麼?」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怪司機,轉頭過來瞄了她一眼。

  有問有答才過癮嘛,琦芃完全沒有多想,便指天罵地,指桑罵槐;我罵,我罵,我罵罵罵……

  「因為那些人娶四個老婆後,就不能亂交其他的女朋友了,可是他就偏不呀,不結婚,然後再來交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天哪!」她嘰嘰喳喳,數落個沒完沒了,「我有時候還真為他下一個女朋友擔心呢,愛滋病多猖撅呀?也不知道那個倒楣的女人會他給傳染了……」

  「你詛咒他?」

  「我哪有?!」她差點兒沒對天發誓,「這些都是雜誌上寫的,那篇雜誌很有趣喔,它在後面還搞了個排行榜耶,那個排行榜就是預測全球最容易得花柳病的花花公子前十名,你猜你們王子是第幾名?」

  「第一名?」

  琦芃眉飛色舞外加幾分的神秘嚷著,「沒有,沒有,你們王子只輸給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開車的司機很識相的搖頭。

  「我宣佈答案喔,嘿嘿,是羅素克洛啦。」

  她樂的繼續滔滔不絕的講著小老百姓間所流傳的八卦。

  「唷喝!他開性愛派對喔。」誇張的叫一聲,她連「家教」兩個字怎麼寫都全忘了。琦芃把平常聽過或看到的小道新聞全數道出,連形容詞都一樣喔,「好個行為乖張的黃金單身漢!喂,喂……你曉得的嘛?就是那次呀,在西班牙外海的無人小島那次啊!」

  對所謂的「黃金單身漢」與「花花分子」用情不專,專門幹盡傷透女人心壞事的臭男人,向采為琦芃所不齒,所以有機會談論時,只能以一吐為快來形容。

  如果說,那些話全是影射的話,那似乎也有點對,在說著,說著之間,雷超與另一個陌生女人一起死在床上的景象又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所以呀,姊姊我勸你,千萬不要辜負那個愛你的女人,真的!因為女人一旦被辜負了以後,輕者傷神傷心;重則神經錯亂,什麼恐怖的事都做的出來,你真的不能學你們王子喔……」

  琦芃長途飛行,加上高談闊論的半天,她累了,最後她咕噥在口裡的幾句話,也就睡著了。

  司機將車往山路停了下來,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蓋住睡著的琦芃後,才又繼續上路。

  第五章

  韋特又望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睡著的琦芃。

  他曾經愛過這個女人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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