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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金萱    


  兄弟十五年了,齊在自己眼中一向最具自制力,遇到任何事都是不慌不忙的冷眼旁觀,然後再以冷靜拘謹的方式解決,誰知道他這次竟會有如野獸般的發狂,讓他們不得不用極端的手段制止他,將他綁捆在床上呢?一想到那一個星期的日子,趙孟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去他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如果有任何人看到那種場面而不哭的話,他趙盂澤就跟他姓,可憐的齊。

  車子開進了「日向新社區」的地下停車場,趙孟澤抹去眼眶中的淚水,走出熄了火的車子,並習慣性的走向「日樓」的電梯,來到了席馥蕾的大門前,他從手中那把鑰匙中隨便挑了一支,隨即有技巧的在門孔上轉了幾下,門在「喀」一聲後打開,他悄悄的進入她的屋子。

  屋內燈火通明的狀況讓趙孟澤起了疑心,卻在驚見趴睡在桌上的席馥蕾後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她一向敬業樂業,但也不必盡力到把工作帶回家做到通宵達旦這種程度吧?他輕聲的關上門,輕手輕腳的走到她身邊,打算將她抱到房間的床上讓她得以睡得安穩些,然而才伸手碰到她,她卻激烈的驚跳起來,並出聲尖叫,趙孟澤直覺反應的摀住她嘴巴,而她卻開始了拚命似的掙扎。

  有人碰她!席馥蕾心驚肉跳的感受到那恐怖的感受,她的反應是立即的,她尖聲大叫,並使出全身力氣去掙扎,連續經歷兩次的生死關頭,她明白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死,所以她一定要戰鬥。

  因對方站在自己後方,她只能用手肘捶向對方的胸腹與鼠蹊,然而很可惜這攻擊卻被對方避了開去,汗水流下她臉頰滴落頸間處,她的心跳比平常快十倍,恐懼也比平常強十倍,她必須掙扎,她必須自救,否則可能只有死路一條……她告訴自己。

  雙腳用力踏在地板上,然後反力在自己身上,她強硬的用身子將他推撞向後方的牆壁,然後用力的仰頭,以後腦殼撞向對方的下巴,成功的撞痛了他,因

  為他為這一擊而呻吟出聲,當然她並未為此鬆懈下來,她把握這一刻張口狠咬了對方的手,並手腳並用的對他展開攻擊。

  「該死!」

  「救命,救命——」在他鬆手的剎那間,席馥蕾立即張口大叫。

  「該死,馥蕾是我!」趙孟澤迅雷不及掩耳的圈住她整個人,正面對她吼叫,「是我,趙孟澤,你別叫呀!」

  席馥蕾停了下來,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臉,那是張令她朝思暮想的熟悉臉龐,趙孟澤,沒錯,就是他。

  「怎麼了?」

  趙孟澤的表情是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席馥蕾,一個十足受到驚嚇的女人,身體與神情依然呈現在緊繃的備戰狀態下,剛剛激烈掙扎的她有如一個瘋子一樣,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若沒有類似遭遇的人不該有這種危機意識的,她曾受過傷害嗎?是以前,還是這半個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眼睛巡視她全身,注意到的除了她包裹紗布的右腳踝外,還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一種讓人不會誤認的勒痕!

  「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他握住她雙肩咆哮的問她,神情是嚇人的。

  看著他,席馥蕾的喉嚨頓時發緊,鼻頭發酸,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惟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盯著他看,深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眼前似的,她再也不要有那種看不到他的孤獨感受,然而抑制不住的淚水卻模糊了她的眼。

  「你……我……馥蕾,別哭呀……」

  第一次看到她落淚,趙孟澤的氣早不知道飛到太平洋,還是哪裡去了,看著她,他慌亂得六神無主、方寸大亂,外加手足無措,他又大又有力的雙手離她身體五公分,想碰她不是,想抱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抱個哭泣的女人,然而看著不斷掉淚的席馥蕾,他惟一能做的就只有笨手笨腳的替她拭淚,然後一邊無措的安撫她。

  「別哭,拜託你別哭呀……」擦不盡她急湧而出的淚水,趙孟澤終於抑制不住的將她擁進懷中,結實的、緊緊的,緊到席馥蕾要呼吸都有點困難。

  席馥蕾依然懷疑他是否真的回來找自己了,然而現在的她卻真真實實的靠在他強壯又溫暖的胸瞠上,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心跳、他的味道與他獨特的柔情,他的懷抱,她此生的歸依。她抬頭看他,是那張有著一片黑壓壓大鬍子的臉龐,是他,真的是他沒錯!

  緊緊的擁著她好久,趙孟澤在感受到懷中的她輕微的推拒時放開她,他退後一步看著她,紅眼睛紅鼻子的她是自己所沒見過的小女人,這又是「萬能秘書」席馥蕾的另外一面不是嗎?

  「告訴我怎麼了,為什麼哭?還有你的腳怎麼又受傷了,最重要的是你脖子上的勒痕是怎麼一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嗎?」讓她坐下,趙孟澤壓抑自己想狂吼的聲音,用著不太自然的溫柔語氣問她。

  席馥蕾才一搖頭就被他的吼聲打斷。

  「不要騙我!」趙孟澤暴跳如雷的大叫一聲,在見到她明顯的瑟縮後,立即再將大嗓音壓低改柔,「馥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希望你瞞我。這半個多月來因為齊的事我已經累斃了,真的再沒有力氣和你猜謎語,你可不可以老實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我是擔心你的。」

  「你去哪裡了,這半個多月都沒回家?」她看著他。

  「齊的老婆,不,他的女朋友……也不是,反正就是齊愛的女人出事就對了,我一直都待在他那裡看著他,預防發瘋似的他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恐怖事來。」他告訴她,「別說這個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好老實告訴我。」

  「有人想殺我。」

  「什麼?」趙孟澤的聲音有雷霆萬鈞之勢,他吼得深怕「日向新社區」有人聽不到他的聲音似的。

  「你小聲點。」席馥蕾忍不住瞪他叫道。

  「這種事你要我怎麼小聲?」他很生氣、很憤怒,「是誰?誰不要命了?竟敢對你出手,告訴我是誰?」

  她皺眉看他說:「你安靜點我再告訴你。」

  「馥蕾!」他怒不可遏的警告她。

  「你坐下來聽我說啦,其實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有人想殺我,但今天晚上……」席馥營看了他一眼說,然後緩緩將今天晚上所有的遭遇說了一遍,包括公司失竊的工程企劃案件,以及自己所有的猜疑與推測。

  聽完全部事情的經過後,趙孟澤安靜的讓人心疑,他在想兇手可能會是誰嗎?當然不,他之所以會這麼安靜,完全是因為今晚席馥蕾竟遭遇了兩次可能喪命的事實,而這事嚇壞了他,嚇得他啞口無言,幾乎忘了怎麼怒吼,然而幾乎並非完全,幾秒鐘後雷聲在屋內響起。

  「我要殺了那個姓王的!」他怒火熊熊的咆哮。「上次我根本不該放過他,應該一刀……不,應該用千刀萬剮,一寸一寸的將他割下來餵狗吃,我應該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天殺的王八羔子,我一定要殺了他!」

  「那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沒憑沒據的,你不要反應這麼激烈好不好?還有,我求你小聲點,不要用吼的好嗎?現在是半夜耶!」席馥蕾皺著眉對他說。

  「憑據?」趙孟澤嗤之以鼻,霸道無情的說,「我要他死就是要他死,我管他什麼憑據的!」

  「你……」席馥蕾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抑制他猖狂的黑道氣勢,瞪著他半晌,她乾脆什麼都不說,站起身一拐一拐的走進房間,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靜。

  「馥蕾。」過好一會兒後他走進房間,語氣帶著些許的懺悔。

  席馥蕾側躺在床上,沒有理他。

  「你不要我殺他,我……不殺就是了,但是我不可能這樣放過他,讓他逍遙法外,我會不甘心。」他坐在床上,告訴著背對自己的她。

  「讓法律來制裁他好嗎?」她轉身看他,眼中的愛意第一次毫無保留,完整的流露出來,「我不希望你為我以身試法,做出犯罪的事來。」

  「有辦法嗎?你不是說沒憑沒據的……」粗枝大葉的趙孟澤並未注意到她深情的眸光,只是皺緊眉頭擔心的開口說。

  「總會有辦法的。」席馥蕾打斷他,看著他糾緊的眉頭,突然有個主意浮現她腦海,「明天陪我到『凱爾』一趟好嗎?我會想辦法揪出他的小辮子的。」

  她告訴他,然後不等他有所回答隨即將他拉躺進被單內,佔有似的依偎在他溫柔的胸膛上,明天有場硬戰要打,他們該早點睡以養精蓄銳才對,雖然牆上的鍾明白的告訴她,現在已是凌晨四點半。

  ☆  ☆  ☆

  「我的老天爺!」

  一聲悲慘的呻吟聲由席馥蕾口中發出,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睡死到這種程度,床邊鬧鐘上的時針分針指明現在的時間是九點半,這表示距離「凱爾」的招標會議只剩半個小時,而自己卻還四平八穩的躺在家中的床上,老天爺,就算她的企劃案與資料準備得十全十美,這一遲到什麼都將會成為泡影,更可況在她現在的情況下……老天爺,她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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