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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金萱 「二十三歲零五個月……」魏涵祈喃喃地抗議。 「你應該有交男朋友吧?如果可以的話帶他回來給爸爸看看……」 「沒有!我才不要什麼狗屁男朋友的,這一生我決定做個快樂的單身貴族,所以你永遠別奢望看到所謂『男朋友』這種東西出現在你眼前。」魏涵祈冷不防地打斷他,不屑的態度完全可以由她言語中感受到。 男人,全世界最卑劣的生物,當然這是除了她老爹和她三個哥哥之外的說法,或許人們會認為她過分偏激,但又有誰知道那件事對她造成的傷害? 她只不過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女孩,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待她? 變態男人的猥褻、無情記者先生的追訪、警察叔叔公事公辦的帶走大哥、學校男同學的異樣眼光與行為,這一切的一切對於一個小女孩造成的傷害根本是無可彌補的。 他們以為當時她年紀小早已忘了一切了嗎?不可能的,那恐怖的情景在這十五年問不斷在她夢中重複,而接踵而來的傷害無不跟男人扯上關係,在這種情況下她怎能不偏激不恨男人?不,這是不可能的! 這一生中除了父兄四個男人之外,她發誓絕不對任何雄性的動物動情,即使是些許的同情、友情她都不許,至於那些在她身旁狐群狗黨的朋友之於她也不過是個玩具,一個可以讓她排遣無聊時光的玩具罷了。 「女孩子說話不要這麼粗魯。」魏語濤蹙眉看她,「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念頭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不會容許讓你一個人孤老到死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那麼你是不是應該先去催大哥、二哥、小哥他們三人,畢竟男大當婚而且長幼有序不是嗎?」魏涵祈聳肩不在乎的說,反正她是絕對不嫁人的,「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和朋友有約要出去了,老爹。」她準備起身。 「不准你這樣叫我!」魏語濤突然間忘了先前所有的話題,他生氣的大吼出聲,「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的叫我一聲『爸爸』?偏要學那個不學無術的不孝子!」一提到家中另一個問題人物,他的怒氣就抑制不住的爆發,「打架滋事、粗魯無禮、成天無所事事,你為什麼非要學他不可?雲仁、雲勇這樣的好榜樣你為什麼不學,偏偏要學那個不孝子……」 見父親再次因「老爹」這個名稱而發飆,魏涵祈不由自主地輕揚起笑容。大哥的影響力還真是無所比擬耶!明明人都已經被逐出家門了,徒留的一個稱謂竟還能讓老爹波濤洶湧,哈,可見大哥有多壞。 「你那笑容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又背著我去見他了?」魏語濤怒不可遏的問。 「爸爸,你是在羨慕我吧!你自己很想念大哥卻又嘴硬不肯說出來對不對?」微微一笑,魏涵祈為了不過度刺激父親,妥協的以「爸爸」為稱呼,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可以讓他吐血。 「誰會想念那個不孝子?!我和他早已經恩斷義絕毫無關係了!」魏語濤板著臉,冷言冷語的說。 「隨便你說什麼啦!但是我真的來不及了,我要走了,Bye—bye!」魏涵祈輕笑一聲,揮揮手後便轉身。 「小祈!」 魏涵祈對身後父親的叫聲恍若未聞,她收起臉上淡淡的笑意走出大門。 「一事無成」那個臭烏龜竟敢告狀到老爹那兒,他以為她好欺負嗎?哼,砸車是嗎?她倒要教那個臭烏龜知道什麼叫作砸車,而她所做的事和砸車又何止相差十萬八千里。 ☆ ☆ ☆ 冬季清晨的街道格外冷清,除了三三兩兩早起晨跑的人們偶爾出現街道外,街道上甚至連只流浪狗都沒有。 這兩天西伯利亞寒流南下直撲台灣,和煦的氣溫一下子直線下降到十二、十三度,尤其在入夜後氣溫更是到達了十度以下,在這種冷得讓人們直發抖的天氣裡,聰明人實在應該早早上床晚晚起床才是。 魏涵祈身裹棉襖半縮著,身子盯著眼前那輛賓士敞篷跑車,如果記得沒錯,這款新車好像才剛上市不到一個星期嘛!「一事無成」動作還真快,竟然馬上擁有一輛,闊少就是闊少。不過在台灣這個無所不塞的小地方開跑車是否太不划算了?看來只要能炫耀自己的身價,「一事無成」是在所不惜的。 世界真是不公平,就因為「一事無成」當初投對了胎,所以就能絲毫不費吹灰之力的坐享其成,而相對那些每天拚死拚活卻仍掙不到三餐溫飽的人們,這世界真是太沒道理了。 轉個頭看著車庫內其他的車,奧迪A8、BMW、勞斯萊斯,「一事無成」那臭烏龜還真是天殺的揮霍無度!好,他愛炫耀嘛、他家有錢嘛,那麼她所要做的小惡作劇之於他應該是九牛一毛、無傷大雅才是,反正他有的是錢嘛! 微微一笑後,魏涵祈輕輕從口袋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瞬間膠,然後歎了口氣,半是抱歉半是心疼的由車窗玻璃的夾縫中灌入,「對不起,誰教你們倒霉的被『一事無成』買下呢?」她喃喃自語的念道。 好半晌後魏涵祈喘了口氣直起腰身,終於大功告成了,不過剩餘的瞬間膠就這樣丟掉似乎有些暴殄天物,她東張西望的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修補的……呀!有了,雨刷嘛! 嘿嘿,看著平行於鏡面上的雨刷,魏涵祈呼了一口氣,現在可真的叫大功告成了,她終於可以回家睡回籠覺了。 瞧,她競為了那「一事無成」而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犧牲睡眠,冒著得重感冒的危險來整他,他還真是天殺的該感到三生有幸才是。 ☆ ☆ ☆ 魏涵祈在溫暖被窩裡伸個大懶腰,勉強自己伸出手扳過鬧鐘看了一下,快十點了,她也該起床刷牙洗臉準備吃午餐了才是。好久沒睡得這麼舒適深沉了,而這一切還都得感謝早上的「晨間運動」,看來她所做的一切也並非沒有收穫嘛,哈!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八九不離十是個快樂天,好久沒找大哥打屁了,何不趁著今天心情特別好時去呢?說不定這一去還能喜上加喜,有什麼「好康」的可撈哩! 這麼想後,魏涵祈立即跳下床,她先套上一件針織線衫,然後翻箱倒筐的找出一件墨綠色高領寬鬆大毛衣穿上,然後再套上一件黑色緊身絨毛褲,高挑纖細的身材配上耳上薄削短髮,看起來就像個發育中的小伙子,尤其在她習慣性粗魯的姿勢搭配下,根本沒有人會把她當作女孩更何況是個女人,也難怪魏語濤會「望她興歎」了。 快速的刷牙洗臉,魏涵祈用濕漉漉的雙手隨便將頭上凌亂的短髮抓了兩下,然後棉被也沒折的就衝下樓去。 在她的論調裡,她一向認為反正棉被晚上還是要攤開來蓋,何須去做折棉被那多此一舉毫無意義的事呢?所以她從不折棉被。但往往每晚她睡覺前總發現棉被是整齊折好的,可惜這個發現沒有引發她的良心,反而讓她更明目張膽的不折棉被,反正有人會幫她折嘛! 大步走下樓,魏涵祈直接往飯廳方向走過去。 「小祈。」 聽到父親耳熟能詳的聲音,魏涵祈忍不住揚了揚臉上惟一男性化的濃眉。奇怪了,往常這個時間裡,老爹不都和一些高官政要的朋友在一起嗎?怎麼今天突然反常在家?難道老爹今天跟她一樣精神爽,想找她「拉雷」不成?嘿,有可能哦! 魏涵祈微微一笑的舉步朝發聲處走去。 「老爹你叫我?」魏涵祈神清氣爽的順口一叫,才叫出口心裡就慘叫不已,完了,老爹難得的好心情就要被她這口無遮攔的莽撞給破壞殆盡了。 她閉起眼睛,差點沒摀住耳朵的等待魏語濤的狂嘯,然而破天荒的,魏語濤竟然對於這個稱呼毫無反應,站在窗前的他只是淡淡的開口說一句:「把門關上。」 對此,魏涵祈惟一的感想是,老爹的心情似乎比她想像中還要好哩! 她眉開眼笑的將門關上,然後一屁股坐進沙發中,將雙腳往桌面上一架。 「今天怎麼沒和王伯伯他們去打高爾夫?」魏涵祈打個哈欠隨口問道。 魏語濤沒有回答她,只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像是隨時會下大雨的晦暗天色,一如內心所有的心情——晦暗、寒冷,他真的不知道將來死後要拿什麼臉去見愛妻,他竟把他們惟一的寶貝女兒養成了「三分不像女人,七分倒像男人」的男人婆,他還有臉去見愛妻嗎? 自從她小學二年級發生那件事後,她有整整一年過分沉靜,靜得讓他擔心她快成了自閉兒,然後突然有一天她卻一反常態的活潑了起來,從調皮搗蛋到現在的叛逆乖戾,他以為這一切都是青少年的過度時期,畢竟他那三個兒子不都這樣走過來的嗎?可是結果卻成了現在的無藥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