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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沈奕 「不是害怕,而是--」她又開始亂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連她自己都聽得一清 二楚。 「柏亦,你對我很好,我也感激你這麼關心我。我認為我們應該維持這樣,就這樣 。」 她急急忙忙說。 「假如我並不以此為滿足呢?」 「那--我--我就--」完了,她又結巴了。 「或者,你根本討厭我?」他咬牙問。 「不是,當然不是。」她連忙道。唉,她寧可自己討厭他,那事情就單純多了。 「我尊重你,我把決定權留給你。」他再次捉住她雙臂,慎重嚴肅的說:「你願不 願意接受我?只要你搖頭一下,我保證永不為難你,從此走出你的世界。我希望你能考 慮清楚再作回答,不要感情用事,不要去想一些我們兩人以外的事。」 他所指的,可是樂美?哦,怎能不想?那該置樂美於何地? 她應該搖頭的,但她卻只會一味掉淚,心軟得像團棉花,什麼主意都拿不定。 柏亦說不為難她,其實,他已在為難了,怎能讓她做決定呢?他真殘忍,他明明看 出她內心深處的迷惘了。 自己今晚為何煩躁?為何紛亂?為何如此不安寧?一切,似乎已有了頭緒。 今晚雖是關鍵,但事出必有因,早在這些日子,柏亦已悄悄走進她的心裡,她並非 完全不知情。 柏亦苦不表態,那麼,他們仍會是朋友;如今,他毅然坦承剝落這層「朋友」的外 殼,一股甜蜜的情愫大量湧入她的心思,深深感受到那份被愛與愛人的喜悅。 盛淚的眸中,有著彷徨、矛盾,更有數不講的依戀;嵐如那張寫滿感情的美麗臉孔 ,顯得無助而楚楚動人,柏亦看得心都痛了。 他不該將難題丟給她的。嵐如的不捨與淚水,早已說明了答案,他還要地做什麼決 定? 無言的默契自在兩人心中,這份感情一如塵埃落地般,再也不需置疑。 輕撫她的面龐,為她拭淚,柏亦難忍內心的激動,緊緊將她擁在懷中。這副堅實、 溫暖的胸膛,當下令嵐如更加無以自拔,彷彿飄泊千年的船隻,終於尋覓到一處可棲息 停歇的避風港,怎麼也不忍掉頭離去。 她已無法回頭了,是吧!感情原是不由自主,從最初的一點一滴,到今日的氾濫成 災,再多自欺欺人的否認,也難推翻如鐵般的事實--剎那間,嵐如腦海中某根細微的 神經一抽動,她突然想起派對上大膽擁抱她的男人,那雙同樣略帶不受控制的輕顫,卻 強而有力的臂彎--「是你--柏亦,剛才在夜總會摸黑抱住我的人是--」她笨拙的 問道。其實,何必問呢?她已知是他。 「嵐如,我情不自禁,我沒辦法,我--」他定神的望著她,這一眼深遠而專注的 凝視,驚心動魄,嵐如甚至連呼吸都失了規律,以曉得被動的與他四目相交,被動的迎 接徐徐落下的一記吻--不過是一下輕觸,她卻渾身大震。 他嘴唇微啟,由口中滑出如夢般的「我愛你」這三個字時,兩人之間的幾乎零距離 ,又使彼此的雙唇碰在一起。 手足無措的嵐如卻像根木頭。「我愛你。」柏亦再次呢喃,似乎想喚醒她的感覺, 又吻了吻她。 她真想痛哭一場--哪來這麼多的淚水?但她偏偏就淚腺特別發達,過多的感動和 甜蜜在她心間澎湃洶湧,她已無力負荷,唯有釋放才能不致使她滅頂;她反手抱緊柏亦 ,終於放棄約束早已壓抑不住的情意。 「你確定嗎?柏亦,我比不上樂美,她條件那麼好,而我--」 「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這次,他總算深深的吻住她。渾合著殘存 酒精濃度的熱吻,徹底迷醉了暈陶陶的嵐如。輾轉不休、意猶未盡的熱吻,逐漸加深, 彷彿膠了漆那般不忍分離,唇舌間是濃情蜜意的另一處歸所,他們都樂於為對方而長久 駐足、吸取彼此的甜美,永遠不離不棄,直至世界末日。 柏亦停放在她腰間的手再次縮緊,狂焰的熱情在僅隔薄衫的肌膚上,剽悍蔓延了起 來,嵐如已分不清自己快被融化,或就要整個人沁入柏亦體內,揉合為一個全新的自己 --無可避免的親密觸感挑動著,卻很自然的挑起嵐如沉睡多時的靈魂,渾身細胞彷彿 海綿般吸滿激情的水分,飽漲且敏銳,再不釋放,她恐怕會因不勝負荷而溺斃。於是, 她開始回應著,緊緊抱住柏亦,配合他的方式,跟上他的韻律,用盡所有的力量殷切回 吻柏亦。 如果,對方是個足以令你神往的人,一旦面臨純屬感性的肌膚之親時,若想保持無 動於衷,肯定是比登天遠難,擁吻、撫觸所激發的催化能量,甚至足以使人沉淪到不可 自拔的地步,這一點,嵐如再也無從懷疑。 她怎麼也抗拒不了,柏亦一切的一切,皆令她不由自主的心動,她留戀他的吻、他 的臂彎、他的胸膛,彷彿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氣息,撩撥得她幾乎神魂顛倒。 小小的車廂內,寂靜的只能聽見彼此紊亂的呼吸。 依依不捨的分開了些,柏亦眼中的熱切未褪,望著嵐如因激情而浮現紅潮的清麗面 容,風韻萬千,他整顆心都滾燙了。這全是為了他,他忍不住又將她抱個滿懷。 柏亦一返家,便迎頭撞見早已守候多時的樂美,他壓根忘了她也有家門鑰匙,他在 樂美面色暗沉的注視下,足足呆愣了三分鐘。 「你不是喝醉了?我問過克凡,你們在飯店門口就分手了,他說你自己堅持開車回 家,但--你並沒有回家,而是去別的地方,對不?」她美麗的臉孔有著隱忍的慍色, 以及無數的問號。 第十章 克凡一大早沒來得及進自己公司,就先往柏亦公司。 「你昨晚搞什麼鬼?全世界的人都在我你,你知不知道?」他大吼大叫的。「醉醺 醺的開車失蹤了,樂美急得差點去報警。是我帶你走的,如果你這下真的出事了,你教 我怎麼向樂美交代?她不停問我你的行蹤,我怎曉得你大爺跑去哪鬼混啦!她嘴裡不好 說,心裡八成在罵:你這是算什麼好朋友?把人去了就走,竟然沒穩穩當當將你送到家 門口。沈柏亦,我真讓你給害死了!」 「拜託你小聲點,我的耳膜怏被你震破了。」他竟還當真摀住耳朵。 「少打哈哈!說,昨晚去哪?是不藉酒裝瘋,乘機幹壞事?有的話就招供,我不會 在樂美面前出賣你的。」 「我沒那麼好的興致。」他說:「克凡,我今天沒精神陪你瞎扯,你就放過我吧! 」 他似乎真的很疲累,一臉疲倦。 「你到底幾點回家的?」克凡仍不死心。他是玩累了?還是宿醉? 「三點。」 「被樂美給盤問了,對不?」他嘿嘿的笑。「被吵得一夜沒得睡,是吧!」 「你以為她會吵嗎?」 也對,樂美不是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她很理智。但克凡再想一想,她昨晚 焦急的像熱鍋螞蟻,心情應該也好不到哪去。 「她總會問吧!我不信她這麼沉得住氣,大氣也不吭一聲的。」克凡說。 「我告訴她--我開車四處閒逛。」柏亦慘笑一下。「克凡,老實說,換作你,你 會相信嗎?我也知道這理由很差勁。」 「那還用說!」克凡皺眉。「你的撒謊技術未免太爛了,任何人都不會信的。」 「我真的是一時慌了--你不明白,我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就面對樂美,我-- 唉,我連話都說得不順暢。」 他總算流露出一絲苦惱,瞞騙樂美一個已夠了,此刻,他無力再對克凡掩飾情緒了 。 「肯定有事,對不?你一向冷靜,要不是心虛,你不會這麼失常的。」 柏亦並未立即答覆,他看著天花板、又望望克凡,似乎正在斟酌什麼。 「算了,我用猜的也猜的到,八成是和女人有關。」克凡曖昧一笑。「從你渾身上 下充滿矛盾、掙扎的模樣,這回,你是認真的,因為,你若是逢場作戲的話,面對樂美 ,你還輕鬆得起來,而且也不會覺得慌亂。」 「我除了佩服你的分析,還能說什麼?」他苦笑。 「原來,你昨晚早有預謀,你一開始就想擺脫樂美。」克凡用力擊掌。「我才在奇 怪,那麼點酒也能讓你醉得七葷八素?摘了半天,你是在作戲呀!怪不得一出飯店,你 就連忙甩開我,跑去找心上人了。」 「不完全算是預謀,頂多是臨時起意。」他糾正。 「那不重要。」他突然朝柏亦肩部一拍。「好小子,你的保密工夫可真了得,連一 丁點風吹草動都沒,莫名其妙就蹦出一個女人,甚至已到了足以影響你對樂美的感情, 你手腳未免也太乾淨俐落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