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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阿惋    


  不過安沐喜依然對平空冒出的美人身份感到納悶不解,莫非是靳朗新僱請來的管家?哈哈,果真如此那麼現今的管家素質未免也太令人刮目相看了。

  「你是誰?」美人輕啟朱唇冷漠的聲調頗有幾分「生人勿近」的意味。

  安沐喜愣了好一會兒,支支吾吾的表明身份。「我……我是安沐喜,我來……」

  還未說明來意美人便蹙起蛾眉輕率地打斷她。「沒聽過。」砰的一聲大門被俐落地甩上回歸原位。

  安沐喜萬分莫名地呆望著合掩的厚重鐵門。嘎?才剛報出自個兒名號就吃了頓閉門羹,看來這位美人的處事應對可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行、不行!此行目的是向靳朗告白表態,她也已經下定決心要排除萬難、不屈不撓豈能因區區一個冰霜美人就輕言棄械投降、兵敗如山倒。

  好再按一次鈴。

  啾啾啾!鐵門如她所願再次敞開美人二度登場。

  「又是你到底什麼事?」白芷不悅的神態蔓明顯地躍然臉上。台灣同胞難道都缺乏基本的時間觀念嗎?早晨八點就三番兩次上門擾人,吵醒了她事小,要是不小心驚動嗜睡如命的靳朗誰擔待得起啊?

  「我、我找靳朗。」安沐喜以不變應萬變迅速表明來意。

  「還沒醒。」砰的一聲巨響,大門第二度毫不留情地自她眼前甩上。

  反應比常人稍慢一拍的安沐喜足足三秒鐘後才體悟到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灰。

  哇哩咧!虧得這位美人風華絕代,沒想到她的國民禮儀程度卻僅與稚齡幼兒同等級,安沐喜兩次出師不利不禁懷疑今日黃歷上是否標明「不宜告白」四個大字。

  「寶哥看來我們只好打道回府了。」被連賞兩碗閉門羹她無奈地做了以上結論。

  「汪汪!」天大地大比不上早餐,勒緊肚皮苦候多時的小狼犬寶哥,馬上抖擻起精神樂得直搖尾巴。

  知狗莫若主,安沐喜當然明白它的意思笑笑蹲下身輕撫它。「好好,我知道你勞苦功高回去幫你加菜好不好?」

  天曉得它有什麼「勞」什麼「苦」,反正加菜這種好事它一向來者不拒。

  一人一狗緩緩踏上回家的歸途。

  首次告白行動不成,雖然有種自念,不安中暫時獲得解脫的釋然感。但心底仍依稀感到些許惋惜失望,第一回出擊便鎩羽而歸,是否注定她從此只能躲在暗處對靳朗行注目禮的悲慘命運?

  唉!安沐喜沮喪地歎口氣,沉浸在感傷情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一輛深黑色轎車正由山坡轉角疾速飛馳而下,不但嚴重偏離車道還全速朝她正面衝撞駛來。

  「汪汪、汪汪汪——」機靈的寶哥及時發現危險性,馬上狂吠警告命令的主人。

  「寶哥怎麼……」安沐喜轉頭臨到嘴邊的問號霎時凍結住,她的臉色刷地褪為慘白。

  當下第一個竄入腦中的反應是抱起寶哥往相反方向逃逸。她氣喘吁吁地加快腳步盼能在不幸淪滾車下亡魂前,順利躲進靳朗家庭院中。

  天不從人願,她的腳畢竟比全速奔馳的轎車遜色,大籌一眼見人、車的距離正急遽縮短。

  「救命啊——」安沐喜瑟縮地護緊懷中的寶哥因驚恐害怕而失聲痛呼。

  眼看兩條小命就要不保,轎車駕駛人卻在撞擊的瞬間臨時修正方向,車身偏轉的同時千鈞一髮地輕微擦撞過她的小腿。她不支倒地之際只能跟睜睜看著肇事轎車飛快揚長而去。

  「寶哥沒、沒事了,我們還活著——」安沐喜有氣無力地鬆開手,驚魂未定又半信半疑地喃喃自語。

  「汪汪——」毫髮無傷的小狼犬寶哥順勢躍下地面,擔憂地望著主人。

  方由鬼門關前暢遊一圈回來的安沐喜心有餘悸地按住腫脹疼痛的腿部,原本繃緊的神經忽然鬆懈—陣暈眩疲軟襲往四肢百骸與腦袋,她眼前一黑、身子一偏,便墜入無邊無際的昏沉中——

  ☆ ☆ ☆ ☆ ☆ ☆ ☆ ☆ ☆ ☆ ☆ ☆ ☆ ☆

  「幫我問問那個收報費的是不是上次被炒菜鍋砸得不過癮這次想換換口味?」靳朗繃著一張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臭臉,手裡提了把菜刀那架式猶如準備將膽敢吵醒他的罪魁禍首大卸八塊。

  菜——菜刀!

  白芷嚥下口水連忙堆起一臉假笑。「靳朗那、那個東西很危險——」她小心翼翼走近他戒慎萬分地將隨時可鑄成大錯的危險物品一把奪過。「我幫你放好它,你安心回床上繼續睡,你的回籠覺我向你保證絕對連只蟑螂也不敢去打擾你安眠。來來來,臥室往這邊走。」沒想到她也有淪落到充當旅館服務人員的一天。

  靳朗瞧也不瞧她一眼逕自往廚房走去。

  不會吧!難不成他想換另一把更利的刀?白芷忙不迭地跟上前。

  「靳朗,收報費的小妹已經走了,不管你是想砍她十刀八刀,還是想把她剁成肉醬夾吐司都來不及追了,你不要……」

  「我要喝水。」他頭也不回地扔下話。

  簡短的四個字讓她腦海裡正在上演的殘忍血腥畫面瞬間停格。

  「喝水——噢。水、喝水是好事,多喝水有益健康。」天呀,怎麼回事?區區一把菜刀居然能嚇得她魂不附體、不知所云,不行不行,得趕緊端正一下她平素聰慧過人、冷靜從容的優秀形象才行。

  白芷如游蛇蠍地將手中利刃扔向餐桌隨手搶過靳朗剛拎起的礦泉水就著瓶口咕嚕嚕便灌下滿肚子水。

  「你是不是看太多恐怖驚悚片了?向腦子暴力思想。」靳朗終於露出他起床後的第一個笑容。「還有收報費的是個小弟,你八成是看錯了。」

  「嘎?怎麼可能?」白芷的意識總算又逐漸恢復清明狀態。「她明明是個長頭髮的小女生,一臉膽小怕生的樣子,說話還會結巴。」

  長頭髮小女生、說話結巴?正是安沐喜那個小丫頭,靳朗一口水險些沒全數噴出。「你趕跑她了?為什麼?好久之前的事?」

  他咄咄逼人的成串問話方式,讓白芷一怔斂起眉眼間的笑意。「正確點說是五分鐘又二十八秒以前,有什麼不對嗎?」

  「你——」靳朗伸手爬爬頭髮,滿嘴指責的話硬生生吞回肚子裡。也對他幹嘛非要這麼在意不可?一大清早上門騷擾鄰居安眠本來就是小丫頭的錯。更何況白芷從沒見過她,會趕跑她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他就是對這件事有種說不出的掛心,照理說小丫頭對他三番兩次的登徒子行為,向來是唯恐避之而不及,怎麼會在大清早自動送上門來?難不成她又遇上了解決不了的麻煩事?

  哎呀!煩死了,光是在這裡胡亂猜測也想不出個結論,還不如親自到隔壁尋訪解答來得乾脆些。 

  「我出去一下。」靳朗當下化想法為行動長腿大邁出了廚房。

  「靳朗。」白芷不落他後,三兩步再度追上。怪了,那個小女生是何許人物,居然能引起乍醒的靳朗高度關切。「靳朗她是誰?」

  「鄰居。」嫌解釋麻煩他丟了個最簡潔的回答,「門一推,正好迎上吠叫而至的小狼犬。「寶哥?」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汪汪汪!」小狼犬一見到救命恩人,趕緊多叫幾聲轉身往外跑的同時還偶爾停下回頭看看他。

  寶哥怪異的舉止讓他有股不祥預感,他蹙起兩道濃眉,略微遲疑隨即拔腿隨它奔過花園來到門外的大馬路。

  我的老天!

  眼前的景象讓靳朗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凜,他深吸一口氣,健步如飛地衝到昏倒在馬路旁的安沐喜身邊。

  「沐喜?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我是靳朗啊——」他輕撫她毫無血色的臉頰連聲探問,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稍微撐扶起她,他細心檢視她全身上下的傷處,除了左小腿和膝蓋有明顯的腫脹,擦傷手肘和掌心也無可避免地破皮出血,幸運的是,沒有任何骨折或失血跡象。

  靳朗無法確定她目前的昏迷是因為驚嚇過度,或是撞傷頭部所引發的腦震盪現象。他不妥地放緩動作,小心翼翼地環抱起她,她荏弱無助的模樣讓他的心莫名波濤洶湧,使他更加緊地收攏了雙臂。

  隨後而至的白芷目睹一切,老早駛出停放在車庫的銀灰色敞篷車待命。「靳朗快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儘管靳朗對那女孩超乎平常的關注,擔憂讓她有點不是滋味,但對有難的人袖手旁觀向來不是她的專長。

  靳朗二話不說將安沐喜安頓在後座,凝神想了下搖搖頭。「你下車我送她去就行了。」他比白芷更熟悉台北道路和交通狀況,而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確定小丫頭平安無事。

  白芷不明其中原因,不免愕然。「都什麼時候了你還……」

  「下車。」他平靜的堅持隱約有種懾人的力量。

  她知道此時與他爭辯是最愚蠢的。於是不發一語的下車將駕駛座讓給他不忘叮嚀,「小心點,別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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