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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何夕 在眾多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心黛與克娜雅出了長佑宮。此時時序已進入仲夏,宮中無事的人大多躲到屋內去了,因此沿路上空蕩蕩的,只有枝頭的蟬兒叫個不停。 「唉,熱死人了!」心黛的一張俏臉熱得紅通通的,卻更添幾分麗色。「克娜雅,咱們先在那亭子裡休息一下吧!」 「是,公主。」克娜雅忙將她迎人亭內,交代宮女們用絲絹紈扇替她煽風,又拿了手巾替她抹去額上的汗。 就在忙碌時,遠處樹蔭下兩名小太監攙扶著一位錦衣玉帶、手上卻拿著酒壺、走路歪歪斜斜的貴人走來。這位一早就喝得醉醺醺的貴人不是別人,正是儀親王弘壁。 那日長稜接獲密報,得知弘璨計畫要在新婚之夜打昏自己、劫走新娘時,心中驚疑萬分,神色不定,被和他一起出去飲宴的弘璧看了出來。長稜雖知道弘壁向來愚昧胡鬧,但此事關係太大,他不敢告訴皇帝、更不敢質問弘璨,萬一根本沒這種事,自己反倒是污蠛公主清譽、詆毀國家重臣,罪過可不輕啊! 因此他只有向弘璧求教了。弘璧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尤其這是打擊弘璨的大好機會,他豈會輕易放過?於是他主張大幹一場,鬧到御前讓父皇好好定弘璨的罪。 哪知後來險些逼死弘瑛。而養心殿上大告御狀,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心黛一席話扭轉了局面,弘璨一派大勝,分毫未損;自己則是白忙了一場,半點好處都沒撈到。 弘壁內心因此更加氣憤不平,終日流連歌台舞榭、妓院酒館,連皇宮也懶得回來了。今天是長稜派了數名納家的家丁到杏春樓替他買了帳,半推半押地將他送回了皇宮,否則他還不知要狂飲縱慾到什麼時候呢! 在弘璧腳步踉跆、醉眼迷濛間—— 「咦?」他定了定神向前瞧去,在花園亭子裹納涼的窕窈身影,不就是心黛公主嗎? 以前常聽人家說心黛公主有多美多美,但弘璧就偏偏不信,認為她再美也比不上杏春樓的小桃紅、悅香閣的迎春,還有艷情館的柔雲。 但是自從上次在養心殿裹看到她後,嘖嘖!京城內外大小的妓院、娼館、酒樓裡,哪有如此標緻的姑娘?真是看得弘璧雙眼發直、口水差點流了下來。 現在終於又看到她了!「匡當」一聲,弘璧一鬆手,手中的酒壺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心黛公主也聽到聲音了。回頭一看,看到的正是形容猥瑣、狀若癡呆的弘璧,不禁皺了皺眉,心中大歎倒霉,怎麼會在這兒遇見他? 而弘璧不禁心中大喜,她……她在看他!甩開了兩名扶著他的小太監,連忙趨步上前。 「心……心黛公主。」 「王爺!」心黛不情願的向他打招呼,聞到一陣陣刺鼻的酒氣,更勾起她和阿布罕王子不愉快的回憶,不由得站起來向後退了兩步。「心黛還有事,先告退了!」 「等一等,」弘璧一時情急,竟趨前拉住了心黛的衣袖,「你先別走……」 這是十分失禮的行為,心黛想甩開他,不料弘璧更反手捉住了她的前臂,即使隔了一層層的絹紗,他依然為那衣裳下柔若無骨的冰肌玉膚而心顫不已。喔,她是那麼香噴噴的,比任何的美酒佳餚、胭脂香粉都要好聞! 心黛大驚失色,尤其當他探出那扁塌的鼻孔,湊近她身上狂嗅時,宮女們都尖叫了起來。 「喂!你快放開我們公主,不然我就不客氣了!」克娜雅大叫,並上前拉扯。 弘璧一手用力地推開了克娜雅,反手更將心黛擁人懷中,色迷迷的瞧著眼前的尤物。 「心黛公主,本王為你朝思暮想,巴不得娶你當老婆,你知道嗎?本來父皇打算把你指給我做福晉的呢!誰知道後來父皇自己也看上了你。不過……沒關係,咱們先親熱親熱。」 「放開我!」心黛害怕的掙扎著,在他粗魯舉止與嗆人酒味的衝擊下,幾欲昏厥。「你真是無恥!下流!」 「哈哈!本王還有更下流的呢,你要不要試試看啊!」 「王爺,快放了心黛公主吧!」一名太監伏在他的腳邊懇求著,「要是給皇上知道了,這……這……」一語未完,弘璧用力踢了他一腳。 就在此時,另一名太監看情況不對,趕緊去急召禁街軍,不久一大票人趕了過來,在他們的用力拉扯下,總算將弘璧拉了開來。 而奄奄一息的心黛公主,終於因驚嚇過度而不勝負荷,柔弱的倒在克娜雅與眾宮女的懷裡。 第八章 當心黛醒過來時,已是秉燭的黃昏時分。 心黛睜開眼睛,看到珠簾映著燭火,幻化出一片淡霞色的晶光,一個黑色的人影背對著燭光坐在那兒,她嚶嚶地喚了一聲:「克娜雅……」 那人影站了起來,由黑暗中走過來,心黛嚇了一大跳。是皇上! 「皇上……啊!」心黛連忙掀了被子就要下地請安跪拜,卻發現自己身上僅穿了貼身的薄綾褻衣。就在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時,皇帝開口了。 「你醒了,朕就安心多了。克娜雅,你快進來伺候吧!」 克娜雅進來後,皇帝便退了出去,心黛還在驚疑不定的時候,克娜雅鬆了一口氣道:「總算真神庇佑,公主可醒過來了。」 心黛倏地憶起那段可怕的回憶,立刻臉色發白,雙唇顫抖。 克娜雅趨前抱住了她安慰道:「公主,別去想了,全沒事了。你不知道呢,皇上得到這個消息後,顧不得還在處理國事,立刻將儀親王爺押到殿前怒斥一頓,而且……」 「而且怎麼?」心黛實在不願再聽見有關弘壁的事,只不過看克娜雅臉色有異,便順口問了一句。 「皇上已經下令,明兒個將七王爺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什麼?!」心黛嚇了一大跳,她萬萬沒想到皇上竟會做出如此嚴厲的處置。 「說實在的,那種人真是死了活該!」克娜雅想起來還是一肚子氣,「誰教他竟敢欺負公主!」 「可是……聽說皇后就只有他一個孩子,殺了他,豈不……」 「是啊,」克娜雅替心黛披上了湖水綠綢披肩,攏了攏她一頭緞子似的秀髮,「皇后躺在軟轎上趕過來向皇上求情,還有慶貴妃也來了,但是皇上下令鎖上宮門,不見就是不見。」 「啊,等一等,」聽她這麼一說,心黛立刻左右張望,「這不是長佑宮嘛!咱們到底在哪兒啊?」 「這裹是重華宮,是皇上吩咐送公主來此靜養的。」 「你說什麼?重華宮?」心黛呆了半晌。重華宮毗鄰養心殿,乃是皇帝批閱奏章累了時,用來休憩、甚至召串妃嬪的地方。心黛不禁大急,「我不能待在這兒啊!克娜雅,你快替我想想辦法。」 「克娜雅能有什麼辦法呢?這是皇上的命令啊!」 「完了!完了!」心黛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下子弘璨一定對我誤會更深了。一想到皇上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意向,心黛更是一陣陣恐慌。「克娜雅,快!替我穿好衣服,我要回長佑宮去。」 「可是皇上……」 「你到底聽不聽話嘛!」 「是。」 心黛下了床,覺得頭一陣陣暈眩,但仍咬緊牙關勉力支撐著,讓克娜雅替她穿好衣服,扶持著走到門口。才剛走出門外,就和迎面而來的皇帝撞上了。 「心黛,」皇帝的聲音焦急中顯得關切,「你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出來做什麼?克娜雅,快扶著公主回去啊!」 「皇上吉祥。」心黛不忘禮儀的請安後,說道:「宮中的儀制心黛不敢不遵守,此處不是心黛該來的地方,請皇上……」 「太醫說你受下驚嚇、心神耗弱,該多歇息一會才是,不用計較這麼多的規矩。再說,」皇帝挺了挺胸,頗具威儀的道:「在宮中,朕說的話就是規矩,你不能不聽,不然就是抗旨了。」 「可是……」 「別再可是啦!」皇帝凝視著她晶瑩的眸光、微蹙的眉頭,語氣一轉為溫柔,「你快進去吧!夜來風涼,別又受寒了。」 「皇上,」一個小太監匆匆由宮門趨上前來,跪倒在地稟告,「皇后娘娘跪在宮門外,說是非見著皇上的面不可,還有慶貴妃娘娘也在外面,陪皇后娘娘跪著。」 「不見不見!朕統統不見!」皇帝大聲斥責著,用力揮揮手。 此時心黛不得不勸道:「皇上,縱使七王爺有千般不是,皇后娘娘畢竟是皇后娘娘,還有慶貴妃娘娘也沒犯錯啊,何苦讓兩位娘娘長跪宮門外呢?再說皇后娘娘身子虛弱,怎經得起在外頭吹風……」 皇帝對弘璧的荒唐行徑猶有餘恨,因此連兩位前來替他求情的后妃也恨上了。「哼!皇后有虧母職,教養出這般頑劣荒唐的逆子來,如何母儀天下?還有,慶貴妃代掌六宮,竟也放縱那逆子在大內猖狂無禮,兩個都該罰!就讓她們都在外頭跪著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