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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樓雨晴 「啊?原來你有從後面來的癖好哦?」我皮皮地,苦中作樂和她打屁。 「對呀,我習慣從後面,後面來比較順手。」 「……真是夠了,呂姊,這什麼對話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間診所是「做黑的」咧! 「不然要怎麼說?」 「沒沒沒,你愛從前面後面都隨你高興,要用手銬我也不反對,只要你對我溫柔一點就好——啊!」剛開始唉個兩聲還只是鬧著玩的,現在可痛得貨真價實了!「啊啊啊——好痛好痛——呂姊,你不要那麼粗暴啦,想速戰速決也要顧慮我的感受啊——」 「閉嘴,你小腿骨跑掉了啦,再穿高跟鞋嘛,再跌嘛,多跌幾次,你這雙腿也別想要了!」 「喀」一聲,像是腿骨喬回原位的聲音,她鬆開手,我整個人癱在床上,痛得唉不出聲。 揩揩眼淚,勇敢坐起來,發現不肖損友已經退到門口,像是隨時準備奪門而出,當作不認識我。 「你看你叫成這樣。我一個病人才讀國小一年級,比你還嚴重都沒唉半聲。」 意思是我比一個小學生還不如? 嗚嗚嗚!捧著飽受羞辱的心,我挪坐到床角,換寧夏坐上受刑台,眼巴巴等著她此我更響徹雲霄的慘叫聲。 偏偏,很不給面子的是,她連哼都不哼一聲。 「寧、寧夏,你不痛嗎?」 「痛啊!」她神色自若地回我。 騙人,她的表情明明就是不痛。「那你怎麼不唉?」 「因為我沒你那麼丟臉。」 「她上次放血,叫得才可怕咧!」呂姊冷不防又補上這一句。 「呂姊,你不要誤會,我不認識這個人。」寧夏斜眼瞄了我一眼。 這兩個人…… 「有什麼關係?反正掀開這個門簾走出去就沒人知道了。」痛就唉出來啊,幹麼委屈自己?真是的! 後來,呂姊告訴我,她只做到這個禮拜。 「啊啊啊!那我怎麼辦?」 「自己看著辦啊!反正你那麼會跌倒,我怎麼喬都喬不好。」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懂得欣賞我的幽默感的人,現在要棄我而去,對我來說實在是不小的打擊。 最最重要的是,還有誰能忍受我殺豬般的魔音穿腦? 愁雲慘霧到隔月初,我一個人單獨來看診。寧夏那個豬頭死黨說要賠罪,堅持接送她,想來還真怨歎,為什麼別人男朋友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就算沒男友的也有人溫馨接送,只有我一個人形單影隻。 掛號時,小姐問我要哪個推拿師。以前都固定讓呂姊推拿,現在她離職了,我一時也沒主意,順手在星期二的排班表上隨意指了一個。 好像叫林什麼的吧,沒留意。 看完診,讓素有「小李飛刀」之稱的李醫師灸了六針,我又足足等了半小時,才聽到裡頭推拿師喊我名字。 比呂姊還大牌哦,讓我等那麼久。 我在心裡打定主意,下次不要再挑這個林什麼的了,浪費我的時間。 「沈小姐?」 「對。」 「請坐。你怎麼了?」 「腳,受傷。」我很乖,有問必答。 「左腳?右腳?」 「兩腳。」 「那麻煩你先伸右腳。」 「哦。」我不太淑女地將腳跨上床,他挪近椅子,開始揉揉按按,問我痛不痛之類的。 我順勢抬頭,這才發現,這個林什麼的,長得還亂好看一把的咧。重要的是他看起來很年輕,這算是我到這「蠻荒邊疆」之後,遇到第一個算帥的男生了。 渾蛋婷還拐我,說屏東只有蓮霧和檳榔,沒有帥哥,眼下不就有一個?回去要跟她炫耀,這世上的帥哥可不是只有她男朋友——雖然她男朋友是我弟。 但是下一秒,我欣賞「美色」的興致,立刻消失殆盡。 「啊啊啊——」 「忍耐一下,你扭到了,腳踝很腫,這要喬一下。」 「可是——等一下——」他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力道快、狠、準,拿我的腳踝當麵團扭過來揉過去。那種痛的感覺直衝腦際,繃斷腦神經,我慘叫一聲,下意識裡腳往前一蹬—— 「啊!」很短促的驚叫聲,但我確定這不是出自我口中…… 等等!我踢到了什麼?等到我意識過來,這畫面、這畫面…… 我發誓,真的,我發誓,這一刻我真的情願媽媽沒生我來這世上,好丟臉、好丟臉!我居然……踢到人家的……那個! 哪個?就……「那個」嘛!男人寧可不要命也要保住的那個嘛! 還不懂?都說成這樣了,再問我打人了! 有沒有地洞?好想死…… 氣氛持續尷尬……詭異地尷尬。 「那個……你結婚了沒?」我腦子糊成一團,胡亂抓了個問句。 「……還沒。」 「那,有小孩了沒?」 「……理論上,當然沒有。」 「那那那……你不是獨子吧?」要是他以後不能人道,我罪過就大了。 「抱歉,我是。」 「啊,那……你還能生吧?」話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嫌氣氛不夠僵嗎? 沒想到,他居然笑了出來。 「可以。你不用擔心。」 「哦。」我呆呆點完頭,才想到,我哦什麼啊,白癡! 「那個……林先生,剛剛我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頓了頓。「我姓李。」 「我來不及告訴你,我真的很怕痛。」而且會痛到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好,現在我知道了。你希望我速戰速決,還是慢慢來、慢慢痛?」 「……慢慢來,請溫柔地對待我。」 「OK。腳給我。」 他這次學聰明了,腳踝抓得死緊,一點偷襲的機會都不給我……或者,他其實也考量到,他還沒結婚、沒有小孩,而且是獨子吧? 他一邊推揉,一邊皺眉頭。「你之前給哪個推拿師看的?」 「呂姊。」 「咦?那不太可能啊……」他低下頭,看到床下曾被爭議到底有幾寸高的涼鞋,歎了口氣。「沈小姐,你很皮哦。」 我心虛,很心虛。「因為我穿不慣平底鞋啊,每次跌倒都是穿球鞋耶,高跟鞋都不會……」我跟平底鞋犯沖啦! 「噢,原來是你!那個很愛穿高跟鞋,又老是跌倒,每次都被呂姊念的小女生……」 嘖,什麼小女生,我成年了好嗎? 「呂姊有告訴你哦?」不會吧,那麼丟臉的事。 「不是,因為那天我剛好在隔壁。」 不不不……不會吧?我回想那天的對話,什麼前面來後面來、粗暴溫柔的……麥尬!我的形象…… 像嫌我不夠丟臉似的,他又補上一句。「你叫得很曖昧,我以為我走錯地方了。」 啊啊啊……那是我和呂姊在鬧著玩的啊…… 「……」我說不出話來,一句都說不出。 下次不來了,真的,我下次再也不找這個推拿師了。唉,洩死洩症! 「這沒十五寸吧?」居然虧我! 因為上次呂姊說:「這次是六寸,下次你可以穿十五寸的鞋子來沒關係。」雖然我覺得它穿起來感覺明明不到六寸…… 「那個……林先生,你來評評理,它有六寸那麼高嗎?」 「有,而且不止。」停了一下。「我姓李。」 「亂講,明明沒有。」算了,他不是女人,我可以原諒他的估計錯誤。 「另一隻腳呢?」 我放下被紗布一層層捆住的右腳,換上左腳。 「又是跌倒?」 「呵、呵呵!對呀。」乾笑。 老實說,他溫柔多了,雖然有時候還是痛得我唉唉叫,但還不至於到飆淚踢蛋蛋的地步。 「有點筋骨發炎和瘀血哦,回去洗澡時多用熱水熱敷。」包好左膝蓋,他不忘交代幾句。 「謝謝,你真的比呂姊溫柔多了,林先生。」 「不用客氣,還有,我真的姓李。」 「啊?」這次我聽進去了。奇怪,如果他姓李,那為什麼我老是記成林? 臨走前,他又補上一句:「真的,沈小姐,拜託你不要再穿高跟鞋了,我未來的老婆小孩會感謝你的。」 「……」掀簾,走人! 再一次發誓,我再也不會指定這個林什麼還是李什麼的推拿師了! 之二 套一句我家小弟的話:「學校是政府立案、合法的詐騙集團。」我們繳的學費和上課時數,完全不成正比。 星期四,結束了一個禮拜的課,我趕著回高雄的家。 原本,四點五十分下課,要趕五點三十三分的火車時間已經很緊迫了,那個豬頭徐聖文還耽誤本姑娘的青春,結結巴巴講了半天,結果只是別人送了他一束花和一盒金莎巧克力,他對花粉過敏,也不吃巧克力,所以轉送給我。 媽的,一點小事扯半天,男孩子這麼不乾不脆,我差點一舉扁過去,要是害我坐不到車,他就死定了! 寧夏看到那束花,表情曖昧兮兮地直笑。 她一直覺得徐聖文暗戀我,只不過靦腆男羞於表白。關於這一點,我不表任何意見,至少他沒對我表示過什麼,只不過是比較照顧我們的學長罷了,他哪回送來的消夜,寧夏和靖陽沒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