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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杜若唯 「我也不知道他辦公室裡的電話號碼,號碼……」想到號碼,她隱約記起非凡曾告訴她的一組數字,會不會是……試試吧。「蘋兒,可能有辦法進去了。」 她按了大鐵門的密碼,大鐵門立即應聲而開。「哈,果然是456123。」 「咦,你怎麼打開的?」蘋兒疑惑地問道。 「呃,我……」盈盈正在煩惱怎麼回答之時,樓下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慢慢從模糊變成清晰。 蘋兒瞪大了眼睛。「糟了,有人上來了。」這時她才記起她這種行為,在法律上應該叫做「非法闖入」,她可不能讓非凡哥看到她的行徑。 「盈盈,你快把門關了,我們快走。」 「我在試啊!門關不起來。」她試了幾次,門就是無法關上。 「蘋兒,你先躲起來,我再想辦法溜走,快點,再不走,會被人瞧見的。」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蘋兒咬咬牙先跑下四樓躲起來,她看見丁經理在問非凡事情,只能祈禱盈盈溜得升。 或許辦公室有其他出口可以通往樓下,所以盈盈乾脆跑進非凡的辦公室;說也奇怪,門就這麼輕鬆地關上了。 乘著還沒人進來,盈盈在偌大的辦公室裡,穿梭尋找其他出路或是可以藏身的空間。 問題是,他的辦公室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樸實得接近清寒,很難相信這裡是「千重月」的指揮中心。 她跑向另一扇門,也沒有考慮他是否正在裡頭,便真接打開。 天啊,是他的臥室,好險他不在。 格局簡單輕鬆、整體顏色卻用了怪怪的淡綠色,看似簡單,實則難懂;說法有如他這個人的寫照。 她打開竹綠色的衣櫥,滿滿一衣櫥男人的衣服,整整齊齊的陳列著;當她看到最旁邊的一件破了洞的白汗衫時,她愣了一下,但也沒時間多想。時間緊迫,她不能藏在衣櫥內,好樣太容易被逮著。 關好衣櫥,她又跑出他的房間,耳朵敏感地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她沒法可想,只好先躲到陽台。 她翻過不算高的護欄,底下有塊凸出的牆垛,她很勉強地低頭踩在上頭,準備伺機再爬上來,溜出力公室。 非凡一進來,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卻又找不出不對勁的地方。他坐到電腦前,摘下墨鏡,打開電腦,他的耳朵好像「接受」到來自陽台的雜音;往後一瞧,才發現通往陽台的門沒關上,於是他戴上了墨鏡走向陽台。 牆垛因為剛才的一場大雨變得濕滑不堪,她都快踩不穩了;本來設計要擺盆栽的牆垛,現在倒變成了她的避難所。在她背後,半輪沒人巒峰的紅日,將大地染成一片淡淡的暈紅影彩,一群鴿子在絢爛的落陽中振翅飛向鴿捨。 一隻好奇的鴿子飛到盈盈的頭上盤旋,她揮揮手嚇走了鴿子;沒想到她因這一動,她的身子立刻呈大弧度傾斜,腳下一滑,她便滑出了牆垛——就在她大叫一聲,快要垂直往地面墮落時,一雙厚實的和掌及時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救命恩人是她最不能見的非凡,簡直尷尬死了。「天啊,你幹嘛出現在我面前。」她哀嚎。 「我不出現在你面前,你就等著摔個粉身碎骨。」他嚴厲地斥責她不要命的大膽行為。 她彷彿看到他臉上的黑色鏡片結了一層冰冷的寒氣,怪怪,真嚇人。盈盈自知理虧的是她,她便低聲下氣地求起他。 「別放手,快點拉我上去。」 「想要命,就把另一隻手也給我。」他彎下身子,好方便捉到她揮個不停的右手。 雙濕又滑的牆垛在她不能保持平衡的情形下,很難踩得穩,她伸出右手讓他握住,她的腳也踩到牆垛了。 「很好,踩穩,我要抱你上來。」他抱住她的腰,使力將她往上一提—— 一件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因為害怕而揮舞著的手,揮掉了他的墨鏡∼ 黑色的墨鏡在高空中,像黑烏鴉的羽毛,直直、直直地往地下墮落…… 但……那不是非凡的眼睛……而是阿一的眼睛。 非凡終於讓她毫髮未損地回到陽台,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不語,互瞅對方。 一會兒,盈盈猛用關頭捶著他的胸口。 「大騙子、大騙子,你這個大騙子,你騙了我們大家。」 「我不想騙他們,我只想騙到你,如果我是阿一,根本沒人會瞧我一眼。我之所以扮成阿一,就是方便我瞭解所有人對我的看法;誰知道那些女孩子心中在想什麼呢?在卓非凡面前她們是不會展現真實的一面的。」他以前被誑騙太多次了,不得不小心提防。 「你騙我,我本來有些喜歡阿一的,但是後來你又吻了我,你……你騙得我好苦。你知道我為了你煩了多久嗎?」她的粉拳一直落在他胸前也許是因為憤怒使她一點也不覺得累。 說她的拳頭打得不痛是假的,但他不能吭聲,那是他騙了她的報應。「反正阿一就是我卓非凡,這兩個人就是同一個人你喜歡上哪一個都沒錯。」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子。」她的拳頭停在他的胸前,抬頭怒視著他。 「你明明說……」 「我什麼都沒說,我最討厭你這種大騙子,最討厭了。」剛才的話,她當自己全說錯話。 「虧我剛才還跑去找你。」他捉住她的拳頭,粗聲吼著。 她芳心暗喜幾秒鐘,但當她抬頭又看見他的眼睛,他那一直躲藏在墨鏡之下的眼睛時,她立刻又想到阿一。一想到自己被騙就一肚子火,於是她奚落他說: 「反正我活該倒楣,我們窮人家的女兒,被你這種公子哥兒戲弄,跟誰說都得不到同情的。」 「盈盈……」 她甩開他的手。 「我不會再被你戲弄了,卓大少。」說罷,她像陣煙似的,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便衝出他的辦公室。」 他氣餒地靠在牆上,她那聲「卓大少」讓他的心痛得有如萬蟻穿心。 於是,曲盈盈離開了「千重月」。 不告而別地離開了「千重月」,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盈盈那天拆穿「非凡就是阿一」的謊言後,收拾衣服便讓忠叔開車送她回了台北。 非凡知道她離開,不阻止也不追出來,他落寞地站在辦公室的陽台,靜靜地目送她嬌小的背影離去。 而後一個多月,非凡刻意壓住想見她一面的慾望,一通電話,一句問候都不給。他在考驗自己的耐心,考驗她對他的感情。 愛情附加的考驗、猜疑、偽裝,不斷地在兩人之間迴繞,一時片刻之間,這股情瘟恐怕還消滅不盡。 時令從他們相識的夏未,轉成初秋。初秋的風不涼;初秋的日不柔;初秋的月昏;初秋的天不憂鬱,一切都還沒有改變跡象,改變的是她的心境、她的麻木。 蘋兒總是來電敘說,非凡今天和她共度燭光晚餐兌了什麼好笑的話,何時又去看了什麼電影、何日又可他的母親何文去逛街…… 非凡、非凡、非凡……他就算不在她身邊,他的肖息、他的形貌全由第三者無意間讓她知道,他比細菌還令人無法設防。 說不出她有多麼厭惡接到蘋兒的電話,但是講義氣、重感情、十足固執的盈盈卻無法狠心對著話筒要蘋兒閉嘴,蘋兒是無辜的,她只是將這份喜悅分享給她的好朋友知道。 她又怎能扼殺蘋兒沉浸在戀愛中的快樂?喔!她不能夠,所以蘋兒的喜悅變成了她難言的酸楚。 這樣的日子真給捱,但日子總是要過的,就算沒有非凡,她的人生也不會就因此中斷。 她的日子就在難言的酸苦中進行著…… 直到她備受煎熬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有一天,突然…… 「安舒」辦公室被一束束的鮮花點綴成一片花海,而最感無奈的就屬收花收不停的盈盈了。 盈盈捧著一束綴滿滿天星的香水百合,愁眉苦臉地踱回座位。她的周圍全擺滿了花,要坐到座位上還要費點功夫才行。 阿佳跑到身邊。「盈盈,卓非凡真的對你動心啦。送這麼多鮮花,他來真的啊!」 「這束再給你,他有問題,財大氣粗惹人嫌。」她怒氣衝天地把懷裡的花再給她。「這此花拿去給小玲她們。」 「全部啊?」阿佳懷裡堆了一束又一束的花。 「對啦,全拿去。」她擺擺手。 「有鬱金香、玫瑰、百合、太陽花……這麼多束花,還有花籃,他想用花收買你,你不會淪陷了吧!」阿佳從眾束鮮花間瞄向盈盈。 「淪你個頭,快把花拿走,別妨礙我畫馬桶。」盈盈揮手趕走職佳。 阿佳被轟走,王立威又從辦公室探出頭來。「喂,誰過來把花拿走,這樣我怎麼辦公?」他走到盈盈座位旁,敲敲她的桌子。 「盈盈,我只叫你去替我跟卓家打好關係,可沒有要他把我的公司改造成花店,他這樣做算是蠶食也。他不會打算收購的的公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