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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舒琳 ☆ ☆ ☆ ☆ ☆ ☆ ☆ ☆ ☆ ☆ ☆ ☆ ☆ ☆ 「沈大哥,客房往這邊走!」何語梅一進家門就趕緊在前面領路,不時回頭看看沈丁山跟上來了沒? 只見沈丁山背負著一名昏迷的男子,氣喘吁吁的往她所帶領的方向走去。 「沈大哥,將他放在這裡就行了。」 沈丁山小心翼翼的將背上的男子放置在床上,這時王大夫也趕到了,何語梅連忙請他就坐診治這名傷者。 「小梅啊!這人是誰?你認識他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隨後跟上來且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父親何文甫看著受傷的男子不解地問道。 「爹,我並不認識他,剛剛我將繡好的織品送到街上的布莊,正要回家時,發現這位公子站在路中央,連馬車來了也不知閃躲;為了救人,我情急之下也不知哪來的氣力,就一把將他推了開來,雖然沒被車給撞上,但是他卻摔傷昏迷不醒了。人雖是我救的,但也是我害他變成這副模樣,實在是因為情況緊急,我只好先將人帶回家中再作打算。幸好王大哥在場,否則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何語梅鎮了鎮驚惶不定的心神、緩了緩一路奔走而急促的呼吸後,連忙向滿腹疑問的父親解釋,心中卻懊惱著自己到底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多謝你的幫忙,沈大哥。」她連忙向滿身大汗、累得坐在一旁的沈丁山致意,衷心感謝這位仗義相助的老街坊。 「這是哪兒話,救人一命可是功德一件啊!更何況大家這麼久的鄰居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用不著這麼客氣。」沈丁山為自己能幫上何語梅一些忙感到很高興,其實長久以來,他就對她很有好感,但是他一直覺得這麼好的姑娘他根本配不上,所以這件心事直到何語梅都訂了親,他還是沒敢說出來,看來只能永遠藏在心裡了。 「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何語梅自小就體弱多病,幸得雙親細心的呵護,才逐漸好轉。她時常期盼家裡能多個弟妹來作伴,等到年紀稍長才明白娘的身子骨弱,不適合生產,自己還是娘拼著一死才誕生的,因此她的希望也就落空了;而住在隔壁的沈丁山長她幾歲,於是很自然的就將沈丁山視為兄長。雖然沈丁山性喜貪杯愛鬧事,但是長久以來他都很照顧她,現在他的一襲話直讓她感到陣陣溫暖,心中充滿了感謝。 「好了!伯父、語梅,我還有要緊事先走了,若需要我幫忙,儘管說,可別見外了。」沈丁山說完,望了望何語梅,便不捨的起身離去。 何語梅微笑的點了點頭,目送著沈丁山出門,旋即回過頭憂心沖沖的望著這名躺在床上正接受大夫診治的陌生男子,不住的揣測他的傷勢,也不禁回想起遇到他的經過—— 她的繡品在這小鎮上可說是相當精美細緻、小有名氣,所以總是供不應求;在布莊一催再催之下,趕了幾個通宵的繡品,今天終於上街交完了最後一批貨。完婚之期將近,在爹的堅持下,此後她將只能繡自己的嫁妝了。 一離開布莊,何語梅頓時感到心情輕鬆不少,看著街上熱鬧的景象卻也不敢流連,只想著趕快回家免得爹擔心。 基於禮俗,未出嫁的閨女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但爹是個讀書人,總認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不想為了買賣而有損讀書人的清高傲氣,所以她為了貼補家用,只能一切自己打點著。 當她矜持地低垂著頭快步經過酒樓時,就被這名男子魯莽地撞上,何語梅正想出聲斥責他的無禮,猛一抬頭卻被他複雜的表情所迷惑住——那神情就像一個小男孩那般無助……黝黑深沉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淒絕的痛楚,深深震撼了她,讓她不禁為之動容。 他就這樣站在路中央,神態茫然,無視於向他奔馳而來的馬車。何語梅回過神來,立刻發出驚恐的叫聲,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反應,情急之下,有如神助一般,她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他大概撞到了頭,以至於造成如今的狀況。 「王大夫,他傷得嚴不嚴重?」何語梅見王大夫又是低頭歎息,又是沉默不語,急忙的探問診治的結果。 「他有些擦傷,應無大礙,但……這頭上的腫塊可能較為麻煩。」王大夫看了半晌,終於有了結論。 「這……這是什麼意思?」何語梅無法理解大夫話中的含意,只得再問個明白,而立於一旁的何文甫也是一頭霧水。 「他頭上的腫塊表示受到不小的撞擊,這種病狀呢可大可小,輕者變得癡癡呆呆的,嚴重的話會置人於死,但是也有可能什麼事都沒有,可能性相當多,這一時之間也說不准的!」 王大夫愈說語氣愈沉重,聽得何家父女是心驚膽戰、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們也不必太擔心,如果他能盡快清醒,那就表示情況較為樂觀,屆時我再仔細的觀察有沒有後遺症。現在我先開幾帖化淤行氣的藥給他服用,這有些藥先擦拭他的傷口,記得傷口不能碰水!」王大夫拿出金創藥交給一臉擔憂的何語梅,忍不住安慰起這個好心腸的姑娘,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姑娘也受到不小的驚嚇。「何姑娘,『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今也惟有盡人事、聽天命了,你也不必太過煩惱,一切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王大夫收拾起醫箱,準備離開。 「王大夫,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何語梅明白大夫的好意,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哪裡!哪裡!這是我們做大夫應做的事啊!」王大夫笑著轉身,親切的對何語梅說完就踏出了房門。 「小梅,你留在這兒照顧這位公子,我送王大夫回藥鋪,順道拿藥回來。」何文甫聽完了大夫的話,覺得這事非同小可,交代了何語梅幾句也隨著王大夫離開了。 何語梅這時裡向床上的陌生人兒,自言自語地輕聲呢喃:「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你又是打哪兒來的?」唉!實在有太多的疑問等待他來解答。 看他的穿著,布料、手工都相當精美,應該是個富家子弟才對。 「好一個俊美的男子!」何語梅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讚歎,直到此刻她才有機會仔細看清楚他的容貌。 濃密的眉、挺直的鼻,再配上那有菱有角的唇,構成一張俊俏又英氣逼人的容顏。看著看著,她不禁幻想起他的笑容,一定非常迷人,還有他的眼睛……那讓她忘神入迷的黑眸……在一陣意亂情迷中,她彷彿看到他睜開眼、對著她笑的模樣…… 「我在想什麼呀?」心中猛的一震後,突然清醒的何語梅紅著臉低聲斥責自己,都已經是訂了親的人了,居然對這陌生的男人起了綺思,真不知害羞!「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啊!」何語梅定了定心神,由衷的祈禱著。 ☆ ☆ ☆ ☆ ☆ ☆ ☆ ☆ ☆ ☆ ☆ ☆ ☆ ☆ 何文甫剛從藥鋪抓完藥回來,一進門就發現他這寶貝女兒望著床上的陌生人發呆。從小她就心腸好,常常撿回來一些小狗呀小貓什麼的,這回卻撿了個年輕男子,直教他又好氣又好笑。雖然如此,他還是不忍心苛責她,畢竟這也是善事一件,只希望這年輕人趕快康復離開,別打擾他們兩父女平靜的生活。 「小梅,小梅……」何文甫連叫了好幾聲,何語梅才回過神來。 「爹,您回來了!」何語梅紅著臉心虛的回答,覺得她好像是做了壞事被逮個正著似的,心中狂跳不已。 「小梅呀!你能救人於危難之中,不枉我的教誨,爹感到很欣慰。但是你要記著,男女授受不親,你下個月就要嫁人了,應謹守這男女分際,別失了禮節、落人話柄。」何文甫意有所指的告誡女兒。 「爹,女兒做事自有分寸,您別操這份心。」何語梅安了父親的心後卻又忍不住的接著說了,「爹……女兒真是捨不得離開您呀!」一提起出嫁的事,總是讓她有著一絲猶豫,何語梅雖然知道大局已定,可她就是放不下爹爹獨自一人啊! 三年前,娘因病逝世,爹也無心教書,於是就這樣退休了,而爹娘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她若出嫁,那誰來照顧爹他老人家呢? 爹娘一向相敬如賓、恩愛非常,她的名字「語梅」是爹特別為娘而取的,家中寬大的院落裡也特地栽種了數棵梅樹,就連他們居住的小鎮也叫作「梅鎮」——因為屋後的半山腰有片廣大的梅花林,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娘最喜歡梅花的潔淨傲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