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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綠痕 「喂,別以為裝凶就可以敷衍我,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沒把那些人看在眼底的石中玉,很執著地要得到他的答案。 兩手緊握著大刀刀柄的牧瑞遲,在下一刻飛快地衝上前,順勢狠狠將刀鋒往石中玉的頸間砍去,遭他惹毛的石中玉,在腦袋與脖子分家前,出手快如閃電地一手握住刀背,借力往旁一擲後,再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上牧瑞遲的臉。 「害你家破人亡的又不是我,要找就找那只笨鳥去!」莫名其妙,這傢伙要報仇也不會把仇人的臉認一認先嗎? 「是你們滅了九原國!」被踹退幾步的牧瑞遲,不死心地從旁人手中奪過刀再次衝向他。 「我都還沒向你興師問罪你還敢火氣比我大?」嗓門遠比他大上數倍的石中玉,鬼吼鬼叫地亮出蠻拳一拳再揍上他的臉,「把我的人給我還來!」 「主子,別打了……」雖然知道石中玉已經忍得夠久了,但發現情況不妙的攜雲,連忙在他打得沒完沒了前提醒他。 火氣一上來,短時間就很難消得下去的石中玉,哪管一旁的攜雲在說些什麼,舉起一拳再次朝牧瑞遲的鼻骨揍下,正欲落下另一拳好讓牧瑞遲歪了嘴巴時,另一道來得更快的拳風掃過他的面門,他趕忙偏身閃過,但就在他往後一退時,原本在他手中被揍得七葷八素的牧瑞遲,已經被來者從容地拎至一旁。 「你是石中玉?」出手救人的馬秋堂,在將牧瑞遲交給手下後,邊拍著衣袖邊問。 自他不怒而威、高人一大截的氣勢中,石中玉馬上弄清來者是誰。 「正是。」大抵也聽過這位被地藏神子稱為「冥王」的馬秋堂作風為何,於是他也不在乎在馬秋堂的面前把名號亮出來。 「在九原國遭滅後,你還敢踏上地藏的土地?」馬秋堂很佩服他的勇氣。 他理直氣壯地叉腰反問:「滅了九原國的又不是我,有什麼不敢?」 「你沒帶別的人來?」在地藏三國同仇敵愾的狀況下,他還敢只帶兩隻小貓大搖大擺地進入黃泉國,該說是他太過自信呢,或者是他根本就沒半點腦袋? 石中玉無所謂地擺擺手,「我不過是來找個人,沒必要大張旗鼓。」他要是沒聽夜色的勸,真帶了一票的人來這登門要人,相信這個特地跑來招呼他的冥王,絕對不會只是站在這同他聊聊而已。 「冥王……」急著想請馬秋堂代他一報國仇的牧瑞遲,來到馬秋堂的身後低聲催促。 「勞你替我帶個訊給你的同僚孔雀。」為人恩怨分明的馬秋堂,對石中玉並不感興趣,只是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他就得公事公辦。 石中玉搔搔發,「說。」 「九原國這仇,地藏定會報。」 「沒問題。」知道自己已在別人地頭上佔了好處,石中玉也大方地允諾,勉強算是對他的一種回報。 「你就這麼放過他?」牧瑞遲不置信地看著馬秋堂,還以為他會殺了石中玉向帝國示威,或是以石中玉來要脅孔雀。 馬秋堂瞥他一眼,並不怎麼欣賞他那套玩陰的手法,更不想在石中玉不帶兵只身前來,又無敵意的情況下,仗勢欺人留給帝國話柄。 「他是帝國的人!」牧瑞遲忿忿地跳起,快步走至石中玉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尖,恨不得能夠挑起他倆之間的火線。 「喂,冤有頭債有主,你老兄別一直弄錯人行不行?」石中玉氣岔地瞪著這個老害他拳頭直犯癢的男人,「你家又不是我滅的,幹嘛老要栽到我的頭上要我認?」這傢伙到底有什麼毛病呀。 憤怒早已蒙蔽了他的理智,「你與孔雀皆是四域將軍,你也同罪!」 「去你的同罪!」石中玉火冒三丈地一拳將他給揍回馬秋堂的腳邊。「他是管西域的,我是管南域的,他愛在他的地頭上幹啥關我屁事?」 「我同意。」馬秋堂神態漠然地頷首。 「但——」牧瑞遲還想說些什麼好改變馬秋堂的心意,不料卻在下一刻,立即遭他足以凍死人的寒目一瞪。 「你若還想在我黃泉國棲身,就把嘴閉上。」 站在一旁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的石中玉,在牧瑞遲氣短地縮至後頭不再出聲後,摸摸鼻尖道出正事。 「老兄,我家的小巫女在你手上是吧?」他才懶得管那個講原則的馬秋堂究竟在想些什麼,現下他只想帶人回家。 馬秋堂聳著肩,「她走了。」 怔愕當場的石中玉舌頭差點打結。 「走……走了?」就這麼簡單?在來此地前,他早已想像過千百種愛染可能會有的下場,事先也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他獨獨沒有想過走了這兩字。 「我放了她。」在他投以充滿不信的目光時,馬秋堂淡淡地再附上一句。 他的兩眉幾乎擠成一團,「那她上哪去了?」 「與我無關。」失了興致的馬秋堂懶得再理會他。 「慢著。」石中玉一定得先弄清楚,「在放她離開這前,你是否曾對她嚴刑拷打?」這些三道的神子,會綁愛染來此就是為了諭鳥所帶來的神諭,就不知這個神子為了得知神諭…… 「沒必要。」出乎他意外的,馬秋堂的表情似有些不屑。 他謹慎地再問:「那可有逼她說些什麼?」 「不需要。」人格一再遭到質疑,馬秋堂不悅地板起了劍眉。 「那就好。」他朝身後的攜雲與握雨彈彈指,「咱們走。」 跟在他後頭的握雨,莫名其妙地看著前一刻還好好在跟對方頭子談話的他,下一刻在轉過身時即變了張臉,一副急著去投胎的模樣。 「主子,咱們幹嘛走得這麼快?」他還有別的事要辦嗎? 石中玉邊走邊瞪了瞪不識相的他。 「閉嘴。」能僥倖全身而退就趕快走為上策,不然待會那個姓馬的要是變卦,人單勢孤的他們就得在這糗大了。 像是看透了石中玉的心聲般,馬秋堂留人的聲音果然在下一刻響起。 「石中玉。」 他大歎倒霉地緊急踩停腳步,頓了半晌,才僵硬地回首看著那個從頭到尾都擺著一張死人似的臉,啥子表情都不曾有過的黃泉國地主。 馬秋堂示威地把話說在前頭,「下回,你若再敢踏上黃泉國,我不會手下留情。」 石中玉敬謝不敏地抬高了下頷,「這你放心,你家也沒啥好逛的,下回就算你派人抬轎來請我,我也不會賞臉再逛一回!」 不再多語的馬秋堂,在得了他的答案後,振臂一揮,不理會猶有不甘的牧瑞遲,即轉身率大批來眾離開,而朝反方向離去的石中玉,則在身後陣陣的馬蹄聲與人聲漸行漸遠後,放心地吁了口氣。 兩腳踩在沙地裡的他,抬起一手遮住刺目的日光,此刻高掛天際的烈日,將眼前遍地的黃沙映照耀眼金黃,風兒自雲間探出溫柔的手,一陣又一陣地輕撫著沙丘,帶著細沙四處飛揚。 能脫身離開黃泉國,他是該感到慶幸的,可此時的他,心情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他的兩眼徘徊在這一片茫茫惑人的漠地裡,怎麼也想不出,已經離開黃泉國的愛染,能夠靠一己之力上哪去。 難道她回豐邑去了? 不對,聽她說,她在來中土前就跟她家的老頭,因為要不要被豐邑當作禮品般獻出的事鬧翻了,依她倔強的性子來看,她不太可能會拉下臉回豐邑。 或者,她回中土去了? 可那個只要出了城就會迷路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找得到路回家? 站在原地發愁的石中玉,想不出此刻愛染會在哪,也不知在這片沙漠真,該上哪去找她。 第五章 接連著好些天,天色皆是陰霾的,遠處天邊的雲朵,像是身著一襲黑衣的寡婦,雷聲躲藏在其中嗚嗚咽咽,近處頂上的雲朵,則像是披了一層又一層灰紗的怨婦,絲絲陽光也無法偷掀起一道隙縫,一窺婦人面貌,為大地透出些許光明。 愛染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看著與她作對的天際。 在差點渴死前走出漠地後,她獨自來到了一座在漠地邊緣的小城,賤賣了身上值錢的首飾籌得了盤纏,她離開小城,再次像只無頭蒼蠅般地到處找著回家的路。 都因近來天候不好不出日,且神子又敬神而近之、憎鬼而遠之,見著她不是躲得遠遠的,就是成群結隊地聚在一塊,以不友善的眼神瞪著她,或四處追著她打。在這塊屬於神子的土地上,她根本就無從分辨方向,當她終於自一名願意與她開口說話的神子口中問出目前她身處何地時,她發現,不善認路的她一路下來並不是往東走,而是朝西北,此時的她已離中土愈來愈遠,就快靠近地藏的另一個國家鬼伯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