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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丁蔚 楚天寒苦笑了一下,把經過給說了,那是展眉告訴他的,在她睡著之前,她還直逼著他去向杜思思道歉。 「謝謝你啦!天寒,若不是你趕到,我真怕……」杜昭衡不敢再說下去。 「沒什麼好謝的,只是……」 「怎麼了,天寒!發生了什麼事嗎!」 楚天寒再次苦笑,把他對杜思思那番殘忍的話對好友重說了一次。 杜昭衡聽完,一雙俊挺的眉頭緊擰了起來, 「天寒,你怎麼這麼糊塗呢!」 楚天寒無言以對。 「我本以為這是你的私事,所以我不好多說,可是你這幾天的態度讓我不能不開口,如果杜姑娘在你心中只是個替身,那你最好把婚事取消掉,你不能如此對待一個對你情深義重的姑娘,你這樣等於慢性的扼殺她。」 「你……」替身!楚天寒驚愕的看向好友。他……知道了! 杜昭衡溫和深邃的眸子直盯著他, 「天寒,我明白你雖流連花叢,風流多情,其只是藉以掩飾真心,你並非是薄情寡恩的人,嚴格來說,你比任何人都要多情,以至鍾情之後,便再難改變。對於眉兒的事,我只能說遺憾,雖說我們情若兄弟,但眉兒是我唯一無法讓給你。 「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收容杜姑娘,可是我看得出杜姑娘對你情深義重,那樣的感情,絕非只是恩情而已,雖說她從不求回報,可是她畢竟是人,她也會受傷的。」 「我……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傷害她。」好半晌,楚天寒才從嘴巴裡逼出話來。 「你不用存心,對杜姑娘而言,只要你一個臉色,就足以對她成傷害,她在意你,比在意什麼都在意。」 這一點,楚天寒明白。當初,他之所以要求她嫁給他,仗恃的不就是這一點! 杜昭衡歎了口氣,又開口了, 「天寒,你是聰明人,該怎麼做,不需要別人告訴你,不過,我總是想著,仕姑娘最遺憾的一點就是她那張容貌,那張容貌總是的時刻刻提醒著你另一個人的存在,讓你不知不覺的把她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可是,天寒,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去思考她的本身!不去看她的臉,不去提醒你的記憶,杜思思只是單純杜思思,不是任何人。如果你真曾經這般想過的話,你還會把杜姑娘當成替身嗎!」 楚天寒瞪大了眼睛,竟是無法回答。 「杜姑娘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如果她對你而言只是個替身,那你還是放她走吧!這般待她,你難道不感到愧疚嗎!」他說完,不等楚天寒回答,逕自走了。 楚天寒則愣在當地,久久無法言語。 一直以來,他總是在杜思思身上尋找展眉的影子,從來就沒認真考慮過,杜思思就是杜思思,除了那張和展眉一模一樣的臉孔,她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和展眉似。 展眉是活在玉劍山莊,活在杜昭衡保護的臂彎中的一隻天真無憂的小粉蝶,而杜思思卻是長在秦淮河畔,受盡風吹雨打的小花,隨時都會凋零。而他因一時起意,將她移植到自己身邊,卻沒給她應有的照顧,反而自私的掠取她對他的信任,利用她溫柔與她的善良,進而逼她答應嫁他,成為他的擋箭牌。 杜思思值得更好的對待,她是個容易滿足的人,恐怕只妾是真心的對待,她就會比什麼都要來得快樂,而這一點,卻是他付不起的。 他是不是該放手,別再讓杜思思痛苦? 這個念頭一躍進他的心中,他竟遲疑了,好似……好他並不希望杜思思離開他……他心頭一驚,他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想法! 他是不是把杜思思當替身當習慣了,產生了移情作用! 他急急甩了甩頭。不敢再多想,快步回到房間,房中空空蕩蕩的,哪有杜思思的人影!她還沒回房!她會在哪裡!難道還在中庭哭泣著!他急忙加快腳步走向中庭,正跨入庭子裡,面前的情景卻教他驚得頓住步伐: 整個亭台是一片的凌亂,明顯有著打鬥過後的痕跡,唐霏、溫雅等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不明生死,地上幾攤血跡,直教人怵目驚心。 他遍尋了四周,卻是不見杜思思的蹤影,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杜思思出事了…… 第十章 血還在流,瓷片還握在手中,那堆碎片雜亂無章的混在一起,早已看不出原來的形貌,雪白的瓷片染上鮮血,讓人看得不由得心驚。 杜思思望著攤開的手掌,怔怔出著神。 淚是干了,心也空了。 她向來就不貪求,那日在秦淮河相逢,楚天寒嘻笑的身影成了她安撫心傷的最佳良方,只是她知道,他們之間距離太遠,楚天寒是何等瀟灑不羈的男人,又豈是生活圈子狹隘,沒見過世面,出身又卑微的她所能匹配的!她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為他做些什麼,她就滿足了,可是,這願望卻是那麼遙不可及。 連這一點都做不到,要你做什麼! 這句話是爺說的,知道自己在楚天寒的心中什麼都不算,這實在太傷人。可是最深痛的傷心過後,那切身的恐懼又湧了上來,楚天寒對她那麼生氣,她從來就沒看過他那麼生氣,他絕對不會再想留下她,她連當替身的資格都沒有了。 一串甜媚膩人的笑聲由前頭傳了過來,「青為洞庭山,白是太湖水。蒼茫遠郊樹,倏忽不相似。我選這太湖成為你的葬身地,你應該也是不枉此生了。」柳艷虹斜睨著杜思思,白衣夏風一吹,衣袂飄飄,舞動出一身風情。 杜思思仍怔怔的看著掌心,一語不發,像是沒聽到柳艷虹的話。 「怎麼不說話!你還有交代遺言的機會,放心,我會把你的遺言交代給你的爺的。」柳艷虹笑得千嬌百艷。 杜思思終於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說些什麼,逕自低下頭來。 柳艷虹似乎是被她反應弄得有些迷糊,艷麗無比的臉蛋上掠過一抹驚訝, 「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臨死人是這麼反應,小姑娘,難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沒這麼想。」杜思思開口了,神情帶著迷惘。如果爺不要她,她還能上哪兒去!這天下雖大,她卻是孤零零一個人,連個歸屬都沒有啊! 這是她自被柳艷虹擄來後,第一回開口。被擄後,她就被柳艷虹帶來這位於太湖的晝舫中,夏日陽光正熾,將整個太湖湖面映得金芒閃耀,煞是燦爛動人。 「難道你不怕死!」柳艷虹訝然問。 這個問題讓杜思思沉思了下,此刻的她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好半晌,她才澀然一笑,道: 「就算怕死你也不會因此而不殺我。」不知是不是自知死期將至,她竟是大膽了起來了。 柳艷虹又是一愕。 杜思思忽然笑了笑,又道: 「其實被你殺了也好,反正爺他是不可能會原諒我了,這世間再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乾脆你殺了我,也免得我痛苫。」 楚天寒那對她失望透頂的眼神深印在她腦海裡,那樣的眼神比什麼對她的殺傷力都來得大,她情願一死了之,也無法面對在乎的人那譴責的眼神。 在這世上,她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人,先是唯一的娘親離開了她,現在連楚天寒也不要她了,她就算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柳艷虹突然眼睛一瞇,冷哼了一聲, 「你以為這樣說,就能博得我的同情!我柳艷虹從來沒有殺不下手的人。」 杜思思不再說話,又低下頭。 「反正呢,你這條命我是取定了,誰讓你什麼人不好跟,偏偏就跟上楚郎呢!只好怨你自己命苦啦!」柳艷紅抽出了長劍,亮晃晃的劍身直指著她的喉嚨。 杜思思沒有閃,也沒有避,睜著人眼睛看著手上的碎瓷片,就算是要死,她都要看著楚天寒贈紿她的瓷娃娃而死,記得他曾對她的溫柔。 「納命來吧!」 銀光在她面前閃過,她沒有閉上眼睛,仍是直視著手上的碎瓷片,等待死亡的降臨…… 血液失去了熱度,身體是一片冰冷。楚天寒緊握著拳頭,焦急得坐都坐不住。轉向坐在一旁板著小臉的唐霏,再次吼了起來, 「你到底說不說!」 「不說,不說,就是不說。」唐霏一張臉蛋繃得死緊,睬都不睬楚天寒。 「唐姑娘,事情緊急,請你趕緊把事情經過出來,也許有什麼線索可以救回杜姑娘。」杜昭衡道。 「是啊!」展眉跟著幫腔。 「霏霏,你就別鬧了,快點把經過說出來。」 「誰鬧了!」唐霏面罩寒霜。 「我偏就不,他對思思那麼壞,我為什麼要告訴他,讓他找回思思,再欺悔,她!」 楚天寒氣得臉色發白, 「你當真不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他提起了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