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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古離    


  他的腰圍已被路人玾煮的美食喂寬了兩寸,這下子,可能很快就要縮小四寸了。

  康向譽怔住片刻,才訥訥地問:「你確定何嬤嬤已經出發了?」

  羅川很用力的點著頭。

  登時,兩個除了會燒開水沖泡麵外,就只會按微波爐加熱按鍵的大男人,四目相視、無言以對。

  然後康向譽率先回過神,十萬火急地衝向冰箱打開門。

  「完了!」看見冰箱裡擺放的東西的羅川,哀號一聲,「都是還沒處理過的生食!

  小廚娘為什麼不把東西全煮熟了再走?」

  「玾以為何嬤嬤復工了。」康向譽關上冰箱門,轉頭看向咖啡壺,「所以除了那壺咖啡,什麼都沒煮就走了。」

  「康老大!」羅川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住在什麼小吃店都有的鎮中心?為什麼要住在連披薩店都不肯外送的地方?」為了吃,他可以喪失理智地六親不認。「我要吃熱飯、熱菜!」這陣子被路人玾養刁了胃,他變得無法忍受沒有美味午餐的未來。

  「羅川,我看你以後就帶便當來上班吧,中午時用微波爐熱來吃,對了,記得也替我帶一份。」暫時品嚐不到路人玾高超的廚藝,他也深感遺憾。

  「你這個惡老闆竟敢不供應我熱騰騰的午飯?」羅川惡狠狠的瞪著他,「我要罷工抗議!」

  康向譽對他的誇張反應感到好氣又好笑,他搖搖頭笑著說:「頂多我下廚做飯給你吃,這總成了吧?」

  羅川張大眼,往後跳了一步,他驚恐地說:「康老大,你忘了你煮的飯連蟑螂都不肯吃嗎?」

  他還真給忘了……康向譽頓時怔住。

  ☆  ☆  ☆

  路人玾駕著車,沿路風景飛速後退,她不只一次想要掉頭,但總在最後一刻阻止了自己。

  因為她明白,如果她一時衝動地掉頭撲到康向譽懷裡,只會讓事情的發展變得複雜。她更明白,當事情無法立即獲得解決時,靜待時間的流逝才是上策--雖然很難,但仍得試著靜待。

  她扭開收音機,車廂內頓時溢滿歌手傾訴愛情的樂音。

  按捺住初萌的愛苗與思念,她朝著紛擾嘈雜的都市方向前進。

  第九章

  從前面數來第二張桌子上的男顧客,視線與路人玾碰個正著。

  她花了點時間想想他是誰,因為多年前她認識他時,他的頭髮是鬈的,現在他卻留著披肩的直髮。他穿了身亞麻質料的西裝,鞋子是某種爬蟲類的皮做的,也許是什麼瀕臨絕種的動物。

  他對路人玾笑笑,並向她招招手,她就走過去。

  「嗨,學長,好久不見。很不巧,廚房已經空了,得請你到別家餐館去消費了。」

  她已記起他是她學生時代的學長,但也可說是同學,因為他很多重修課都是在她班上上的。

  馬玉山苦笑一聲,「你還是老樣子,喜歡消遣我、叫我學長,都忘了你比我還早畢業嗎?」他環顧店裡四周,「這餐館是你開的?」

  「家母的興趣,我只是她的助手。」

  「記得你在學校就已經將膳食、烘焙師,什麼雜七雜八的技術證照全都考到手,連營養師執照聽說後來也拿了,現在怎麼只是……」言下之意有大材小用的惋惜成分。

  路人玾只是微笑沒有答腔,她近來沒什麼與人聊天的心情。

  馬玉山取出一隻銀質扁盒,遞一張名片給她,「我現在和朋友合開公司,如果有什麼合適的好機會,就通知你。」

  路人玾看著名片上印著密密麻麻的頭街,笑著收進圍裙口袋裡。

  「阿玾,既然你們準備打佯,那我請你去吃個飯或喝杯咖啡,如何?」馬玉山發現,這個學妹越來越秀美,尤其臉上那抹帶著淡淡輕愁的微笑,更是引起他的好感,較過往更甚。

  這時候,路母從廚房小窗輕聲喚著她,她朝馬玉山笑笑,便轉身走近窗口。

  「阿玾,你的朋友?」路母見女兒點頭,便接著問:「約你出去吃飯、喝咖啡?那你去吧,店裡我來收拾就好。」

  她朝小窗外張望、打量。嗯,還算人模人樣,呃,應該是「未婚」的吧?唉,這阿玾也真是的,老是吸引到一些不合適的對象。

  路人玾搖搖頭,「不用了,讓他自己去找別的餐館吃飯就好。」接著,她以低不可聞的音量又說:「他不是我在等的人……」

  ☆  ☆  ☆

  「大哥,給我飯吃,然後給我零用錢!」康云云習慣性地,大步定進康向譽屋內就直嚷著。

  客廳中沒看到人影,她先打開辦公室門探頭看去,也沒見到人,然後才轉身走向餐室。

  餐桌旁的羅川看了老闆一眼,表情滿是哀怨,然後故作開朗地對走進餐室的康云云說:「廚房冰箱裡的食物,包君滿意。」他的笑容很偽善。

  康云云瞥了桌上一眼,驚慌輕叫道:「便利商店的微波便當?你們竟要我吃這種東西!」

  「還有各種飯團、三明治,滿滿一冰箱都是喔。」羅川朝她眨眨眼,誇張地介紹著。

  連著幾天,他和康向譽已將每家便利商店所推出的各式微波便當、飯團、三明治,全吃遍了。舌頭上每顆渴望美食的味蕾不斷地向他抗議著--要被養刁了嘴的老饕連日進食速食,簡直就是一種酷刑,有時他真是恨極了康向譽幹嘛要住偏遠的鎮郊。

  羅川歎了口氣:心想:還好,他們已與日本車廠敲定參觀行程,近日內就要起程到美食聞名的國度。

  「玾姊姊呢?她上哪去了?」康云云鄙夷地把視線由微波便當上移開,疑惑地問著兄長,「就算玾姊姊回家了,那何嬤嬤人呢?」

  康向譽推開椅子站起身,悶聲不響地離開餐室,他將回答的工作交給羅川。

  他昨晚又作了惡夢。

  在夢中他看到午夜,漆黑的乍夜像絲綢一樣,又像是液體的向四面八方流去,把每樣東西緊緊地封住,像融化的瀝青包住整個世界。

  然後,在律師事務所裡遇到的恐怖事件又重新上演一遍,漆黑的空間使他感到異常恐懼以及無助。

  但突然問,耳邊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他聽不清楚聲音的主人說了些什麼,但卻撫平了他的不安,使他得以喘息。那個聲音是他的心靈支柱,而他也知道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醒來後他明白那只不過是一場夢,但他非常確定,他極度想念那聲音的主人。

  赴日洽公的行程不能再延誤,而他深切地希望,當他回來時一切問題都已獲得解決。

  ☆  ☆  ☆

  路家的房子是一棟舊式的獨棟建築,路人玾的房間在三樓,一房一廳,地方不大,剛好夠用。

  她的房間面向街道,有一個小小的陽台,被行道樹半遮半隱著。當微風吹拂,樹影婆娑時,有種茱麗葉問「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的氣氛。

  路人坤被自己羞怯的期盼搞得心神不寧。她想起一種名字叫「等待」的玫瑰花,那種花的花辦是白色的,有一圈淡淡的粉紅色,當有人將它摘下時,花瓣會全部掉落。

  她又想到未認識康向譽之前的日子。她喜歡一切已步入常軌的生活方式,那使她覺得平靜,而今,她再也尋不回過往的平靜,只因她等待的人尚未出現。

  「玾,幫我包紮。」路人昺提著大大的藥箱,跛著腳定進姊姊房裡,然後一屁股坐在她床上。

  路人玾看著小妹新添的傷痕歎氣,從藥箱拿出跌打藥酒,倒了一些在小妹右手腕上--路人昺就是因為手腕也受傷了,所以才無法自行推拿上藥。

  「你打算要等多久?」路人昺開門見山地問。

  推揉著小妹的手腕,路人玾沒裝作聽不懂,「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說是還沒仔細想過吧。」

  「嘶--」一時受痛,路人員嘶叫了一聲,她眨掉掛在長長睫毛上的痛淚,才又問:「萬一他一直離不了婚呢?」

  路人玾蹙眉,臉上表情就像被揉痛的人是她一樣。「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從藥箱裡拿了一張藥布敷到小妹手腕上後,她心不在焉地拿繃帶纏上。

  「你會和他繼續下去嗎?」她邊問邊將傷腿跨到大姊膝上。

  路人玾怔住,抬眼望著妹妹。

  「不顧一切繼續喜歡他,甚至是愛他?」路人昺頓了一頓,又問:「你還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嗎?」她的口吻淡淡的,眼神卻透著一抹犀利。

  母親和二姊還有她,都對大姊的心情關心極了,卻不曉得從何問起,只好由她來問了。

  「我……我真的沒辦法回答。」

  「會遲疑就代表你已經回答了。」

  路人玾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苦著臉繼續手上的工作--用力推揉小妹的傷腿。

  「嘶--嘶--」路人昺咬牙,痛嘶聲不斷由牙縫中迸出。終於,當她能出聲說話時,她啞著嗓子埋怨道:「玾,你別把怨氣出在我的痛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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