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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古離 「之後我母親抑鬱多年,心情一直無法平復,她不斷要我發誓,結婚後永遠不背叛妻子,也絕不能是開口提出離婚要求的那個人。」 絕不能是開口提出離婚要求的那個人?路人玾歎了口氣,「好吧,終究還是把話說到這上頭了。」她該怎麼辦?喜歡、愛上一個人,可不可以說停止就停止呢?她是塊第三者的料嗎?她願意那麼做嗎? 「玾,我的婚姻是一場意外。」他的聲音裡泛著苦悶。 「是啊,多數人的婚姻都是意外促成的。」這算什麼合理的解釋?哼! 「我原本是想等結束婚姻關係後,再對你告白,然後正式追求你。」到了今天,他總算深刻瞭解何謂情難自禁。 路人玾五味雜陳地瞥了他一眼,心想她也還沒想清楚自己該怎麼做,聽聽他怎麼說也好。 唉,她為什麼這麼可憐?她只是很單純的喜歡上、愛上一個男人,渴望談一場單純的戀愛,但事情怎會在瞬間變得複雜難解? 「接到我母親病危通知的那天晚上,我開車趕往醫院,途中撞到一個突然衝出路口的年輕女孩。」 「突然衝出路口……」路人玾移動身體面向他,膝蓋碰觸到他的大腿,傳來一陣非常美妙的悸動。 她抿了抿唇,「是你闖紅燈?」 「不是。」他感受到她膝蓋傳來的輕顫,不禁心旌搖晃。 「那是那個女孩闖紅燈羅?」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年輕女孩應該就是他的妻子。路人玾心裡滿是酸澀地想著。 見他點頭,她接著問:「她受傷了?嚴不嚴重?」 難道就像連續劇裡常見的情節,女孩身受重傷長年躺在醫院裡,家屬逼肇事者和女孩結婚,並負擔所有的醫療費用? 「當時她斷了一根腿骨,但因為年紀輕骨頭生長狀況佳,所以經妥善治療後恢復得很好。雖然事故過失不全在我,但在道義責任上來說……」 還好不全是她猜想的那樣。 但路人玾沒好氣地替他將話說完,「然後你為了負起道義責任,就和對方結婚了?」 她根本不想問他是否因此愛上那女孩,一來他之前所使用的理由是「意外」,二來是她受不了聽見他肯定的回答。 「可以這麼說。」康向譽點點頭,「她當時只有十六歲,父母雙亡,住在不甚歡迎她的親戚家裡。」他觀察著她的反應。 「十六歲?!」路人玾雙眼大睜的瞪著他,「我受不了了,你乾脆直接告訴我,你想對我解釋的話究竟是什麼吧!」 康向譽看進她的眼裡,「她希望能以婚姻來脫離親戚對她的監護權,並希望我能資助她完成學業,因為她的外祖父留給她一筆成年時方可提領的基金。所以當年在她親戚的監護下我們到法院公證結婚。」 無聲的氛圍籠罩著他們。 路人玾知道他試圖猜測她在想什麼,可是她幫不了他,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自己開口說:「你必須遵守對你母親的誓言,不得對妻子提出離婚的要求,而我猜,你的妻子目前還未完成學業,也還未滿二十歲,所以還不會向你提出離婚?」或許永遠下會提出也說下定。 康向譽訥訥地回答:「原本她今年該由專科學校畢業,但有幾門科目她--」 「被當了。」路人玾替他將話說完。 哼,搞不好她根本是故意被當的,好拖延離婚時限! 「你們有訂定婚前協議?」她氣悶地問。 「只是在口頭上有過協議。」他回答得有些無奈。 「你的腦袋有問題嗎?自己的終身幸福那麼草率就……」她想剖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 康向譽頓了一頓,像是在找尋合適的字眼來回答。「雖然可說是一時心軟,但主要也是因為我母親臨終前,希望能看到我結婚,而她也應我的要求,坐著輪椅到我母親病床前喊過一聲婆婆,以至於在那個時候,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理所當然。」 路人玾瞪大眼,又驚又氣得說不出話來。 事情怎麼發展得這麼離譜?這是哪門子的肥皂劇劇情?她深吸口氣,穩住想破口大罵的情緒後,才出聲問道:「你們可有培養出夫妻間的感情?」那女孩到如今還可能是個未成年少女呢……天啊,求求你,可別真回答「有」! 康向譽搖搖頭,略帶自嘲意味地說:「我們甚少有碰面的機會,我幾乎忘了她的長相,只記得她的銀行帳號和各類繳費通知單的形式。」由她的表情中,他多少猜得到她的心事。 她歎了口氣又問:「這幾年你後悔過嗎?」說好聽點他是資助小女孩的長腿叔叔,但說難聽點便是付帳單的冤大頭。 「先前無所謂後不後悔,但是……」康向譽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說:「你出現了。」先前的無所謂心態,如今已經改變。 路人玾腦中思緒紛亂,她努力著,試圖讓大腦發揮正常的作用。 她突然站起身,垂眼看著他,「我是喜歡你,但只是希望談場單純的戀愛,現在我……我得好好想一想。」說完,她快步奔回房間。 ☆ ☆ ☆ 紅鎮PUB裡的燈光稍微黯淡下來,銀色舞台上的光線緩緩聚集,三人樂隊以一首輕快的曲子做為歌手演唱時間的開幕序曲。他們的演奏當然無法和任何著名的交響樂團相提並論,但對這些鎮上上生上長的樂手而言,已經是好得不得了。 一曲終了,在PUB聽眾的熱烈掌聲中,樂隊改奏流行歌曲,而駐唱歌手羅川慢條斯理地走上舞台。 羅川天生就屬於舞台,色藝雙全,歌喉一流。雖然PUB中擠滿了略帶酒意的客人,但全然聽不到喧嘩聲,當羅川在表演時,每個人都渾然忘我地凝神傾聽。 等他唱完最後一曲,台下觀眾如雷的掌聲漸歇,樂隊改奏另一首熱鬧的曲子,PUB裡再度喧嘩開來,夾雜著乾杯的碰撞聲,以及此起彼落的笑語。 像往常一樣,羅川站在舞台邊迅速掃視了一下全場,當他看見角落的一張熟識面孔時,便朝那張桌子走去。 「天這麼黑、風這麼大,康老大為什麼還騎腳踏車到鎮上來?」羅川偏頭謝過熟知他習慣、送來一杯溫開水的服務生。 康向譽笑著說:「只要一部卡拉OK伴唱機,就可以讓你和樂隊失業。」 「噓!」羅川將食指放在唇間,佯裝緊張地說:「這個秘密可別讓PUB老闆聽見。」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酒杯,笑著問:「不知道警察會不會對酒後騎腳踏車的人進行酒測?」 「呵!」康向譽笑笑地舉起酒杯暍了一口。 羅川打量他的神情、揣度他的情緒後,才開口說:「你把事情全對你家的小廚娘說了是不是?」 康向譽沒有點頭或回答,但羅川卻已得到答案。 「小廚娘的反應如何?」他好奇地問道。 康向譽笑了笑,那笑容有點苦澀。 「糟糕!」羅川大驚失色,「明天小廚娘該不會罷工,讓我們都沒飯吃,或是有飯吃,但飯菜裡全攙了殺蟲劑吧?」他心心唸唸的仍是路人玾的好廚藝。 「嗯……或許有可能。」康向譽哭笑不得地說。 羅川哭喪著臉,語氣裡充滿哀求,「康老大,你可要想想辦法,就算是違背良心說幾句好聽的哄哄小廚娘也好,求她千萬別罷工。」 康向譽差點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你光是在PUB裡駐唱還不過癮,現在也開始朝戲劇方面發展?」他搖晃著手裡的酒杯,遺憾杯中的液體,不是路人玾-曾調給他的白色凱迪拉克。 她睡了嗎?還是仍清醒地在「好好的想一想」?她想出答案了嗎?他盯著杯口出了神。 「康老大,雖說你的交通工具只是腳踏車,但無論如何,醉不可上道,為了鎮上的行道樹和路燈著想,也為了不讓你自己躺進水溝裡過夜,酒別喝多了。」羅川關心的提醒他。 康向譽抬頭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不是路人玾端給他的杯子,任何液體似乎都失去它的味道。 ☆ ☆ ☆ 夜風吹落的樹葉,打在窗戶上,路人玾凝視著窗外因風吹襲而搖晃的暗影,一顆心怎麼也靜不下來。 在黑暗中,她漫不經心地捏著、揉著被角,好像那麼做,便能使她煩躁的心平靜下來--小時候,她睡前總要捏一捏被角才能安心入夢。 當她覺得聽夠了窗外的風聲時,猛地坐直身子,打開燈拿起床頭上的電話,按下一組熟悉的號碼,暗地裡希望接電話的人千萬不要是母親。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先表明身份,「我是玾。」 「喔,玾。」路人昺淡淡地應了聲。 「昺,是你,太好了。」路人玾這才發現,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母親的熱烈關切,也不是鳦的沉不住氣,而是昺的冷靜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