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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丁千柔    


  「這些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如果真要追究,反而是因為我才讓你遇上這些事的……你一定很害怕吧!」

  「我最怕的是你會真的像那個壞人說的去赴約,然後……」一想到這,繁星的心又落入早先的恐懼之中,「你知道嗎?我一直祈禱,希望你不要去。」

  「我一定會救你的。」厲拓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你曾答應我姐姐要好好照顧我,你就一定會完完整整地把我送還給我姐姐的。」

  想到自己只是他的責任,繁星是既落寞卻又慶幸。

  落寞的是,他對她這樣的好全為了原則問題,今天換作是別人,他還是一樣會拼了命地去救人,她在他的眼中,和別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慶幸的是,她對他只是個意外,他不必如她一樣陷在這個沒有一點希望的愛情泥淖中。

  「我不想把你送還給你姐姐。」

  「什麼?」繁星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她直覺認為他是在開玩笑,可是在他的臉上,卻找不到任何開玩笑的感覺。

  「我愛你。」厲拓堅定的聲音沒有一絲的猶疑。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沒有任何花俏的文飾,也不曾有一點事前預告,就是這樣,明明白白地表達他的心事。

  他就是這樣一個實在的男人。

  「你愛我?為什麼是我?」繁星真的呆了,不可置信地問。

  她只會給他帶來麻煩,他到底是喜歡上她哪一點?

  「不為什麼。」厲拓一路上也反覆問過自己千百回,可是他也找不出一個答案。他惟一知道的是,除了她以外,他什麼人也不要。

  如果愛情能夠說出為什麼,那麼愛情也就不是愛情了,不是嗎?

  「你愛我?」繁星只能喃喃地一再重複這令她實在難以承受的事情。

  她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沉默卻溫柔的男人,而她也早已決定將這樣的感覺深深地埋藏在心中,可是他卻突然對她說愛她……

  「不行!你不能愛我!」繁星大聲地喊了出來。

  靜靜等待繁星回應的厲拓,沒有想到他等到的會是這樣的回答,他飽含柔情的眸子剎那間降到了冰點以下。

  「為什麼?」

  「因為……」繁星欲言又止。

  「到底因為什麼?」

  厲拓知道自己的口氣太過嚴厲,可是急於知道原因的他已經顧不得這砦了。他只想知道,為什麼他不能愛她?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就算活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機會看到你,看到這個美麗的世界。

  她想大聲地喊出來,可是話一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早就決定獨自面對這件事,反正說了也是白說,只是徒增傷心罷了。

  「你違約了!」繁星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地說。她知道她該怎麼做了。

  「違約?」厲拓一時間有些無法反應。

  「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不能愛上彼此,然後給對方帶來麻煩的嗎?還說如果有一方違約愛上對方,另一方有權終止這項約定。」

  縱然繁星的心已經在淌血,可是她還是裝作無動於衷,畢竟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他知道真相陪她一起痛苦,倒不如讓他恨她。時間久了,自然會有一個比她好上千百倍而且健康的女孩出現在他的生命由……

  這是最正確的決定,可是為什麼她的心痛得像是快死掉了?

  「這是你要的?」

  如果厲拓夠仔細的話,他會看得出繁星緊咬的下唇正不住地顫抖,眼中的波光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氾濫。

  他的心正因為繁星的話而一片紊亂,他什麼都看不到,那痛苦像是森林的迷霧一般層層地籠罩著他,將他和整個世界隔離。

  而劃開迷霧,讓他和這個痛苦的世界再次相連的是繁星的回答——

  「對不起!」

  第八章

  窗外的鳥叫聲讓厲拓驚覺天已破曉.而他又這樣無眠地過了一夜。

  繁星離開厲家武館搬回家住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而他的心也在這幾天反反覆覆、起起落落了不知多少回。

  他起身走向落地窗,推開窗子,吸了一口早晨特有的沁涼空氣,希望能驅走些許他胸中的躁鬱之氣和悲哀。

  到現在,他還記得自己的告白被繁星狠狠地丟回時,他心中所感到的氣憤。氣她如果對他真的沒有意思,又何必來招惹他?在強佔他早決定封閉的心之後,才又任意丟棄。

  不過,經過了這幾天的時間洗禮,現在的他已不再感到氣憤,剩下的是心中揮不去的悲傷和失落。

  既然不愛他,那她為何又要來撩撥他的心弦呢?

  他從來不知道,少了一個人對他來說會有這麼大的差別。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就習慣孤獨地存在這個世界,那為什麼只是耳邊不再響起她的笑聲,眼前沒有她飄逸的身影,會讓他感覺這世界如此寂靜?

  她離開他離開得如此決然,他不該再想她的,可是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心。或許是因為這屋子裡有太多屬於她的記憶吧!

  那落地窗前因晨風清脆作響的風鈴是她親手掛上的,茶几上的秋海棠是她擺的,牆上的黃金葛是她種的……她真是個植物迷,就連樓梯都有她移植的各式小花草。他還常常看到她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樣和這些小東西閒話家常,而且還振振有辭地說,這樣花草會因為感到有人關心而長得好。

  真是一個傻女孩!

  厲拓因這樣的回憶而搖頭,露出一個愛憐的微笑,他順手拿起茶几上有些垂頭喪氣的黃金葛:「你們也因為她的離去而難過嗎?」他喃喃地對著手中的植物低語。

  就這樣微愣了好半晌後,他對自己竟然學著繁星和植物說話的習慣皺起了眉頭。她真是深入到他的血液之中。他還真以為這些植物聽得懂他的話嗎?這些東西會懂得繁星已經離去的事實嗎?

  這根本就是可笑的想法。這些東西會奄奄一息只不過是因為缺乏水分。通常都是由繁星在照顧這些東西,如今她不在,自然沒有人替它們澆水,就是這麼簡單。

  於是,他像是拿到什麼燙手山芋似的,火速把手中的黃金葛放下。他應該把這些該死的東西,連同她的身影一起忘記的。

  他又伸出手想把這些繁星帶進屋子的盆栽丟出去,但他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似乎他的手有自己的意志。

  如果把這些東西丟了,她一定會傷心的吧!

  「你很想那個丫頭吧!」厲老爺子的聲音嚇了厲拓一跳,因為厲老爺子一向很少出現在冷松閣。

  「沒有。」厲拓否認得似乎太快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他在講反話,更何況是閱人無數的厲家老爺子。

  只見厲老爺子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直直地注視著厲拓。那像是會看透一切的目光,讓厲拓不覺地轉開了和厲老爺子對視的眼眸,假裝很專心地注視著他手上那個本來是要被他丟出門的盆栽,彷彿那上面突然長了一個頭似的。

  「去找她吧!」

  「您找我有事嗎?」厲拓顧左右而言他。

  「以你的身手竟會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出現,現在的你,能讓我放心把武館交給你嗎?」

  「您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耽誤武館的事的。」

  「該死的混小子,誰管這武館怎麼了?我說的是你!我就不能因為關心你而來看你嗎?」

  厲老爺子突然發火大吼,音量之大把厲拓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

  厲拓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他不曉得他說錯了什麼話,會讓厲老爺子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和他雖然一向不怎麼親,倒也相敬如賓,像這樣子吼他,這倒是第一次。

  「你還問我怎麼了?!武館、武館,你別老是把武館拿來當借口,難道你除了這間武館之外,什麼都不關心嗎?」

  「可是武館是您……這不是您要……」厲拓的思緒有些紊亂,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中呼之欲出,可是又抓不住一個完整的概念。

  「你以為武館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厲老爺子的臉上似乎因忍受著強大的痛苦而皺在一塊。

  不過,現在的厲拓卻無暇注意這些,他的腦海中想的全是要把如旋轉馬車般轉個不停的思緒給停下來:「這不是您要我回來的惟一原因嗎?」

  「誰說我要你回來是為了這問武館?」厲老爺子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說法,聲音陡然上升了好幾度,「我要你回來,只是因為你是我惟一的孫子!」

  「可是媽媽她……」

  「是娟兒說了什麼嗎?」

  「她生下我,只是為了我能回來接手這間武館,替她完成她不能盡的責任。」就連講這一句話,都還會令厲拓的心像是被刀劃過般地疼痛。

  他媽媽不但沒有虐待他,甚至盡力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他,所以才會因為操勞過度而病死在陋巷。可是她也從來不曾愛過他,她總是無時無刻提醒他,他的存在只是因為她需要他去幫她完成應盡的義務,替她償還為人子女不能盡孝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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