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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桑德拉·肯菲德    


  他低聲咒罵了幾句,既氣自己這種不當幻想,又氣這討厭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美夢。他從床上坐起來,以手指梳了一下頭髮,然後起身去接電話。

  「喂?」他吼道。

  「賈詹姆?」

  電話中的聲音聽來很熟悉,但賈詹姆聽不出那是誰,「是的,我就是。」

  「我是聶道格。」

  他認出了他的聲音,「噢,嗨,道格。」

  「我知道你們兩個被逼著去度蜜月了。」

  「我們不妨說,是蘿拉的祖母太有說服力了吧!」

  兩人的對話停頓了一會兒。在這段時間裡,賈詹姆發誓他這位法律教授真正想問的是,他們兩個互相把對方殺掉了沒。然而,道格卻很技巧地問:「情形如何?」

  「還好。」賈詹姆在心底又加了一句,對兩個想把對方殺掉的人而言。

  「我並不想打擾你們,但是,我有重要的事必須和蘿拉談談。」

  「她在洗澡。」賈詹姆再次陷入先前折磨著他的那個遐想,並和它交戰著。

  「真不巧!」一陣沉默後,道格接著說:「對不起,我有個不情之請。你能否幫我叫叫她。通常我會請她回我電話,但是因為我不知道我還會在這裡待多久,而且老實說,我必須盡快和她聯絡上,事關即將開庭的案子。」

  「噢,好。」賈詹姆回答:「你等一下。」他放下聽筒,朝浴室走去。浴室裡的流水聲相當清晰,不知怎麼的,他的脈搏跳得愈來愈快了。於是,他一邊咒罵自己像個白癡,一邊大聲喊:「嘿,電話!」

  除了水流的聲音外,沒有任何回音。

  賈詹姆敲敲門,再叫一遍,「嘿,你的電話。」

  還是沒有回音,還是只有水流的聲音,而且水流聲似乎愈來愈大。

  「蘿拉?」賈詹姆大聲叫。

  還是沒有回音,他一邊低聲咒罵了幾句,一邊轉動門把。在他這麼做的同時,他告訴自己,這樣其實不是明智之舉,然而一直等到他從門縫裡窺伺到浴簾後面的人影,他才明白這麼做簡直就是玩火。突然間,他覺得口乾舌燥,手心出汗。他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煩了。他要自己把頭轉開,但是做不到。他家中了邪似地,只能盯著蘿拉柔軟光潔的側影,盯著她弧形的頸項,看著水流過她的頭髮,流過她小巧的,曲線玲瓏的胸部和臀部。

  突然間,水流停了。把門關上,賈詹姆告訴自己。接著有一隻手從塑料浴簾後伸了出來,摸索著浴巾。不一會兒,浴巾就被拿進去了。賈詹姆再次告訴自己,關上門。然後,浴簾拉開的聲音充塞在這小小的空間。啊,糟了,賈詹姆心想,現在要關門也已太晚了。這個想法在蘿拉抬頭看見他時,當場得到了證實。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兩人就這麼對峙瞅著對方。賈詹姆看到的是一個索價高昂的律師,以女人的形像出現在他眼前,而且身上僅僅裡著一條浴巾,臉上脂粉未施,只有濕潤的頭髮貼著臉頰。蘿拉看到的,則是她一直刻意想要保持距離的臉孔。她現在才發現,她的努力根本徒勞無功,就好像她現在才發現,雖然裡著毛巾,自己在這個男人的面前,還是一絲不掛。她還發現,這個男人就是出現在她夢裡的陌生人。蘿拉不想再繼續後來這個想法,因為這實在令她有些卻步。

  「你要幹什麼?」她的語氣聽來好像他是個擅闖女人浴室的變態狂。

  他要幹什麼?噢,太多了。第一,他要他的心臟不要再像個鼓槌似的敲個不停。接著,他要蘿拉的唇別再誘惑他,別再吸引他去親吻她。然後,他最想要的是,和她一起走進淋浴間裡,拉下她身上的浴巾,對她盡情愛撫。然而,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心理醫生來告訴他,為什麼他會有以上的慾望,而對方根本是一個他不喜歡,甚至也不想去喜歡的女人。

  他大膽而鹵莽地帶著欣賞的目光,把蘿拉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包括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甚至包括她隱藏在浴巾底下的部份,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我沒要幹什麼,萬人迷,是聶道格想和你講話。」

  蘿拉雖不碓定她真正想聽到的是什麼,但絕對不是有關道格的部份。而且,她也絕不想在他的目光下露出燥熱惱人的不自在。這種感覺只有增添她的怒火,「那麼,你可以給我幾分鐘的隱私嗎?」

  「當然可以。事實上,我可以給你一整個世紀的隱私。」

  她嘲諷地微笑道:「多謝你的慷慨。」

  幾分鐘後,蘿拉走出浴室接電話。賈詹姆則走進浴室。在浴室裡,他脫掉了襯衫和牛仔褲,走進淋浴間。那冰涼的浴水似乎很適合他目前的情況。他讓凜冽的冷水沖擊著他,把引誘他的那些濕頭髮、緊裡的浴巾和嘴唇都隨之沖掉。然後,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蘿拉接的那通電話上。他敢打賭,她和道格一定在為某個有錢的客戶設計一場合法的陰謀。他還敢打賭,必定有個窮笨蛋要為這場勝利付出慘痛的代價了。最後的這個想法令賈詹姆覺得舒服多了。沒錯,蘿拉就是這樣的人。不管是作為一個律師或女人,她都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

  ※  ※  ※

  終於,暴風雨結束了,包租的飛機穿越萬里無雲的晴空,一路飛回巴吞魯市。在和道格通過電話後,蘿拉除了以很短的時間打發了早餐及午餐外,其餘的時間就一直不停地寫著開場辯論詞。現在,再過幾分鐘就到巴吞魯市了,而蘿拉的請詞也已經完成。

  蘿拉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坐在走道另一邊的那個男人。她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她很高興他沒有坐在她旁邊。自從浴室事件後,她必須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尤其在他仍然有辦法讓自己看來更性感,且面無愧色的時候。他已經洗過澡,也換上了乾淨的牛仔褲和襯衫,但沒有刮鬍子。性感的鬍鬢使他看起來更粗獷。若是換作別的男人,那道鬍鬢必定會今人覺得倒胃口,然而,這個男人——

  「寫完了嗎?」賈詹姆打斷她的思緒。雖然他應該專心讀書,但實際上,他大部份時間都在偷瞄她。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提有關她講詞的事,也許是因為他必須先提醒自己,她是個律師,然後再想到她是個女人吧!

  「寫好了。」她努力不去注意他襯衫領口露出來的胸毛,以及他落在額前的一綹亂髮。

  同樣的,賈詹姆也努力不去看蘿拉那覆蓋在臉頰上的秀髮。在淋浴時,它也是這樣緊緊黏貼著她,今人忍不住想伸手摸它。

  「你呢?」蘿拉問。

  賈詹姆在合上書本的同時,也下定決心要結束紊亂的思緒,「我還有約四十頁要念。」

  「考前看得完嗎?」

  「應該可以,今天下午我就可以看完,晚上重新複習一遍。」

  「你為什麼要念大學?」

  「你是說以我這麼一大把年紀﹒﹒」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事實上,你還算不上老。」

  「是嗎?我倒是經常覺得自己像個老秀才,尤其在開了整夜的出租車,第二天上課時又得努力保持清醒的時候。」

  讚佩之情在蘿拉心裡掃過,但是她故意漠視它。雖然她並不想欽佩這個男人,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對他感到好奇,「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想重回大學唸書?」

  賈詹姆聳聳肩,「我已經厭倦了居無定所的日子。過去我所做的工作,唯有「多彩多姿」四字可以形容。」

  「好比哪些工作呢?」

  「幾乎什麼都有。我在南方做過建築方面的工作,也在緬因州沿岸的海面上釣過龍蝦,甚至還在麻州的膠帶工廠做過事。反正,對於你提的那個問題,我的答案是,我已經厭倦到處流浪的日子了。」賈詹姆的表情轉為嚴肅,「而且,我父親過世了。」

  「對不起。」

  賈詹姆抬眼看她,兩人的目光融合在一起。薩拉看見他的眼裡有著某種深沉的悲傷。

  「沒關係。」他只說了這句話,但是他陰鬱的表情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所以你就回來了,而且開始上學?」

  「對,我星期一到星期五上學,星期六和星期日就到我哥哥在哈蒙德附近的牧場幫忙。他是我們家裡真正的牛仔。我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工作。」

  「什麼工作?」

  「就是修理圍籬,蓋牲畜的房舍,把不聽話的牛羊關起來等等。」

  蘿拉笑了,但是她的笑容很快就消退了,「你為什麼要念法律?」

  陰鬱的表情又回到賈詹姆的臉上,「其它的都不太適合我。」

  蘿拉知道他在迴避問題,「為什麼選法律?」她又重問了一次,然後等了差不多有一個世紀之久,就在她以為賈詹姆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他終於開口了。

  「我父親是個單純的,沒有受過教育的人,也是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可是,最後他卻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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