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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右青 漫長的夜就在黑兒的詛咒聲中一點一滴過去了,當第一線金芒穿透窗縫射進屋裡。黑兒急忙高舉衣袖想擋住白兒的眼,以免陽光擾了他的睡眠。 然而一抹黑影卻比他更快速遮住了全部的陽光。 白兒呻吟一聲,又沉沉睡去。 黑兒詫然抬眼,卻迎上段飛雲神采奕奕的俊顏。「你……」他不敢相信,這是昨天那個吐血吐到只剩半條命的男人嗎? 段飛雲對他眨眨眼。「我不是說過我沒事嗎?」習練幻滅大法的後遺症只會持續一夜,過後就好了,其神妙之處,絕非一般人所能想像。 疑雲罩了黑兒一身,他很好奇,但他還是無法全心全意信任段飛雲。 段飛雲看他如此護衛白兒,一股惺惺相惜之情浮上心頭。「你很憐惜他?」 黑兒戒慎地看著他,更加小心地抱緊白兒。「你想幹什麼?」 段飛雲一個翻身跳下床來。「他這樣睡鐵定不舒服,你抱他上床吧!」 「這麼好心?」黑兒一直瞪著他,他不怕死,但怕極了白兒受傷害。 為表清白,段飛雲覆手走了出去。「昨夜多謝你們了,我這就離開,你不必防我。」 黑兒目光不離他的背影,陽光灑在他身上,卻奇異地照出了一身的蕭索,這個人真的好神秘。 終於,他憋不住好奇地開口:「你為什麼要騙主子你不會武?」 段飛雲頓了下腳步。「三個月前我確實是一介文弱書生,如今我只是不想讓她發現我習了武。」 「三個月就能有如此高深的武學修養,你騙誰?」黑兒也懂武的,天底下哪有如此速成的功夫,鬼才相信! 「當然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代價?」黑兒靈光一閃,莫非段飛雲是練了某種速成的邪功,而他昨夜的痛苦就是練那武功所需付出的代價? 「昨夜的事,請不要再讓第四者知道。」段飛雲落寞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為什麼?值得嗎?」 段飛雲回頭,目光落向他懷裡的白兒。「你說呢?」 黑兒抱緊白兒,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值不值得這種事要如何評論呢?他們全是為了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兒在奮鬥,在別人眼中這種行為也許只能稱之為愚蠢,但他們無怨無悔,並且甘之如飴。 接二連三的勝利,在棲鳳樓裡成就了上下一片、通宵達旦的瘋狂歡樂,反觀鳳揚城的鳳府,卻只有「愁雲慘霧」四個字可以無形容。 石艷後悔死與鳳悅仁、鳳書這對白癡父子合作,除了吹牛誇大、吃喝嫖賭外,他二人什麼都不會。害她好不容易才從鳳蝶吟手中奪過來的生意,在短短一、兩個月內又全數易手,落入棲鳳樓手中了。 如今,名顯一時的天下首富鳳府只餘一個空殼子。華麗的府邸甚至破敗到雜草叢生、桌傾椅斜,早不復昔日的風光了。 這一日,鳳書趁著石艷外出,邀來鳳悅仁上庫房一聚。 「爹,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瞧……」他指著帳簿上日漸短少的銀兩。「這些生意天天都在賠,艷姨又不准我收起來,執意與鳳蝶吟拼到底,咱們真的要陪她鬥到兩敗俱傷的地步嗎? 「我也勸過她,收了生意、把宅子賣了,再加上庫房裡的現銀,咱們還有十幾年的好日子過,偏偏她怎麼都不聽,老說非掙回一口氣不可!我有什麼辦法?」瞧著那些爛生意,一天賠盡他幾百萬兩銀,鳳悅仁也是很心疼的。 「她是你的老婆,你要管管她啊!」鳳書跳腳。「再賠下去,老本都賠光了,難道要我們上街討飯去?」 「管?」鳳悅仁嗤笑。「你拿什麼管她?論心機、論手段、論殘忍,咱們誰也比不過她,你叫我怎麼管她?」 鳳書怒哼一聲。「那乾脆一不作、二不休,咱們捲了銀兩走人,讓她自個兒留下來跟鳳蝶吟拼吧!」 鳳悅仁雙眼發亮,本來他就不是什麼做生意的料,也討厭經商的辛苦,能夠不必做事就有錢花是他人生的目標與宗旨。如今鳳書的話正敲中了他的心坎。 「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如此,也不必等她回來了,咱們各自回房收拾東西,銀票、珠寶、古董,能帶多少是多少。收拾好了,把房子一燒,不留半點兒痕跡,她就算想找我們也沒辦法了。」 「不愧是我老爹,夠狡猾。」兩父子交換過一記不須言喻的邪惡眼神後,鳳書走到鳳悅仁身後大掌往他背後一拍。「那我這就去收拾羅,爹——」 鳳悅仁只覺背心一陣刺疼,喉頭立刻湧出無數鮮血。「你……」 「對不起羅!爹,剩下的銀兩實在不多,若咱們兩父子一起用,恐怕撐不了多久,所以……你就成全兒子多過幾年好日子吧!」鳳書狠心將他一推,鳳悅仁整個人滾出了庫房,在地上渲染出一道紅艷的血痕。 「你竟敢……殺父……」鳳悅仁翻著白眼瞪向鳳書。他不甘心啊!這渾小子,養他這麼大,居然只為了幾百萬兩就殺了他,他死不瞑目。 鳳書獰笑地走了出來。「別說得這麼難聽嘛!爹,我這招可也是向你學來的,你不也用同樣的方法害了大伯,咱們是彼此彼此。」 聞言,鳳悅仁大張的眼瞳中流下兩行淚水,這就是報應嗎?他奪大哥的家產,兒子則殺他謀財,一切的一切全是他自作自受,但現在再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他頭一偏,帶著無盡的怨恨嚥下最後一口氣。 「哈哈哈……」鳳書仰頭大笑。「所有的銀兩都是我的……呃!」笑聲突斷,從他大張的嘴裡噴出一道血箭。 「你沒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陰冷如冰的女聲吹拂在他耳畔,瞬間凍僵了他體內的血液。 鳳書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去。「艷姨?」怎麼可能,石艷應該沒那麼快回來啊! 「你很訝異?」石艷一掌擊向他的背心,將他的身子擊飛到半空中,再落下與鳳悅仁的屍體交疊。「你們以為我是誰,這麼簡單就被你們父子給出賣了?」 鳳書不甘心的眼圓圓地大睜著,與死不瞑目的鳳悅仁對望。兩父子都被人利用了,可是石艷到底是誰?竟有如此好本事? 「來人啊!」石艷輕輕地拍了拍手。 兩條人影像憑空冒出似地出現在她面前。「屬下在。」 「給我把他們的頭割下來送去給鳳蝶吟當禮物。」石艷蓮步輕移,款款裊裊轉回了屋裡。 「謹遵教主聖諭。」兩名黑衣大漢恭身領命。 沒錯!石艷正是稱霸西域百年的冥教教主。為了圖謀中原武林,她不惜委身鳳悅仁,企圖借他之手奪得鳳家首富之財,以遂行她稱霸天下的野心。 可惜在她縝密的計劃下,偏是漏算了鳳蝶吟一份。原以為一個雙十年華的小姑娘再厲害也有限,想不到她卻在短短幾個月內,先後滅了冥教所屬地獄堂與閻羅殿。 但鳳蝶吟的好運也只到此為止了。從今以後,她不會再輕敵了。這場戰爭孰勝孰敗還是未知數呢! 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陽光像是神人的恩賜,均勻地遍灑大地,帶來溫暖,也帶來光明。 不願浪費這樣的好日子,段飛雲一大早就拖著鳳蝶吟去趕集。 「拜託!」她掩嘴壓下一個哈欠,明明昨晚兩人一起看帳簿看到天亮,怎麼他還有如此好興致出來玩?「你不累嗎?留在家裡睡覺不是很好!這種集市每個月都有,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當然好看。」他拉著她走到一處賣玉飾的攤販前。「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再平凡的東西都會變得十分美妙。」 她終於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順道送他一記大白眼。「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回家去看那『十分美妙』的床鋪,你覺得如何?」真是該死透頂了,他一個文弱書生,熬了一夜依然生龍活虎,她這殺手組織的領導人怎麼卻累得幾乎要趴下呢? 「你每天就待在樓裡,不是看帳薄,就是擬計劃,不累嗎?」他看中了一支玉釵,拿起來在她頭上比劃著。「我記得小時候你曾經對我說過,天天關在房裡是不健康的行為,偶爾出來跑跑跳跳、曬曬太陽,對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揉著愛困的眼,這回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那些話我已經不記得了,麻煩你也一同將它們丟進大海裡好嗎?」 「不好。」他丟下一錠銀兩,買了那支玉釵簪到她發上。青翠的玉質更襯出她青絲的烏黑柔亮,將她的清秀更添上幾分嬌艷。「你說過的話早深深刻印進我的心裡了,就算是你叫我忘,我也忘不掉。」 撫著被太陽曬到暈眩的腦袋,鳳蝶吟長歎一聲。「隨便你吧!不過你再不找個地方讓我坐下來歇口氣,恐怕下一回你就要對著我的墓碑說那些噁心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