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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岳盈    


  那是一位身披狐裘,做苗人打扮的少女。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瞪著門前美麗絕俗的紅衣少女發呆。

  「喂,請問這裡是不是天魔宮呀?」嬌脆的嗓音揚起,把苗族少女的瞌睡蟲全趕跑了口

  「是……」

  「那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說我郁疏影要找你們天魔宮主。」

  苗族少女不敢置信地望著紅衣姑娘,她有沒有聽錯呀?!眼前的女孩竟敢在三更半夜前來打擾她們宮主!

  「姑娘……」她抬頭看了看天色,眼光移回自稱為郁疏影的少女身上。「天還沒亮哩,哪有人三更半夜來找人的?」

  「我也是逼不得已呀。只有這段時間我才能偷溜出來。」疏影懊惱地說。「我是吃飽飯後,假稱頭痛回房休息,然後再偷偷地騎我的大雁溜到這裡的。我不能等到天明。萬一讓我爹知道我跑出來,我就慘了!」

  疏影的話聽得苗女一頭霧水,她正待進一步追問時,身後已傳來冰冷的聲音:「香兒,你在跟誰說話?」

  香兒轉過身,發現身後站著師父白蘭,她垂下頭恭謹地回答:「是個叫郁疏影的姑娘,她說要見宮主。」

  白蘭眉心微蹙,從香兒身後走出,發現眼前站著一位眉眼盈盈、朱唇含笑的絕色少女。

  她約莫十五、六歲,年紀雖小,卻已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

  她是誰?為何三更半夜跑來天魔宮搗蛋?

  白蘭心裡生出一股憐惜之心,不忍心這位姑娘冤死在天魔宮,於是好心相勸:「這裡不是你玩的地方,小姑娘。快回家吧!」

  「我不是來玩的。」疏影不悅地解釋。「我是有事想找天魔宮主問個明白。」

  「家師向來鮮少見客,姑娘還是請回吧。」

  「可是我非見她不可,這件事只有她清楚。」

  「姑娘可否告訴我是什麼事?或許我可代家師回答。」

  「這……」疏影遲疑了一下,眨著那對比天上的星子還要燦爛的美眸,評估著眼前這位中年婦人的份量。

  她既然是天魔奼女的弟子,或許真的知道個中原委。

  「好吧。我是來問她當年為何放任白蘿毀我郁家,還有,慫恿天魔官到郁家劫寶的人,到底是誰。只要她明白告知,我立刻乖乖回去。」

  她的話令白蘭大吃一驚,她絕沒料到眼前的可人兒竟會是郁竹風的女兒。她想到無情乍聞賀飛白訂親時的絕望,還有她腹中無辜的小生命,頓生殺機。這位少女太美麗了,賀飛白不可能不動心。

  「你進來。」她冷冷一笑,將疏影迎進門。

  疏影雖然察覺到她眼神中閃過的一股殺氣,但她是初生之犢不畏虎,自恃武藝高強,毫不畏懼地走進天魔宮內。

  「請!」白蘭帶著她穿過層層官門,來到天魔宮的中心院落。

  「家師正在休息,我先帶姑娘到客房歇息,天一亮立刻帶你去見家師。」

  疏影停下腳步,躊躇著。

  她是不怕天魔宮啦,可是她很擔心萬一義父發現她不在床上好好睡覺,反而跑到天魔宮涉險,一定會挨罵的。不行,義父生起氣來時,好凶喔,她可受不了。

  「我必須立刻見到她,否則我得先走了,下次再來找她。」

  白蘭倏地轉過身來,眼中冒著火,瞪向仍一臉天真無邪的疏影。

  「哼!你以為天魔宮是什麼地方?可以讓你像辦家家酒似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我不是在辦家家酒!」疏影懊惱地說,她最氣人家把她當成小孩子看待,她都快十六歲了!「我是很認真的來找天魔奼女的!而且我敲了門,你也請我進來了,但你又說她在睡覺,我先回去,下次再來都不行嗎?」

  「不行,你得留在這裡。」

  「唉!我不能留下來呀,明早爹要是發現我不在屋裡,一定會打我屁股的。」

  「哼!只怕由不得你!」

  白蘭陰森森的話,讓疏影很不以為然。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後,拔身朝院子裡的一株梅樹竄去,白蘭立刻發掌攻擊,她輕巧地閃過,掌風掃中梅枝,將枝上的瑞雪撲簌簌地搖落滿地。

  疏影揚起連串嬌笑聲,扭身朝來時路奔去,白蘭毫不遲疑地連發數掌追擊,疏影東竄西跳地閃過,最後終於不耐煩地反身以掌相迎。

  砰的一聲,白蘭連退數步,而疏影只微微晃了晃身。

  「你不是我的對手。」疏影朝她搖了搖頭。

  白蘭氣極,正想再度出手時,鄰近小跨院的廂房燈火已被點亮,白藜披了件狐裘出來探視。

  「蘭妹,發生了什麼事?」

  白蘭還來不及回答,白藜卻已驚呼出聲。

  「杜菱花!」

  「我不是。」疏影的眼光好奇地落在剛到的陌生女人驚疑不定的臉上。「你認識亡母?」

  她的話讓白藜心情一沉。

  眼前的絕美少女竟然是杜菱花的女兒,她就像她的母親般絕色,卻多了份活潑靈動的氣質,恍若林間的精靈。無情跟她一比,似乎少了份清靈飄逸。

  「你是郁……」

  「我叫郁疏影,是來找天魔宮主的。」疏影大方地回答,難得天魔宮裡還有個認識母親的人,令她驚喜萬分。

  「你是來……尋仇的?」

  「那倒不是。爹說我的武功還不是天魔奼女的對手,再說,雖然白蘿當年殺了我爹,可她自己也死了,我能找誰報仇呢?我只是想問天魔奼女,慫恿她派人到郁家奪寶的人到底是誰。」

  白藜被她話中的兩個爹搞得一頭露水,後面的那個爹白然是指郁竹風,前面的那個爹又是指誰?

  她微微蹙眉,正待走進院子裡時,卻被身後的腳步聲給轉移了注意力。無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門出來,走近她身邊。

  無情的一雙眼睛正失神地盯在郁疏影身上,從她臉上精緻的五官,到她身著紅衣的婀娜身材,無不盡入眼簾。她感到一股難言的自卑,低下頭看自己已有四個多月身孕的凸出小腹,並發現郁疏影的眼光正驚愕地瞪在那裡。

  妒意和憤怒齊聚無情心頭,她惱怒地瞪著疏影,挺起她的肚子。她要讓她知道,她正懷著她未婚夫的骨肉!

  疏影自然沒料到天魔宮裡會有個孕婦。仁叔明明告訴她,天魔宮是個男人止步的地方,而天魔奼女也嚴禁宮中弟子和男人交往。

  「藜姊,這丫頭想離開天魔官,我們不能讓她走。」白蘭狠瞪著疏影,揚聲對白藜︽。

  「嗯。」白藜輕應一聲,走入院子。

  「你們兩個合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

  「好狂妄的口氣。」白蘭率先出招,疏影閃了個身,移向白藜的方位,白藜不敢輕敵,使出八成功力一掌拍過去,疏影微笑地單掌相迎,並趁著白藜後退,閃身到無情身旁。

  白藜和白蘭大驚失色,投鼠忌器之下,只得停手呆在當場。

  「你……不可以傷害她。」白藜驚慌地說。

  疏影眼中閃過一抹興味,看來這位懷孕的女子在天魔官中份量不輕。

  無情只是冷冷地瞪著她,臉上毫無驚懼之色。

  「我不會傷害你的。」疏影柔聲說,她可不想嚇著孕婦。「幾個月了?」

  「不干你的事!」無情憤恨地說。

  碰了一鼻子灰的疏影,只有聳聳肩。她早聽說孕婦的脾氣都不太好。

  「你別傷她。」白藜顫抖地說。「她是你的親姊姊呀!」

  姊姊?

  疏影在心裡打了個突,疑問的眼光在無情憔悴的玉容上梭巡。她的眉目和自己是有幾分神似,可是她從來沒聽說過她有個姊姊!

  「郁竹風當年負了我師姊白蘿,無情便是他們的孩子。」

  白藜的話像顆石子般在疏影心中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她無法想像在雪雁口中被贊上天的亡父,竟然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這是真的嗎?」她瞪著無情問,但無情只是冷冷地掀了掀嘴角。

  「那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疏影脫口問出,無情顫抖著身子倚向廊柱。

  「哼!還不是你那個無情無義的未婚夫害的!」白蘭憤慨的話,只引來疏影疑惑地揚眉。

  「未婚夫?我不記得我訂過親呀!」

  「你少裝蒜了,賀飛白不是你的未婚夫嗎?」

  疏影皺了皺眉。「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不過,我的確沒跟他訂親啊。呀!我倒忘了,他不是前幾個月才跟新晴訂親的傢伙嗎?」

  無情茫然不解地望著地,疏影立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白藜和白蘭差點沒驚慌得撲了過來。

  「別擔心,我立刻將賀飛白抓來跟你成親,我不會讓你跟你娘一樣的。」

  「你……」疏影眼中的溫暖讓無情熱淚盈眶,她從沒想過同父異母的妹妹會對她伸出友誼的手,疏影看起來是那麼真誠,不像是在作假。

  「你在這裡安心等待,我回家跟爹說一聲後,立刻到江南退掉這門親事,把賀飛白抓來,要他對你負責。」

  無情顫抖著唇,正想向她道謝時,寒如冰的聲音倏地響在耳際。

  「不用你插手,天魔宮的事我自會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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