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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紅雩    


  語凝驚慌的摸向自己的臉龐,是自己那粉嫩的肌膚,哪還有人皮面具的蹤影?!

  「你把它仍哪兒去了?」她急急的問。

  慕容滌塵聳了聳肩,「水底。」他隨手一指窗子。

  語凝從床上跳起來趴到窗子上,然後就叫了起來,「我們在……船上?船還開著!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做啥?反正船開了,而你人已在船上。」慕容滌塵不以為意的說。

  「那你什麼……」

  「我趕時間,而你中了毒,那是唯一的辦法。」

  「哦!」語凝哀叫一聲,她所有的財產都放在無錫的客棧裡,雖然很心疼那些東西,那都是她的「工具」和「戲服」,但人家好心救了她,她可不能得寸進尺,「那……那你的船要開去哪兒?」

  慕容滌塵看了她一眼,目光一斂,「那是『職業機密』不便告之。」

  「你?!」她的眼瞪了起來,「好吧!船一靠岸我就下去,現在,能否請你幫我找間艙房,我要休息了。」

  「這是你的艙房。」

  「我……」語凝簡直不敢置信,前一刻她還視他為英雄,崇拜有加;現在她真有掐住他脖子的衝動,「孤男寡女……豈有共用一室之理?!」

  「好吧!那你去找人換房好了。」慕容滌塵懶懶的躺上床,「不過只要讓我的手下發現船上有女人,他們肯定合力將你仍下海。」

  語凝不敢置信的翻了翻白眼,知道他不是虛言恫嚇,她確曾聽過這種迷信,有些男人們相信船上有女人是楣運的開始,就算是死了隻老鼠都可怪到女人身上。

  在她猶豫的同時,慕容滌塵已翻過身沉沉睡去,她氣惱的瞪他一眼,以一個很利落的姿勢躍上床上方的吊床,因此錯過了他唇畔那抹笑容。

  ※  ※  ※

  隔日一早,語凝醒來時慕容滌塵已不在床上,她跳下吊床,身上那套男裝已皺得成鹹菜乾了,她拾起桌上的包袱,好奇的將它打開。

  「啊!」她驚呼一聲,竟是易容用具!雖沒她的包袱齊全,不過要做個人皮面具倒是足夠了。

  語凝手腳很快的做了一個幾乎和昨天一樣的面具,在三檢查有沒有破綻後,這才走出船艙。

  這艘船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她走出船艙才發現自己昨晚睡的地方是甲板上第二層,而往上竟還有四層的艙房,相信甲板下應該還有幾層,而光風帆就有十餘道,船桅最大的至少也有十餘丈,舶旁架設大銃數十門,女牆上皆有人負責照料武器,看來雪月島的勢力真是不可小覷。

  「小子!」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嚇得語凝差點跌下甬道,她回頭望進一大片毛茸茸的鬍鬚中,「你是新來的吧!」大鬍子後方傳出聲音。

  「呃……」語凝後退了一步眼前的是足足高她兩個頭,滿臉大鬍子的大漢。

  「你跟我來吧!這船上沒人能這樣閒著。」他說著拎住眼前「小漢」的後領,半拖半提的給帶到廚房,「那缸米去掏洗乾淨,手腳快些,好幾百人等著吃飯哪!」

  他將她「拖」到米缸旁,措手不及的語凝只能趴在米缸上發愣,天哪!有沒有搞錯?!這米這麼多,她光米缸都推不動,如果一小鍋一小鍋的洗,恐怕天黑也洗不完吧!

  慕容滌塵死哪兒去了?她該不會真要做苦工吧!

  語凝看著四周,二十個左右的人在此工作,人人各司其職,她向一旁洗著菜的人問:「你知不知道慕容滌塵在哪?」

  那人驚異看了一眼,「你怎敢直呼大當家名諱,太不懂規矩了吧!」說完就自顧自的工作,一點都不把身邊的小子放在眼裡。

  語凝翻翻白眼,當下真想賞他兩根梅花針,不過為避免引起暴動,被群起圍攻,還是認命一點吧!

  「小子,這樣洗米天亮也洗不完!」大鬍子看見剛拎進來的小子洗米的方式時又吼叫出來,「你叫什麼名字?」

  「呃……辜舞」語凝吞吞吐吐的想不出個男人名字。

  「辜武?我說阿武你也太沒用了,這點力氣也沒有,以後怎麼討媳婦兒?」他大手拍了那小子的後背一下,那小子差點跌了出去,「我看你去世把那些地瓜削一削吧!」他隨手一指。

  天……天呀!又是大簍筐,語凝忍不住要詛咒起慕容滌塵了!

  ※  ※  ※

  等語凝再次見到慕容滌塵時已快中午了,她的手因削了太多的地瓜而發酸、發疼。

  「大當家。」大鬍子看見走進廚房的慕容滌塵時喊道。

  「古大哥。」慕容滌塵頷首致意,一雙利眸已巡了廚房一圈,目光直直的落在語凝身上。

  「大當家。這小子新來的,笨手笨腳的,不過還挺勤快的。」古振雄,也就是大鬍子,更是雪月島的四當家,忍不住開口為那個被他拎進來的小子辯解。

  慕容滌塵不置一語的踏出一步。

  「大當家……」古振雄生怕無知的小子會被攆出去,平時的慕容滌塵從不過問廚房的事,今兒個不知哪裡不對勁了。

  慕容滌塵揮一揮手阻止服說下去,「這人是我帶上船的,以後就讓她服侍我吧!」說完向語凝走去,他瞪著睛前被她摧殘過的「地瓜」,差點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你跑到哪裡去了?誰讓你亂跑的?」開口時聲音仍是冷冷的。

  語凝跳了起來,一雙手臂沉得像鉛一般,她的目光中燃燒著火焰,「你才上哪兒去了!我沒問你,你倒先凶起我來了!」

  「哦?」慕容滌塵挑了挑眉。

  語凝不服氣的看著他一臉不在乎的模樣,「我要下船。」

  「去啊!」慕容滌塵懶得看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語凝氣得直跳動腳,「慕容滌塵,你這無賴!」她轉身差點撞上大鬍子那壯碩的身軀,不管他一臉的困惑和好奇,她丟下手中的「地瓜」走了出去。

  ※  ※  ※

  語凝從那日削完地瓜後就沒再進廚房,她成了慕容滌塵的僕人,除了伺候他三餐之外,還得伺候他更衣、沐浴,那真是件令人尷尬的事。

  不過令人英雄氣短的是船不只不靠岸,連目前她身在何方都沒半點概念,害得她想跳船也沒辦法,唉!當真是上了「賊」船哪!

  ※  ※  ※

  慕容滌塵端看著睛前忙進忙出提水的人,不禁想起她人皮面具下那張光滑細緻的臉蛋,心中竄過一抹莫名的愛憐。他知道自己該讓她走,不過自從他第一次在岸邊遇見她之後,就想再見到她,是她說話時那時軟噥卻帶著嬌悍的味道,抑或是她那時常挺直腰桿准務對抗全世界的姿態,總之,他就是想將她留在身邊,也許男人對感情的莫名執著有時是比女人更甚吧!

  「水不夠熱,再去提一桶。」慕容滌塵對著剛放下水桶喘著大氣的語凝說,一雙手已經開始動手除去外衫。

  「你……你幹什麼?!」語凝驚愕的問。

  「洗澡啊!」他好笑的看著她,「你忙了這麼久,不就是讓我洗澡的,有何疑問啊?」

  「那……你也……等我出去再脫啊!」她漲紅的臉,氣呼呼的瞪著他仍解著衣衫的動作,忽然他右腳上纏繞著的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此時慕容滌塵身上只乘一件長褲,他回過身瞧見語凝盯著他大腿的目光,他的眼神轉而變成曖昧異常。

  「怎麼?準備幫我脫褲子嗎?」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惹事生非得她全身一抹酥麻的感覺。

  「無恥!」語凝斥道,不明白在人前那般冷酷的他,何以私下這般無賴。

  她猶豫了好一下子,好奇心終於戰勝,「你……腿上那是什麼?」

  慕容滌塵取下腿上的東西,它原本環繞在他腿上,看不出是繩子抑或是其他武器,「這是陽劍。」他的手不知如何弄的,一條「繩子」成了一口劍,冷冷的泛著銀光。

  語凝倒抽口氣,她知道慕容滌塵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陰陽劍」,傳說中他身上有兩口劍,一口叫「陽劍」,也就是上回她看到的「銀鞭」,另一口是「陰劍」,沒人知道它在哪裡,不只是因為他極少用,更有傳說說是見過那陰劍的人都死了,所以等於沒人見過。

  「幹嘛把劍纏在腿上?病態!」語凝說完就一臉很不以為然的拿起水桶走出去,留下啼笑皆非的慕容滌塵。

  ※  ※  ※

  在語凝上船足足有七天後,她才真正搞懂雪月島從海盜的組織,他們有兩位大當家,一個當然是慕容滌塵,另一個據說是叫杜仲秋,近日會從北京趕來參加會合。

  他們的三當家周子烈是個武才,另外一個更擅謀略,據說他還曾讓雪月島眾兄弟不費一兵一卒的劫下數艘大型船四當家古振雄就是把她抓去廚房的大鬍子,他負責消息的打探,據說長江流域及江南沿海各大小城市皆有雪月島的探子,而他平日的嗜好就是掌廚。

  至於五當家陸蘅看似個粗人,但精通航海、天文、地理,在船上是兼任舶師和歷師,另外六當家關哲臣則是個文弱書生,擅長醫術,兼任船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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