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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寄秋 「還沒,不過快了,我相信她蟄伏不了多久。」不會讓她快活太久,遲早將她逼出躲藏的洞穴。 「不行,太慢了,我沒有多少時日可以跟她耗。」他老了,怕沒機會品嚐報復的甜美果實。 「我已經在努力了,請稍安勿躁。」他有十足的把握完成任務,只要再多給他一些時間。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你有自信能贏得過她嗎?」別讓他等得不耐煩,他的耐心有限。 電話這頭的身影冷笑的揚揚眉。「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人能扳倒她,她是我的影子。」 只有他能稱第一,擋路的石頭全都滾開,他不會留下砸自己的腳,即使細小如粉末,一樣具有威脅性。 殺手世界不講情面,誰的能力高誰就擁有生存權,他潛伏地底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久到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沾血的雙手怎能稱為殺手呢?!他嗜血的靈魂已按捺不住了。 破蛹而出的蝴蝶總是最美麗,牠追求的是永恆的燦爛。 「呵呵呵……年輕人別太驕傲,她出道比你早,歷練也比你多,千萬不要因自信而過於自大。」他不想找人來取代他。 年輕的身影沉不住氣的回道:「我經手的死人比她多。」 「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你夠心狠手辣,而且陰險狡詐。」他要的不只是殺手,還要是六親不認的卑劣小人。 躲在陰溝長大的他最適合,他懂得怎麼取巧。 「理察先生謬讚了,我當傾盡全力達到你的願望。」就快了,他有全台灣的警察幫他「滅火」。 理察。龐德曼陰惻惻的發出粗嘎的笑聲。「不要讓我等太久,我非常喜歡她迷人雪白的身軀……變成冰冷的屍體。」 「是。」 卡答!電話掛上。 嚕咕嚕咕是輪椅轉動的聲響,灰暗的室內只有老人清咳的佝淒背影,看來淒幽哀傷,不像威儀有態的黑手黨大老,不到六十的年紀猶如風中殘燭的七十老叟,眼神失去昔日的明亮。 幾年前他最鍾愛的ど子死於橙火手中,自此他便一蹶不起的沒了鬥志,鎮日沉浸在無止境的悲痛裡,無心打理黨內重務,大權逐漸讓後生晚輩接手,他也因此成半退休狀態。 槍裡生槍裡死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一旦踏入這血腥世界,生死只能各安天命,誰也不能為誰的生命負責,想要活到他這個歲數槍一定要拔得比別人快,稍有遲疑就如同他本欲展翅高飛的愛子,只能成為艾靈頓公墓的永久住戶。 其實他一雙老眼尚未昏庸的分不清誰才是主謀,黑暗世界的爭權奪利不分親疏,兄弟問自相殘殺時有聽聞,只是他未預料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兒子的死而殺害另一個兒子來報仇,所以他將目標鎖定下手的殺手以解心頭怨懟,亡者的靈魂該用鮮血祭拜。 「該死的橙火,妳準備受死吧!」 此時,在台灣的警局,正熱鬧滾滾的上演一場好戲。 「呃,妳已經夠美了,用不著再補妝吧!」美得嚇死人,那層油漆走動時還會天女散花,想來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士氣夠低落了,別增加他們必須去收驚的負擔。 滿臉五顏六色的女警官狠狠的瞪了眼前的男同事一眼。「閉嘴,你沒看見大家都在努力為國爭光嗎?我們這些有氣質、有涵養的中國傳統美女怎麼可以輸給洋貨,丟人不能丟到外國去。」 「可是……」他有口難言的一頓。「妳是台灣的警察而不是中國小姐,沒必要爭奇鬥艷的參與選美吧!」 請造福他們可憐的男人呀!別再虐待已成熊貓的雙眼,他們要看真正的美女,例如正風情萬種走來的金髮尤物,人家這才叫波濤洶湧的視覺震撼,一來養眼,二來美化環境。 嘶!口水先吸一下免得出醜,要表現出正港男子漢的氣魄不為所動,絕不為美色所惑。 不過,偷偷瞄一眼應該沒關係,食色性也,古人的至理名言。 啊!不對,她不是……她不是那個他嗎? 心,碎了。 「各位早呀!有沒有瞧見我的哈妮……咯咯咯……我是指火警官,我有些案子上的問題想請教他。」 喔!瞭解、瞭解,我們都非常明白。一排蘿蔔頭有志一同的點頭,表示他們絕對不會會錯意。 「很抱歉,我們也正在找他,所以沒辦法給妳答案。」一名闔上粉餅的女警察十分熱心的說道,表情略帶貌不如人的感慨。 變一次臉需要多少錢?她大概全身上下包括骨頭都得重整。 「難道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嗎?」媚人的綠眸一眨,所有的男警察骨頭都酥了,自告奮勇的替她找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嘛!管他男變女、女變男,美麗的容貌可以抵一切罪過,上帝也有錯手的一刻。 「局裡跟他交情最好的同事剛好一起出任務了,一時之間不太好聯絡,得等他們回警局才找得到人。」回答的女警察微露同情,劈腿族總是較多情,處處都有客兄……呃,是都有好朋友啦! 「你是說葛副隊長?」笑得和藹可親的茱莉亞面露嬌態,口氣柔得好像水指滑過豎琴的琴音,濃甜得膩人。 「他們念警校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兩人感情好吞如蜜裡調油,有什麼事找他問最清楚。」嗯,她這樣說下算中傷吧引 「蜜裡調油?」嘖!挺濃情蜜意的。 「不只調油還加了五斤糖,甜蜜得叫人眼紅。」咦!他們幹麼又眨眼又擠眉的,臉部神經抽搐嗎? 粗線條的女警察渾然不覺對方聲音怎麼變低沉了,在她打結的腦子裡,外表美艷的她根本還是個男人,她拒絕接受她是同類。 「是嗎?要不要加一顆哈蜜瓜蜜上加蜜,保證甜死妳。」如果砸在她頭上肯定更甜蜜。 「好呀、好呀!我最愛吃哈蜜……瓜?」啊!死了,這些沒人性的傢伙怎麼沒警告她。 表情一垮,女警察高談闊論的音量轉為老鼠見到貓的輕吱聲,尷尬而笑的低下頭當沒瞧見頭頂的一片烏雲。 「吃呀!別停,我這人最慷慨了,不怕人家吃定我。」話中有話的笑道,葛士揚一點也不在意下屬在背後討論他的性向問題。 只要他們先把上挖好,方便他將他們給埋了。 在這警局裡若有專扮白臉逗樂大家,那麼黑臉人物非他莫屬,黑黝方正的四方臉給人不好商量的感覺,不笑的時候有幾分凶樣,不認識他的人頭一回見到他會以為他是橄欖球教練。 不過相處久了才知原來他是笑面虎,笑裡藏刀的什麼都說好,一轉身馬上露出猙獰面目,一聲令下有做不完的工作,連想偷個懶也下成。 「呃,葛老大回來了,真是辛苦辛苦,恭喜發財……」啊!他們又在比什麼,她有說錯嗎? 「妳的年過得有點晚哦!原諒我沒能及時準備紅包給妳。」他還新年快樂呢!要白包還比較快。 頭上滴著水、腳底踩著一坨泥,看起來狼狽的葛士揚笑得好開心,好像剛中了頭獎急著和好朋友分享,人人見者有份不分交情好不好,有如敗家子一般毫無節制的大肆揮霍。 可是瞭解他的同仁已經開始逃難了,盡可能的遠離他,以免被七月颱風尾掃到,沒人願意提早領保險金。 「你掉到臭水溝嗎?怎麼全身上下沒一處乾淨。」似笑非笑的艷麗臉孔揶揄著,為他的不幸感到一絲同情。 「不,我去游泳。」他自我打趣的說道,心裡頭正在咒罵某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是嗎?「天氣挺冷的,你的身體可真強壯,一點也不怕得重感冒。」 她的意思似在暗示笨蛋不怕冷,傻子不得病,聽得原本對她頗有好感的葛士揚心生不快,有點明白好友對飛來艷福的避之唯恐不及。 「我的賤軀多病又不堪折騰,妳千萬不要把目標轉到我身上,我是獨子。」他特別強調他有傳宗接代的責任,不能有私毫損傷。 表情一僵的茱莉亞聲音轉淡的微勾唇瓣。「放心,我這人的很挑,粗食米糠之類的垃圾還進下了我的口。」 「妳……」@#*&0……。死人妖,害他壞了修養不得不說些兒童不宜的話。 「不用太感動,我對你沒有興趣,我要找的是你的頂頭上司。」綠眸一閃難辨的陰寒,嘲弄的語氣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騖冷。 「喔!妳喜歡老頭子呀!我想局長大人聽了一定欣喜若狂。」要比嘴賤他豈會輸她。 頭頂的風扇呼呼的轉著,猛打個噴嚏的葛士揚再度低咒一聲,拿了條毛巾拭乾一身水漬,並把泥鞋脫掉換上非常經濟實惠的室內拖鞋,一雙十元十分便利,清倉大拍賣時一捆不到三十元。 這不是重點。 想他遭某人「遺棄」之後,霉運就不斷的上身,宛如一朵烏雲在頭上徘徊下去,死命的跟著不肯放棄,非要他豎起白旗投降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