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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白雙    


  「唉!」汗特鋁和奧格齊金異口同聲的歎氣,奧格齊金好心的提醒兄弟:「不要妄想改變她什麼,因為她的本性就是如此。」

  「沒錯!』』顏美姬看著男友補充:「就如同你一樣,你有一堆不成文的教條,我還不是放任著你繼續遵守!」

  梅禾嬙立在一旁,只覺得自己插不上一句話,卻深深感覺到顏美姬的有趣,三個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她傾聽著,發自內心的輕笑。

  奧格齊金的手無意識的爬上她的肩頭,梅禾嬙並末察覺,順其自然的任由他擺著。當她再次發出笑聲的時候,他的手突地捏緊了她的手臂,令她暗呼一聲,不迭地抬頭看他,同時倒了口氣。

  她看到一張充滿肅殺之氣的臉,僵硬的嘴角牽動了幾下,極度冰冷的聲音立刻傳入她耳裡。

  「走!」他沒有給她考慮的餘地,抓起她的手臂連拖帶拉地往回路大步前進,如風般的消失在樹林裡。

  奧格齊金的突來之舉,讓顏美姬莫名其妙的與汗特鋁面面覷。

  「他幹嘛?怎麼說走就走?」

  「這個……」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汗特鋁總是看得較為透徹,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肯定他的情緒是梅小姐所引發的。」

  顏美姬更糊塗了。「什麼意思?」

  汗特鋁不語,直視著兩人消失的地方微微一笑,奧格齊金將她帶了回來,是否別有用意?他想,這個問題很快就會有答案才對

  穿過樹林,大片的草原在冬陽的照射之下,黃綠的色彩佈滿整片山野,潺潺水流劃過原野,硬生生地為這片單一彩色畫出一道微藍。

  梅禾嬙的手經過拉扯,瞬間又紅義腫.微微的痛楚自手臂上傳來,奧格齊金卻沒有放開手的意思。她不敢開口問,因為他的表情僵硬如雕像,冰無情且陰涼。

  「你說話呀!」他突然大聲吼出,用力地將她的手臂一甩,眼睜睜地看著她不穩地搖晃了下。看著她充滿懼怕的眼神,他沒來由的生氣,為什麼她總是以這種表情面對他?為什麼她剛才可以那麼大的正視汗特鋁和他說笑,現在不敢面對他。

  「可惡!」他面向河畔怒不可遏的亂吼,連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是在氣自己還是氣她。

  梅禾嬙無辜的退到一邊,根本猜不透他突來的氣憤為何?

  「你笑呀!」他驀地轉身,朝她下了這道命令。她抽了口冷氣,不明白他何以提出這項要求?只知道,此時此刻,她實在笑不出來。

  奧格齊金痛恨她畏畏縮縮的態度,他咬咬牙,猛也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

  「怎麼?你為什麼不看我?為什麼?」

  她的心抽緊,在他陰鷙的眼神下,她的慌張毫不隱瞞的由眼中透出,更是激怒了他。

  「你笑啊!」他低吼:「跟剛才一樣,拿對著汗特鋁那樣的笑容來面對我呀!為什麼你不敢?為什麼我這麼待你,你竟然還這麼不信任我?」

  奧格齊金吃醋了!

  但他並不知道,而她,當然更不清楚了。

  「我沒有不信任你。」她坦承道。

  一股酸味熏得令他火氣直線上升。「那你為什麼老是要以一張害怕的臉孔來面對我?」

  這句話,聽起來像極了一個大孩子的抗議,反而平撫了她之前的懼怕,輕輕的將紅腫的手腕遞上他眼前。

  「你瞧,這樣,我還能不怕嗎?」

  當他視及那處紅痕,他心中滿是悔恨,那是他造成的。他轉而柔和的握住她的那隻手,充滿歉意的說:

  「對不起,我真是失了神、發了瘋,才會對你如此……我……」

  「沒關係!」他突來的溫柔,她確實不習慣,而她關心的是他腳上的傷口。

  「倒是你,剛才走得那ど快,你的傷……」

  「我沒事!」如果她不提,他倒忘了自己有傷在身,她一說完,便發覺自己的腿開始隱隱作痛。

  「真的沒事?」她不會察言觀色,卻心有靈犀的感覺他在忍耐。「瞧!冷汗都流出來了。」她拉起衣袖替他拭去,完全忘剛才的小風暴。

  從她的衣袖之中,他聞到了她身上的氣息,舒暢直人的讓他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止。

  他俯視著她飽經陽光洗禮的臉龐,彷彿欲品嚐陳年美酒的撫摸著她的下巴。

  她迎望著他,雙手因此而停頓,眼神轉換成如小鹿遭受獵人捕捉時所流露出的恐懼。

  罪惡感幾乎立即衝擊著他,但他強壓了下來,就在他的唇即將復上她的之際,突如其來的溫柔情感揪住了他的心。

  他皺起眉,極度不喜歡這種莫名,突然衍生的情感,他一向不喜歡他的自制力被威脅。

  當他親吻她,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經過昨晚的經驗,她已沒有先前的驚愕。現在是白天,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表情和感覺到自己身心因他而起的反應。

  她不知道該不該抱住他,因為她的意識已開始迷亂。

  他將她拉向自己,適時解救已然腳軟的她——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肩膀,為她帶來一陣酥麻的感覺,抵著他的胸口,他溫暖的氣息與她瞬間交流,體內的燥熱令她口乾舌燥,而他,則以舌描繪著她的唇型,替她濕潤了唇。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只是這樣輕輕地觸碰,讓他體內流竄著令人發疼的慾望,他噬著她口中的甜美,企圖借此滿足他的渴望。

  可是,愈深入的接觸,益發助長他的渴念,他渴望得到她——

  當這個念頭閃入腦海的時候,他的行動戛然而止,困惑的呻吟了一聲,瞬間拉開彼此的距離。

  如此懾人的親呢感覺是她從來未曾體會過的,為什麼她覺得好熱?現在是冬季,本應寒冷的,不是嗎?

  與雷那瑟相處時,他只牽過她的手,吻過她的額,而唇……卻獻給了跟前這個男人,,

  「回去吧!」他低啞地說完,頭也不回的跨步離去。

  突如其來的冷淡,沖刷著她的理智,她無法確定她的心是否仍正常的跳動著。模糊中,她意識到他已走遠,她神經緊繃,尾隨在他的背後,三步並作兩步的跟著。

  奧格齊金深吸了口氣,明瞭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她,更嚇到了他自己。

  曾幾何時,他成為這麼反覆無常的一個人了?他不要她擔心受怕,可是製造這種場面的人始終是他。他發覺,自己愛上了與她親吻的感覺,可是心底另一種不熟悉的感覺卻令他不舒服。

  他好矛盾!他到底該怎麼做?

  悉卒的腳步聲更加擾亂了他的心思,他挫敗的回過頭,準確無誤的拉過她如玉般的手臂,緊摟住她的腰,半抱著她往前走。

  梅禾嬙默默的任由他如此貼近的「侵犯」,不能反抗——因為她也無法反抗。

  ◇  ◇  ◇

  近日來,奧格齊金埋首於工廠的遷移事宜,縱台歸納之下,他抽出幾個案子仔細觀看,發覺出一件案外案。

  「在六年前,亞格拉市有三干名工人死於暴動。」他蹙起眉,六年前?這個數字近日對他而言,相當敏感。

  他是亞格拉的城主,相當於市長:六年前,是「新蒙兀兒帝國」重回印度的時候。

  「是有關於泰姬瑪哈陵的存亡問題嗎?」汗特鋁湊了過去,一同瞧著他手上的名單。「這些是死去工人的全部名單。」

  奧格齊全微微的沉吟一聲,在這本密密麻麻寫滿名字的冊子之中,他不由自主的找尋一個名字。

  「上次的宴裡,我遇到了穆特拉長,他說在他的城裡,有二十萬以上的居民飽受嚴重的失業壓力,煉油廠帶給他們財富和新工作,空氣污染對他們而言,只能說是一個富裕世界的無意義字眼。他們竟然提議將陵墓拆掉,然後在另一一觀光處重新建一座。」汗特鋁感慨的:「美姬也提過,這種可笑的想法在台灣也曾經存在過。」

  奧格齊金專心一致的翻找著那一張張名單,汗特鋁的話如耳邊風般一閃而逝,他半句也沒聽進去。

  「找到了,!」奧格齊金終於尋到了他要找的名字。

  「雷那瑟?」汗特鋁循著他的手勢,亦看到了那陌生的三個字。「他是准?」

  「他是禾嬙的未婚夫。」是在奧格齊全心中的石頭突地放了下來,他頓時覺得輕鬆不少。「我就知道根本不是她的問題。」

  汗特鋁聽得糊里糊塗,「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奧格齊金迅速的將梅禾嬙的過往敘述一次,之後,便興致勃勃的衝向門口說:

  「我得告訴她去!什麼活女神的禁忌,根本沒那回事……」

  「等等!」汗特鋁拉住他急欲奔離的身影,喚回他的冷靜。「你先別衝動,你得先想想說出來的後果。」

  「會有什麼後果?」奧格齊金反問。

  汗特鋁不動聲色的思量,提醒他:「如果雷那瑟真是死於工廠暴動,那麼六年前,是你入主亞格拉市的時候,是你提出遷廠的要求,才會引起那麼大的反彈。雖然經過了六年才總算協調成功。但是,反過來說,會引發暴動的原因是你,雷那瑟是因為那場暴動才死亡,或許……她會認為,是你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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