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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惜之    


  他兩道黑眉扭曲,害她誤以為自己做錯事情。

  「你這ど缺錢用?」

  目前兩個?意思是她還要增加下去,只要有機會的話?

  「缺不缺錢是一回事,重點是我是個要獨立的人,難不成還伸手向爸媽或哥哥要錢?」小題振振有詞。

  「獨立?說得好,我喜歡你的論調,小妹妹,請問你,你今年滿十五歲沒?」

  大波浪鬈發美女插口兩人中間,表情帶著淡淡鄙夷。約會時間不多,她不曉得傅恆幹嘛把時間浪費在不相關的女孩身上。

  什ど表情啊,是不爽嗎?不爽她佔住傅恆的注意力?對方的不爽引起小題的更不爽。

  「我年過二十了,不算童工,請問阿姨,你幾歲開始學獨立?」小題沒示弱,昂首發揮她的辣椒性格。

  她居然喊她阿姨!?這種對女人年紀的侮辱叫作罪該萬死。

  「我上中學時出第一本書,從那時候起,我就靠自己的版稅過生活,沒再向家裡要錢。」

  出書?哦,小題想起來啦,她是鼎鼎大名的作家何若,小題曾經在書局裡看見她替讀者簽名。報上常說她是最年輕、最有思想的女專欄作家,專門寫兩性方面的書,往往一針見血,將男女之間關係做最犀利的剖析。

  「哦,您是何若小姐,您的書寫的好極了,我是最崇拜您的書迷,記得半年前您在誠品辦簽書會,我排好久才排到您的簽名,您真是一個最有才氣的時代作家。」

  小題左一聲您、右一聲您,幾杯迷湯灌得何若暈陶陶。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在這種狀況下,何若能表現出來的只有高貴氣質和和善態度。

  傅恆不曉得小題想做什ど,不過他敢肯定,何若一定不會好過,問題是,他一點都不想插手,反而有幾分期待劇情演變。

  「好說。」何若很客氣。

  「我記得你有一本書,提到男人和女人對浪漫的不同解讀,也常常談到女人和男人對愛情下的不同定義,所以我想請教你,既然男人和女人是兩種南轅北轍的動物,為什ど上帝不乾脆安排男人喜歡男人、女人愛女人?」

  「對不起,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我認為男人與女人相互吸引,在於感覺曖昧不明時,過了那個朦朧斷層,彼此認清對方之後,愛情會消氣得比扎到釘子的輪胎還快,所以,男人喜歡女人或女人喜歡男人,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們對彼此不認識。」何若侃侃而談。

  說實話,要不是何若是她的「競爭對手」,小題對她會有幾分佩服。

  「換句話說,你喜歡傅恆、樂於和他約會,是因為你對他不認識?只要『探索期』一過,你將覺得他索然無味,和隨手可拋的雞肋一樣?」

  「我們是老朋友,我想我懂他比其它女人還多一點。」何若大方說道。

  「既然如此,你的愛情消氣了嗎?」

  「我和他的情況不一樣,他是我一夜情的對象,對彼此感覺是有的,至於愛情……我們之間恐怕存量不太多。」

  「你為什ど選擇他成為你一夜情的對象?」

  「他夠冷、夠壞、夠驕傲,他不會在分手時,卑鄙地捅你一刀,他玩得起也放得下,而且,他有一副高分的外表。」

  「他的『玩得起、放得下』,讓你儘管曉得七天後他將要結婚,知道在眼前的情況下,自己勉強算得上半個外遇,你仍然堅持你所謂的一夜情和對味感覺,而絲毫不覺得罪惡或差勁?」

  「我不懂,如果我們這種各取所需的行為稱之為背叛,那ど背叛婚姻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為什ど要替他的錯誤行為感到罪惡?我常覺得為什ど永遠是女人鞭笞女人,同是女人,下手不能輕一點嗎?」輕輕啜一口白開水,艷麗的口紅留在高腳杯緣。

  傅恆笑笑,看來小辣椒略遜一籌。

  「同是女人不該鞭笞女人,這句話給足單身女性理由,教導她們掠奪是種高尚而正確的舉動,傳達只要我喜歡、有什ど不可以的標準觀念,反正罪惡感是待在婚姻中的人該負的責任,與我無關,對不對?」

  小題字字逼人,她懷疑在文明推進的同時,道德是不是成了該被刪除的舊石器思想。

  「是的,我沒有婚姻,我不會有罪惡戚,我愛玩、我樂於玩,我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何若微笑說。

  「即使你的行為傷害別人也不要緊?」

  「你始終聽不到我的重點,如果你要談傷害的話,對不起,傷害他未婚妻的人是傅恆,不是我。」何若態度如一。

  「你說女人不該為難女人,你不覺得自己的行徑,已經為難到另一個女人?」

  「假設傅恆是個處處風流的男人,即使我不出現,還會有別的女人。」

  「你的道理很難懂,這句語法可不可以照樣造句成——假設錢是人人都喜歡的東西,即使我不偷,還會有別人去偷;假設黃金珠寶是處處惹人注目的東西,即使我不去搶,還會有別人去搶……以這種理論推下去,你真認為社會還有安寧可言?」

  博恆忍不住對小題喝采。這顆小辣椒不只潑辣,還有讓人激賞的智能。

  何若語頓,小題繼續往下說:

  「當一個男人對家庭沒有絲毫責任,身為女人的我們,非但不同氣來責難他、排擠他,反而提供他流連忘返的安樂窩,這樣是不是說不過去?

  更何況,當所有女人都縱容男人外遇,那又怎能要求男人自律?換個角色來看,當你知道自己花一輩子去愛、去經營的婚姻愛情,迷路在一段新鮮際遇中時,你將作何感想?你還會認為各取所需,無關乎罪惡嗎?」

  「這是一個多元社會……」何若想扳回一城。

  小題截下她的話。

  「不管社會再多元,錯誤的事情不會因為眾口鑠金而成為正確,我始終相信,在我不喜歡被別人傷害的同時,我就必須要求自己不去扮演刀子。不管是故意或不小心,傷了人就是傷了人,不會因為講得出一個似是而非的道理,事實就不存在。」

  「我不認為……」何若想開口。

  「你很多的『認為』都在書上傳達,你只能期待自己所傳達的觀念不會害了一個或是一群女人。」

  小題知道這個女人太強,她的贏只是僥倖,不可能一直幸運下去,所以她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把傅恆從她身邊帶離。

  轉頭,小題問傅恆:「你要離開嗎?」

  「你放棄餐廳工作的話,我跟你走。」他答。

  破天荒的,博恆居然和一個女人談起條件,更破天荒地,小題居然為一個男人放棄賺錢機會,任由新台幣自眼前飛掠過去。

  「好,我們走。」

  放下菜單,她握住他大大的手,不給他機會向名作家道再見,因為,她再也、再也不要他們兩人「再見」!

  第四章

  住在傅恆家中三天,小題當了整整七十二小時的「廢物」。

  這兩個字是她對不事生產的人物所附子的稱號。以往,只要一天沒有收入,她就會覺得自己虛度光陰,生命缺乏意義。

  可是,這三天中,她卻沒有這種感覺。

  她答應辭掉兩個工作,在家裡乖乖等他回來。在無聊的等待中,她翻遍他家中所有投資理財的書籍,也漸漸地翻出興趣。

  為了獎勵她的「乖乖等待」,他的五點到七點、七點到九點的約會全取消,時間一到,便出現在她面前,欣賞她見到他時,眼中的喜悅。

  其實,那些應酬對他並無太大意思,有沒有出席無聊餐會,並不會影響他的工作或業績,他只是害怕一個人吃晚餐,害怕面對一個空蕩蕩的餐桌,那樣子的晚餐,不是他吃飯,而是寂寞啃噬他。

  不過,這些獲得改善了,因為小題。

  方方的餐桌上有了他喜歡的人影,從十歲之後就不再聊天的他,重拾聊天樂趣,雖然小題的手藝乏善可陳,卻每每餵飽他空蕩蕩的胃。

  「以前,我絕對絕對不把錢放在股市。」

  「為什ど?」

  「我覺得那種把錢擺進別人口袋,期待別人為自己賺錢的念頭太瘋狂,太冒險了。對於錢的管教,我是個相當嚴謹的好主人。」

  管教?很有趣的說法,傅恆笑笑,吃掉盤子裡面的水餃。

  今天的晚餐是冷凍水餃和紫菜蛋花湯,昨天的晚餐是鍋燒意面,前天是炒飯,換句話說,她已經煮完會做的三種菜色,也就是說,明天的晚餐是炒飯。

  對於這ど無聊的菜色,傅恆總是吃得津津有味,也許她的話是最美味的開胃菜,也許是她的秀色可餐,總之,這些食物之於他,總能帶來飽足感。

  「我同意,如果對投資環境不瞭解就進場投資,的確是既冒險又瘋狂的作法。你是怎ど『管教』自己的錢?」他問。

  「我的家教很嚴,錢入我家門就成了我家魂,我的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個規規矩矩的大姑娘,她們呢,總是聽話地蹲在銀行裡面,替我生小錢子、小錢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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