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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煓梓    


  轉動著靈秀的大眼,杜於優盡可能迅速揮動著鉛筆,將窗外的線條一一抓進她的速寫簿中。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棟現代化的帷幕建築。後現代主義的裝飾風格,紅黃相間的鮮艷色彩,使整棟建築在灰白叢林間顯得特別顯眼。再來,是位於建築前那間小咖啡館。它的外表古色古香,頗有幾分歐洲鄉間的味道,和她目前所在的新式咖啡館不但面對面,而且呈強烈對比,也怪有特色。

  優靜、忙碌,新穎、古典。這些不同的元素,杜於優將它們統統一起納入速寫簿中,藉著粗細不同的鉛筆,將都市的景觀描繪下來,讓它們同時活躍在她的畫紙上。

  她揚起嘴角,低頭審視自己的作品。她向來精於素描,對於這次的作品也還算滿意,現在就等男主角出現。

  她又拿起咖啡小啜了一口,在就口的時候,不經意自眼角瞄到了一抹等待已久的身影。

  來了。

  杜於優飛快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鉛筆,開始描繪起正在穿越人行道的男人。這個男人正側過臉,兩跟專注地看著前方的來車。此時夏風吹過,掀起他額前的發,顯露出他寬闊的額部線條。未幾,夏風又歇,短髮突兀的掉了下來,蓋住男人的額頭。男人不耐煩的將它們推開,表情有些懊惱,眉頭彷彿有什麼心事似的繃得老緊,只有那媲美外國模特兒的身軀還挺得僵直,勉強維持住他平日的風華。

  打賭他一定又和華伯伯吵架。

  在畫紙上勾上最後一撇,合上素描簿,杜於優又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品嚐,等待華逸傑姍姍來遲。

  「歡迎光臨!」

  咖啡店的大門甫被打開,店裡各處隨即揚起充滿朝氣的呼喊聲,足見內部服務生之訓練有素。

  華逸傑點點頭,跟滿屋子的服務生隨口打了招呼,便朝著杜於優的方向走去。

  「抱歉我遲到了,臨時找不到停車位。」弓身伸出長腿,華逸傑沒兩三下便勾到了張椅子,在杜於優的對面坐下。

  「沒地方停車,嗯,這是個好借口,你已經遲到不只一個鐘頭。」杜於優微笑接受他的解釋,笑容中有些調侃的味道。

  「饒了我吧,大小姐。我已經夠灰頭土臉,你就別再跟我計較那一個鐘頭。」華逸傑舉高手求饒,順手撥掉額前那一撮短髮,帥氣的動作看不出哪裡「灰頭土臉」,反而是瀟灑異常。

  杜於優用手撐住下巴,兩肘靠在桌面上仰望高出她許多的華逸傑。他是個很帥很帥的男人,她卻忘了何時開始對他的帥沒感覺,即使被他那一雙電眼凝視,依舊能夠保持平穩的心跳、和緩的呼吸,一點也不受影響。

  很好,看來她已經練到不動如山的境界了,值得嘉獎。

  「你沒事幹麼笑成那個模樣,神秘兮兮!」搞不懂杜於優為何突然發笑,華逸傑挑高眉問,順手招來服務生點東西。

  怎知他剛一揮手,一群眼尖的女服務員立刻跑過來,爭先恐後的要幫他點東西,於是杜於優笑得更愉快了。

  看吧!這就是她為何笑得這麼神秘的原因。只要是還有呼吸的女人,都是這種反應,只有她不一樣。

  「你要是一直這麼傻笑下去,當心我當場打你屁股。」華逸傑掉頭跟服務生隨口要了杯卡布奇諾,轉正之後發現杜於優還是一直笑,忍不住出口威脅她。

  「你要是敢的話,我也樂於配合。」她笑笑的拿起咖啡,隔著杯子對他下戰帖,華逸傑索性拿起桌上的白毛巾投降。

  「我認輸。」他揮揮毛巾。「下次記得提醒我,別傻到跟你發動舌戰,簡直是自討苦吃。」

  他們都知道她若認真起來的話,言詞有多犀利,不過幸好她今天心情不錯,至少比他好多了。

  「這是什麼?」眼尖地瞄到擱在桌面上的小冊子,華逸傑逕自拿起杜於優的素描簿觀看,杜於優來不及阻止他。

  「你的素描功力還是這麼好。」翻閱過本子前面幾頁,華逸傑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在你筆下的所有事物都活了起來,無論是高聳的大樓,還是小型的咖啡廳,你都能夠……等等!」他發現了某樣有趣的東西,細看了一會兒後抬頭。

  「你畫我?」他的眼睛瞬間綻放出亮光。「從高中之後,你就不曾再畫過我,今天你吃錯藥了,居然肯移動尊筆,把小的我納進你的畫本之中?」

  他們倆是國中、高中、乃至於大學都碰在一起,老得不能再老的同學。只不過後來她改念服裝設計,他則繼續往商業界發展,但他們彼此都記得從國中起她就十分熱愛美術,而且老愛拿他當模特兒。

  「我無聊呀,誰要你遲到一個鐘頭,我只好隨便亂畫一通嘍。」杜於優聳聳肩,挪出一隻手把素描簿搶回袋子內。

  華逸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始終想不明白她後來拒絕畫他的原因。

  記憶中那好像是高中二年級的事,當時他的個頭就已經和現在差不多,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偶像。他和於優由於在國中就認識,她又男生氣十足,兩個人稱兄道弟由來已久。她做什麼事都像男生,唯一女性化的活動是愛畫畫,而且專挑他這個可憐蟲強押他擺pose,害他時常出現在學校的看板上,因為她的畫時常得獎。

  「我倒希望你不是亂畫,我好久沒有看見自己的身影出現在你的畫簿之中。」說不上來為什麼,華逸傑無法適應自己不再是她畫簿中主角的感覺,那讓他覺得好疏遠。

  聞言,杜於優放下手中的咖啡,反看了他一眼,足足過了一分鐘才淡淡回道——

  「現在的你,已經不需要我這個業餘畫家多事啦。」她指指他身後的牆。「搶著為你拍照作畫的人,加起來能繞台北一圈,不必我錦上添花。」

  的確。

  此刻掛在華逸傑身後的巨型相片,正是華逸傑本人。經由高明的攝影技巧以及極富創意的美工設計,照片中的他顯得帥氣又前衛,十分符合這間連鎖餐廳的風格。

  「那只是工作所需,意義並不相同。」華逸傑還是堅持她的畫是最好的。杜於優只是笑笑,默默接受他的讚美,不置一詞。

  「我必須說你請的攝影師技巧很高明,完全捕捉到你的神韻,很吸引人,也很符合這家餐廳。」事實上他所有自創行業都掛著他的相片,因為他本身就是一項商品,而且還很好賣哩。

  「我還是要強調,我很高興看見自己重新出現在你的素描簿上。」華逸傑放棄再同她爭辯的念頭,轉而闡述自己的心意。

  杜於優不說話,揮手招來服務生再要了一杯咖啡,不料咖啡才剛送到,就被華逸傑擋了回去,硬是換了一杯柳橙汁。

  「你咖啡喝得太凶了,對身體不好。」華逸傑自做主張換掉她的咖啡,杜於優抬高眉,不明白他怎麼能如此霸道。

  「這就是太熟的壞處。」瞪了他一眼後她嚷嚷。「真希望你跟我沒那麼熟,這樣我就可以不必被迫喝柳橙汁。」她捧起杯子吸了一口放下,兩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歎道。

  「說吧,兄弟。這回你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和華伯伯吵架?」杜於優和華逸傑不愧是多年死黨,一下子便猜中他的心事。

  「你說呢?」他反問她。「我能和他吵的事又有哪些?」

  「多著呢。」她很不給面子的潑他冷水。「你們看中不同的車也吵,工作上也吵,甚至連尾牙該選在哪一家餐廳都有不同的意見。老實說,我還真難得看見你們一次和平相處。」人人都說家和萬事興,他們父子卻是越吵越旺,怪哉。

  「瞧你把我們父子說得跟仇人似的,我們沒有天天發生戰爭。」華逸傑爭辯。

  「是啊,但那絕不是因為你不想,而是因為沒有時間。」杜於優做了個鬼臉。「你知道華伯伯不止一次跟我抱怨,一天到晚見不到你的人影,根本沒有辦法和你好好說話。」

  「見鬼,他今天就說了一大堆!」詛咒那個擅長演戲的老頭。「別相信他那套苦肉計,那完全是演給人看的。」說什麼要珍惜精子,他年輕的時候比他還要浪費。

  「我看華伯伯這次不像在演戲。」根據在他家打混十多年的經驗,杜於優多少瞭解一些。「這次他的語氣很堅定,一直說你若是再不結婚,他就使出殺手鑭來對付你,而且絕不手軟哦!」

  「你什麼時候跟他會過面?」華逸傑瞇起眼睛。

  「上個禮拜。」她低頭喝果汁。

  「好啊,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卻不事先通知我,算什麼哥兒們?」華逸傑氣炸,虧他們十幾年交情。

  「別怪我。」她高舉雙手抵擋他的怒氣。「是華伯伯要我別跟你說,還再三保證他一定會跟你好好談,所以我才……」

  「答應他?」華逸傑接口。

  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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