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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丹菁 說什麼同她爹說一聲,是指成親的事嗎?可怎麼會說什麼不會勉強他? 這事有什麼勉強來著?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迎娶這美嬌娘呢! 「沒事。」范濤笑得艱澀。「我先同我二姐回去了。」 「好,明兒個再等著你親臨。」蒙前不疑有他地道。 范濤輕點了點頭,轉過身不發一語地往前走。 范洋聽著腳步聲,回頭一探,感覺出她的異樣,不禁開口道:「怎麼了?」 「沒……」范濤乏力地回了句,逕自往前走。 「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范洋瞇起漂亮的眸子,惡狠狠地皺擰了秀麗的面容。「好個大膽探花賊,居然敢對你下手,他簡直是不想活了!不打緊,現下姐姐我知道了,定會替你……」 「二姐,不是你想的那樣。」范濤沒好氣地道,臉上漾著淡淡的笑。 「要不呢?」 范濤緩緩轉開眼,仿若經過萬般掙扎的說:「我要回臥龍坡一趟。」 不管如何,她總要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教他往後不用再提防懼怕會教人給押回太行山。 「嗄?」無端端的,回去作啥? 「終究得走上一趟。」范濤微微地歎了一聲。 是該走,甫萌發的情栗得趁尚未發芽之前遏止,可心卻疼得。難過,就連方才教他吻過的唇也覺得苦澀…… 第十章 「嗄?」 隨意當鋪裡,傳出蒙前震耳欲聾的叫喊聲,教坐在案前的范洋沒好氣地摀住耳朵。 「你鬼叫什麼?」范洋掏了掏耳朵,嫌惡地看他一眼。 昨兒個頭一回瞧見他,覺得他長得挺人模人樣,怎麼今兒個再見,卻覺得他有些面目可憎? 蒙前置若罔聞,視線垂在案桌上。 怎麼會這樣?他在家裡苦等她一日,一直等不到她,他忍遏不住地尋上門來,想不到她竟回老家了。 「她……她怎麼會突然回老家了?」他回過神,啞聲的問。 一口氣哽在胸口,逼得他快要窒息似的;到底是怎麼了,他覺得好難受? 「回去成親。」范洋沒好氣地道。 哼!濤兒倒是算得準,真猜著他肯定會上門來。 「嗄?」蒙前一愣,瞪大雙眼。「她有婚約在身?」 不對、不對,怎麼一切都亂了套呢? 從沒聽她說過有婚約在身的……昨兒個兩人可算是私訂終身了,她並沒有推拒,這不意味著她已認定他?怎麼現下又說她有婚約在身,回老家成親去了? 他該不會是做惡夢吧? 「八百年前定下的婚約。」范洋挑起眉,看著他難以置信的神情,她不禁笑得很邪惡,簡直像是看好戲。「蒙爺,你找捨抹有事嗎?」 「我找她……」蒙前雙眼失焦,一時說不出話來。 現下找她,他還打算要怎麼做? 她都要成親了,就算他真找著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心頭一陣燒痛,難以言喻的痛…… 「究竟是什麼事?」見他吞吐個老半天依舊說不出半句話,范洋不禁沒好氣地揚聲,有股衝動想要往他的腦門敲下去。 啐,到底是不是男人啁?這般扭扭捏捏的。 他抬起失焦的瞇眸,瞅著她好半晌,才淡淡地開口。 「可否告知老家在何處嗎?」聽說她們是打京城下蘇州,老家八成是在…… 「你問這個作啥?」她有些意外地揚眉。 「我……」他暗吐口氣,歎笑,「可不是嗎?」 他問這個作啥,想去尋她嗎?她從未給過任何承諾,更沒有親口答允他的求親,名為私定終身,實則他一人獨演,是他自問自答,從頭到尾她什麼都沒說。 『原本是想要問她昨兒個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如今疑問依舊,能解答的人卻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他…「要怎麼平復這悲楚難喻的痛? 見他仿若行屍走肉般地往外走,范洋揚聲道:「太行山。」 「太行山?」蒙前驀地回頭。 「她要我留個東西給你,還有口訊。」范洋拉開案桌旁的小櫃子,取出一個小木匣。 「這是?」他緩步走回,打開木匣,「這不是她的玉步搖嗎?」 「只要我同我爹說一聲,他絕對不會勉強你的。」 「嗄?」蒙前不解地抬眼。 「濤兒留的口訊。」范洋沒好氣地道。 「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范洋不禁翻了翻白眼,瞇起水眸瞪著他。 「你不是差人打探咱們三姐妹的身家背景,你豈會不知道咱們出身太行山臥龍坡?你不就是當年讓我爹救起,硬逼著十年後要上門提親的小子?」 昨天逼問妹子,才將這消息給逼出口,天曉得他們兩個怎會這般有緣,在這等情況底下重逢……啐!是今生注定不成? 蒙前瞇緊魅眸,直瞅著她不似說笑的嘴臉,不由得勾唇冷。笑。 「你在說什麼?」天底下豈有這般巧合的事? 他逸聲輕笑,卻突然想起昨兒個,當他提起老山賊之事時,她似乎有些古怪。是了,昨兒個她臨走之前,似乎也說了什麼同誰說一聲,絕對不會勉強他…… 怎會是如此?搞得他一頭霧水,哭笑不得。 肯定是哪裡出問題了,絕不可能是這樣的,她怎會是女山賊?她怎可能是當年蒙著面紗的小女娃兒,怎麼可能? 「你仔細瞧瞧這根玉步搖,是不是同我頭上的玉簪幾乎一模一樣。」范洋取下玉簪同匣子裡的玉步搖擺在一塊兒。 蒙前斂眼一瞅,將玉簪和玉步搖對照一下,發覺二物幾乎一模一樣,除去玉步搖的簪打了個洞,串了些玉穗,其餘的,舉凡家紋、落款署名皆相同,這根玉步搖尚未加工之前,絕對同這簪子一模一樣。 這簪子……儘管他的記憶有些遙遠,描繪不出形態,但只要再讓他瞧一眼,他便能夠肯定。是了,確實是當初管賦道盜走的那一根! 就算如此,也不能代表她是老山賊的女兒,不能…… 「這是我爹給咱們姐妹的,一人一根,是定情用的,在十年前,我爹將濤兒的玉簪交給你,可約莫四年多前,玉簪又回到她手中,她不疑有他,直接請人加工改成玉步搖,所以根本忘了曾有人上門典當這根簪子。」前頭是事實,後頭是她猜想的。 當年,濤兒願意同她們一道下山,自然也是為了要逃避爹擅自為她定下的親事;只是沒想到,九彎十八拐的,反倒是提早碰頭了,唉! 「所以……」他挑高高眉頭。 一切都如她所說的?范洋說得繪聲繪影,在他的腦海裡頭牽出線條,穿出網,編織出輪廓,教他驚顫不已。 天底下豈會有這般巧合的事?范濤竟是他亟欲逃避的女山賊…… 早有種種跡象顯示,只是他沒有多想;她的行為舉止不似一般閨女含蓄而矜持,更有一身好武功足以自保,還有她的隨性而為……但,也不能以此便認定她是那老山賊之女吧? 話又說回來,就算她真的是,又怎麼著? 就算她真是女山賊,他也一樣要她啊,他豈可能因為她的出身便不要她?而她回老家到底是…… 「不對,與她有婚約的人是我,她要與誰成親去?」他突地發現癥結。 「啐,你不是不想要上太行山迎娶女山賊嗎?所以濤兒為你特地跑一趟,要我爹別再逼婚,這下子你可歡喜了?」見他勾笑,她不禁有點惱。「哼,就我妹子笨,還特地為你跑回臥龍坡……」 「為我?」他發噱道。 為何要為他做這種事?倘若與他有婚約之人是她,他自然更加欣喜,她為何要為了他而回去取消婚約?難道就因為他曾嚷著說要退婚? 天,那個傻丫頭! 他又不知道她就是太行山上的山賊之女,她何必要……既然惦記著他說的每一句話,怎會忘了他昨兒個才說出口的衷曲?不成、不成,怎能放任她做傻事?他得趕緊阻止她不可! 得快、得快!蒙前手裡拿著玉步搖便往外跑。 「哼!知道她就是你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山賊,你便後悔了?」 睇著他的背影,范洋笑得極冷,心裡有一股衝動想要對他飽以老,拳。「說不准你根本老早就查出她的底細,你只是想要利用她罷了?」 原本以為他在商言商,接近濤兒是為了能和官府熱絡,繼而將他家玉石給薦舉大內,如今瞧來,似乎證實她之前的揣測是真。 他走了幾步又踅回。「我說過了,我沒有這麼想!」或許打一開始真的是,但現下絕對不是,他只是想要瞧她,同她確定彼此的情意……他才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女山賊! 倘若是,那更好,他便帶著玉簪上門迎親去,事情便能皆大歡喜圓滿落幕。 「那麼,你又是作何感想?」是她誤會了嗎? 「我要帶著玉簪上太行山迎親!」他毅然道。 他在猶豫什麼?這等事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他現下得要趕緊起程,絕對不能讓她趕在他之前回到太行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