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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丹菁 「這個嘛……」誰會記得十年前八歲大的女娃兒?何況,那時她臉上罩著紗,就算他想要瞧,也瞧不清楚。 「蒙爺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家裡經營的又是玉鋪,不管是外貌家世,皆屬上等,想要配得起蒙爺,對方出身定是不差。」她瀲灩的水眸直瞅著他好看的臉。 她沒忘了二姐是怎麼盯著他瞧的,那神情就像是一隻餓死鬼緊盯著一塊上等肉,口水掉了一地。 他長得真的挺好看的,完全是二姐喜愛的模樣,二姐心裡肯定扼腕自己怎會錯過了這個好機會。 「聽你說白勺……,『』他不禁失笑。 好個怪姑娘,居然這般大刺刺地讚賞他,誇得如此明白大膽,完全不若時下姑娘家那般矜持而羞澀。 橫看豎看都不像是大家閨秀,而她誇人的方式,他卻是一點兒都不討厭。 「我是說真的,算你運氣好,沒教我二姐來得及瞧上,要不然…」嗯哼,肯定教二姐給收服了。 「聽你這說法,好像你二姐有多麼嚇人似的。」蒙前笑得眉眼帶柔。「不過,你二姐真是教人驚艷,原先在我宅子裡瞧見她的,她橫眉豎眼,還不曉得是打哪兒來的凶神惡煞;定腈一瞧,你二姐真是個美人胚子。」 二姐長得不俗,做妹妹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至少他瞧她便覺得挺順眼的!率性且不矯揉造作。 與知府千金一比,更是勝過太多。 范濤驀地斂笑睇著他,有些不快地擰起眉。 「我二姐是長得不嚇人,只是她……」哎呀,她想說什麼?怎能在外人面前道起二姐的壞性子?可一聽他對二姐讚賞有加,她便忍不住想要說些二姐的壞話…… 啐,這念頭多惡劣,就算二姐想要拿她的玉寶叫賣,她都沒興起這念頭;這當頭,她怎會突地這般想呢? 「嗯?」見她噤口,他不由得微挑起眉。 「沒事、沒事,我二姐長得再討喜也配不上你,畢竟咱們家… …「她搖頭晃腦地道,卻又突地噤口不語。 「怎會配不上?范府也算是大戶人家。」 「你喜歡我二姐?」今兒個才初見面耶……儘管她知曉二姐艷若桃李,確實少有男人抗拒得了她的美色,她以為他會是個例外,畢竟才見過面而已,情愛怎可能滋長得如此快速? 「咦?」他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不,我屬意的另有他人。」 得再緩緩,總不能在這當頭一語道破吧?事有輕重緩急,這事兒急不得。 「哦!」范濤偷吁了口氣。 原來不是二姐……就說嘛,二姐哪有這般好的福分,配得上這般好的人? 她微蹙起柳眉,纖掌覆在胸口上,不知怎地,她竟覺得胸口有些不舒坦,仿若那一份不快沉進心底,刺進骨子裡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兒個趴在石桌睡著,壓疼了胸口? 唉!都怪她,貪著要瞧玉寶,瞧得忘我,就連困極了也不肯走,後來究竟是怎麼睡著的,就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而且算她運氣好,遇著好人,如此遵循禮教地守在一旁,沒有半點的逾矩。 欽,不對,她是睡得極香甜,但他呢? 「你……」 「怎麼了?」見她一會兒摸著胸口若有所思,一會兒又抬眼,頗為驚異地睇著他,他不禁難忍笑意。 瞧瞧,多可愛,喜怒哀樂全都擺在臉上,想要不讀出她的思緒都難。 「你……」她嚥了嚥口水道:「你昨兒個睡了嗎?」 「你說呢?」他反問,難得的笑意出現在眸底,見她可愛地蹙起柳眉,他不禁又道:「你在我的宅子裡,我自然得負起照顧你的責任,不能教你受到半點傷害;但宅子裡沒有女眷,要不我就能請人抱你到房裡休息了。」 「換言之,你……一直盯著我瞧?」她嚥了嚥口水,粉頰驀地飄紅。 「姑娘的睡姿豈能唐突?」他說得很像是一回事,臉不紅氣不喘的。「我就站在亭子外來回地走,直到天亮之後才走回亭子裡,坐在你的身旁,正要喚醒你,你二姐便到了。」 「哦……」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蒙爺真是個正人君子。」 她果真沒瞧錯人,他肯端出至寶供她賞玩,當然不會是什麼壞人。 「那是應該的。」他笑得溫文,然而卻有些心虛。 他這般隨便說說,她便如此相信?這麼簡單便蒙騙過去,反倒教他有些心虛。 她笑瞇了水眸注視著他,卻突然想到——「等等,你豈不是一夜未眠?」 「應該是 …」 「那你還不趕緊回府?」居然還同她在這兒找玉簪?「你先回去吧,我就算是把整個院落都翻過,也會繼續找玉簪,你放心 n巴。 」 她忙起身推著他往門外走,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你也別太累,若是倦了,先歇會兒,我說了不急。」他能把她這舉動想像成是她對他的關心嗎? 看來,昨兒個一事,才是真正教她倚向他的重點。 先博得她的好感,事情便等於成功了一半。 「我知道,我會看著辦。」她揚了揚手,順便往外喚了一聲:「廉碩,送蒙爺回府。」 「是……」廉碩緩緩地自拱門外走出。 「你要記得,蒙府的大門隨時為你開著,若是你想要賞玉,蒙某隨時奉陪。」臨走前,蒙前不忘再以利博得她更大的感激。「就當是自家宅子,千萬別客氣。」 「真的?」范濤瞪大眼,氤氳的水眸好似快要滴出水一般。 他領首笑道:「我先告辭了。」他等著她上鉤。 她輕點了點頭,唇角始終勾著開心的笑,回頭睇著滿屋子的空匣亂成一團,不由得垂下螓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唉!有得整理了。 不過,助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再者他得要尋得那根簪才有法子成親啁。蒙爺真是個多情之人,為了成親尋覓定情之物,不知何時她才能找著—個如此真心待自己的人…… 啐,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她得趕緊找玉簪呢,怎能同二姐那般思春呢? ☆ ☆ ☆ ☆ ☆ ☆ ☆ ☆ ☆ ☆ ☆ ☆ ☆ ☆ 不該是如此的…… 蒙前緩步走在蒙府外的大街上,手上的紙扇有一下沒一下地煽著,偶爾拿起擋著毒辣的日頭,深沉的眸裡滿是複雜的光痕。 一別數日哪,不該是這樣的! 照道理說,在分開的隔日,她便得趕緊上門拜訪才是,怎會直到今日還瞧不見她的人影? 他以為,就算她不看在他的份上,至少也會看在玉石的份上過府賞玉;話說回來,他可不認為她那一日溢於言表的關心全都是假的,但……倘若她真是對他起了好感,怎會不到府裡找他? 他都已經答允她,蒙府的大門隨時為她敞開,她想來便來,當成是自家宅子都無妨,怎麼還是不見她來? 難道是他會錯意了? 「主子。」 耳畔有人在輕喚,是吞雲,然而此時的他卻沒法子分出心思到吞雲身上,他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一個環扣出了問題,以致她沒來找他。 難不成真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自以為她對他起了好感?抑或者是,她根本就認為他配不上她? 會是如此嗎? 「主子!」吞雲又叫了一聲。 「究竟是什麼事?」蒙前微惱的瞪去。 沒瞧見他正在想事情嗎?這事可大可小,一連幾天都沒有進展,惹得他心煩意亂。 「前頭那位好似是范姑娘。」吞雲不慍不火地指著前方。 蒙前倏地抬眼探去,卻沒見著人,只見著幾個男人圍成一團,不知道在呼喝什麼。 「在哪兒?」這條街上沒什麼鋪子商行,有的只是一些大宅深院,向來冷清得緊,要他再往哪兒瞧去? 「教那群人給圍住了。」吞雲淡道。 「嗄?」聞言,蒙前三步並作兩步跑,不一會兒跑到那堆人身旁,果真見著她嬌小的身子教一群壯漢給圍住,不由得微惱地道:「現下到底是怎麼著?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混蛋,天高皇帝遠,這兒不是京城,便由著他們放肆了?就說了,這等莽漢最教人靠近不得,滿腦子的淫穢……是想要對她作啥? 「咱們想要做什麼?」一個男子驀地回頭,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瞧見我臉上的傷了沒有?」 「什麼意思?」蒙前不解地看著他臉上一片瘀青。 「她打的。」那男子光火地吼著。 「嗄?」就憑她?他瞅著她嬌弱的身影,濃眉微微蹙起。「這怎麼可能?你們幾個大男人圍住一個小姑娘,還說是教她給打傷的? 」 誰相信? 「你瞧。」 突地,每個人都抬眼睞著他,臉上都有一處瘀青,或在跟上、或在鼻樑、或是在唇角間。 「咦?」蒙前感到意外,但看她一臉無辜地眨巴著大眼,決心相信她。「哼!胡說八道,你們幾個大男人會教一個姑娘家給欺負成這樣?虧你們還有臉說出口,知不知羞啊?」 |